聽聲音,呂家兄弟和櫻桃都一驚。
“洪爺?”呂大石出聲,都抖起來了:“您,您……怎麽來了?”
“哈,我不來,我能曉得有人敢背著我,背著上頭幹這事?”慢慢的,黑乎乎的夜裏走出個高壯的身影,此人很高,約摸一米九的個頭兒,又很壯,看上去兩百斤左右的體形,腳踩在甲板上,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呻\\吟聲。
他緩步進了屋,似笑非笑的看著屋裏的人。那眼神,就好像在看逃不出魚缸的待宰小魚兒一樣。
呂家兄弟登時白了臉色。這人就是兩人的‘上線人’,他們加入這一行,交紙片子,領錢,接上頭的任務,跟上頭對話,都是通過他。現在這事叫他知道了,就等於是上頭知道了。一頓毒打倒還好說,竟然還要閹,閹…閹……
呂二石的臉色最白慘,他至今連個兒子都還沒生下呢,要是真的東窗事發,叫上頭閹了寶貝去,豈不是要斷了他這一枝的香火?而且,寶貝留在人家那裏,自己這一輩子都要叫人牽著鼻子走,哪裏還能跑路,哪裏還能再過逍遙的日子?
櫻桃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看得出這人應該就是呂家兄弟的上線人,她倒不是擔心這人揭發呂家兩兄弟,她隻是擔心這人不知埋伏在這裏多長時間了。外麵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自己剛才出門做記號時,並沒看見他,卻不知他在暗處看沒看見自己。若是他把這事說出來,那自己也就暴露了。現在冷月可沒跟在她身後,這船上隻有她跟她自己是一夥兒的,對方三個大男人,她的小胳膊小腿兒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洪爺進了門,上上下下的掃視一遍,視線最後落在櫻桃身上。那眼神似笑非笑,透著股邪氣,就這麽當著呂家兄弟的麵兒,直愣愣的瞪著櫻桃:“嗬嗬,這小姑娘,比你們倆能耐!!你們這兩個蠢材,叫人家……”
不知怎的,這種時候,櫻桃不害怕了,冷靜的不能再冷靜,她咬咬牙,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張嘴截斷洪爺的話:“爹,他是誰呀?”
“是洪爺,是咱們的上頭人。”呂大石擦擦汗,抖動抖動索索的。
哼,在村裏逞威風,到了這個什麽洪爺的跟前就嚇成這副樣子。櫻桃心下冷哼,麵上一副無辜的樣子:“那,啥叫閹了,啥是寶貝呀?”聲音清脆洪亮,把洪爺的話堵的嚴嚴實實。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亂問!!”櫻桃一提這兩個詞,呂大石抖的更厲害,上前‘撲通’一聲跪在洪爺麵前,求饒道:“洪爺,您就饒了我們兄弟這一回……”
洪爺不耐煩的去扯呂大石的手:“你給我放開!!”
見洪爺注意力轉移到呂大石身上去,櫻桃悄悄湊到呂二石跟前去,悄聲的:“二叔,我曉得閹了是什麽意思哩!!就是以後再不能生娃,斷子絕孫,就跟皇宮裏的太監一個樣兒哩!!”
“不要亂說。”呂二石握緊了手。
“二叔,他要閹了你們,他心怎麽這麽狠呢?他是不是想借機除掉你們私吞了這船貨?”櫻桃狀似漫不經心的望著正在扭扯的呂大石和洪爺:“這人,要是長的瘦矮些,我爹一個人就能把他撂倒,看他還這麽凶哩!又要打又要閹的,能耐的!”
呂二石雙眼驟然一縮,兩手緊緊握成拳。那眼神,漸漸的,起了殺意。
櫻桃全看在眼裏,又低低的絮絮叨叨說了幾句,那邊呂大石已挨上了巴掌。
“啪”的一聲,響亮而清脆,洪爺低身,像是看狗一般,眯眼瞧著跪在地上的呂大石:“說什麽也沒用,你們敢做,現在卻不敢擔當?要怎麽處置你們,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隻管報上去,等到時候是要打還是要閹亦或是要斷條胳膊,自有上頭說了算!!”說著,又望望二石,再望望大石,一臉鄙蔑的:“說句實話,你們不過是上頭人的一條狗,跑腿辦事罷了。現在竟然還想搶主人的肉吃,不弄死你們,留你們一條命就已經是開恩了。再者說,你們現在已經偷吃上了隱,若是不留下點東西放在上頭人那裏壓底兒,誰知道你們以後會不會再偷吃?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悄悄的跑掉了?”
一聽‘留下點東西’這幾個字,呂大石急了,他一把抱住洪爺的腿:“洪爺,洪爺,我求求你了,你就幫我們求求情,隻帶我的寶貝走,就給二石留個香火吧,他還沒生下個兒子呢!!要是斷了子孫根,豈不是要叫他斷子絕孫?可使不得,使不得……”
呂二石緊緊握著手,青筋暴起,死死瞪著洪爺。
“滾你、媽的!!”洪爺一揚腿,一腳把呂大石踹翻在地。
櫻桃見火候差不多,趕緊撲上去,拿小胳膊小腿兒去踢蹬洪爺:“你怎麽敢打我爹!!我咬死你!!!”還沒沾到人家的衣角,就被一腳踢了出來。
這一腳,可真夠用力的,洪爺本身就塊頭大,又是使了全力的一腳,直踢的櫻桃氣血翻湧,摔出去老遠兒,躺在地上動彈不得。若不是最近一直在鍛煉身體,她恐怕早就暈了過去。
“個娘的!!我跟你拚了!!”呂二石再也忍不住,起身衝了過去,邊衝邊喊:“大哥!!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他!!”
“造反!!”洪爺瞪著怒目,伸手撥開呂二石甩過來的拳頭,跟他打了起來,嘴裏一邊喝著:“找死!!呂二石!!”
呂二石已經紅了眼,一拳不中,又甩一拳。
可是他終歸比洪爺矮了將近一個頭,身材又沒有洪爺的結實,體形相差這麽懸殊,哪可能能占得到便宜,兩拳不中,他卻挨了一腳。
呂大石也是個狠角色,見呂二石已經與洪爺對上了,二話不說從木板上翻身跳起來,就衝上去幫忙。
洪爺雖然在身材上占優勢,但呂家兄弟畢竟兩個人,而且這是在呂家兄弟的船上,什麽東西在哪兒他們兄弟門兒清,一人手裏拿斧,一人拎著根鐵棍,照著洪爺身上就砸。
櫻桃趕緊躲到安全的角落,這種級別的較量,不是她能幫得上忙的。要不要上山去把那幾個土匪叫來幫忙?櫻桃看呂家兄弟各持武器,還是占上風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呆著沒動,緊緊的盯著纏在一起的三人。
“啊!!!!”三人你來我往,洪爺畢竟一不敵二,背上挨了一斧,頓時疼的吼了起來。聲音震天,櫻桃隻覺得腳下的木船都在搖晃。
“啊,啊啊啊!!!”洪爺背後往後一摸,一見手上的血,登時怒發衝冠,眼都紅起來,咬著牙罵起來:“狗雜種!!老子想給你們留條命,你們自己還不要是吧??那老子就成全你們!!”說著,朝著二石就使勁的甩出拳頭:“去死!!”
二石又驚又險的閃過,跳到洪爺背後給了他一棍子。
三個人少說有五百斤,這樣在船上展轉騰挪,小船真的搖晃起來。
櫻桃躲在角落,緊緊扶住身後的木板,看著洪爺身上又挨一斧,血越流越多。
隻要呂家兄弟看的清形勢,知道自己的優點,就算是慢慢耗,也就耗死洪爺了。
洪爺紅著眼,開始四下打量,也想找件趁手的武器。可惜他對這兒不熟,晚上又黑乎乎的,隻有掛在小屋中間的一盞油燈照亮,而且還搖搖晃晃,看人都快看不清了。
趁著他停下來,呂二石跳過去在他背後又是一棍。
“啊!!!”洪爺回頭去瞪呂二石,想伸拳去打,身後卻‘啪’的一聲。
小船搖的太厲害,掛在牆頭的一把錘頭掉了下來。
洪爺眼一亮,朝著錘子就走過去。
呂家兄弟心下一驚,呂二石伸棍子就在他腿上來了一下。
洪爺吃一悶棍,卻不理不采,一瘸一拐的朝錘頭繼續走去,呂家兄弟忙上去攔。
那錘頭就在櫻桃兩步的距離外。見勢,她忙跑過去拾起錘頭,緊緊抱著,跑向小屋另一角。
“給我!!”洪爺厲吼,想再去追,已經被呂家兄弟攔住了,三人又纏打在一起。
呂家兄弟雖身材不比洪爺高大,但他們很聰明,憑著身材靈巧,人數又多的優勢,跟他纏鬥。沒過一會兒,洪爺身上又多幾道口子,紅通通的血已經快把地板染紅了。
“給我!!!”洪爺瞪著眼,穿過攔住他的兩個人,瞪向櫻桃。
櫻桃退後幾步,緊緊抱著懷裏的錘頭。
趁著他分神,呂大石在他後大腿上來了一斧頭。這一下可能砍到了哪根血管,頓時血流如注。
“你們這兩個蠢貨!!”洪爺像是一頭發了瘋的公牛,紅著眼,不再說話,悶頭跟兩人打起來。
‘咚咚’腳步沉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撲噗’鐵斧砍進肉的聲音,還有‘嘩啦啦’的水浪聲,伴著搖光的船燈,不知過了多久。
“撲通”一聲,洪爺失血過多而導致體力不支,高大的身材終於倒在了地上。他瞪著眼,不甘的朝著離他幾步之遠的櫻桃伸出大手,嘴裏念著:
“給,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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