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小水頭上的那把匕首時,我總算明白過來她是怎麽死的了。看來,那個殺人犯是事先在燈上做了手腳,讓燈好墜落下來,然後把這把匕首塞進了燈裏。
那個凶手究竟是誰,又為何要殺死小水?是因為他們的私仇,還是因為我?我一邊想著,一邊打電話給金澤,把這事兒說了一下,金澤說他立刻就過來,還跟我說讓我別胡思亂想,興許這就是一場普通的凶殺案。
掛了電話,我心裏一陣感動,看來金澤真的很了解我,他知道我因為前麵三個案子,已經被弄的有些草木皆兵了,所以寬慰我,讓我別把小水的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能時時刻刻的為我的心情考慮,這世上估計也隻有他了。想到這裏,我想起了白夜,若白夜還活著,那麽他和金澤一樣,隻可惜……那場爆炸那般劇烈,他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在劫難逃了。
我甩了甩腦袋,不讓自己再想這些,而是立刻打電話讓胖子帶人過來。現在來看,這隻是一起普通的凶殺案,所以理應是我們刑警大隊接手,而金澤要過來,肯定是想過來看看情況,必要的時候,給我以心靈的安慰和支撐。
接下來我要聯係的就是苗苗了,說來諷刺,此時苗苗就在樓下,我想她怎麽都不會想到,她的好閨蜜此時已經香消玉殞了吧,而無論小水因何而死,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不知道苗苗是不是會恨死我。
懷著忐忑的心情撥通了苗苗的電話,她很快就接通了電話,但口氣依然很冷,甚至有些生氣,問道:“你不好好的陪小水,給我打什麽電話?”
我說:“你還是上來再說吧。苗苗……做好心理準備。”
苗苗可不是一般人,一聽我這麽說,她可能就猜到了什麽,也不再廢話,立刻掛斷了電話,然後沒多久,她就踩著高跟鞋走了上來。一開包間門,看到小水,她立刻張大了嘴巴,但她硬是捂住了自己的嘴,沒有叫出聲。這是她在麵對屍體時,唯一一次失態,但我知道,這不是因為屍體有多恐怖,而是因為死的是她的好閨蜜,好姐妹。
不過讓我佩服的是,苗苗隻是短促的難過了一下後,就很快恢複了原本清冷的模樣。她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質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是飛快的從包裏拿出口罩,手套等工具,冷靜的開始對小水進行屍檢。
這個女人,究竟有著怎樣一顆鋼鐵般的心,讓她能永遠保持如此冷靜的心態?而且,她的職業素養真的高的讓我佩服,因為即便是休息時間,她的包裏也隨身帶著屍檢需要用的東西,也就是說,她隨時隨地都在為工作準備著。不過,冷靜之下,苗苗也給我一種冷血的感覺,畢竟如果是我,看到自己的好兄弟突然死在這裏,肯定是會發瘋的。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苗苗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冷靜,因為她那一直都很穩當的手,此時在微微顫抖,而她的眼睛裏蓄著淚,隻是她緊緊的抿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可能她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堅強吧,而這樣的她,看起來要比平時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我一時間竟然看呆了。而就在這時,苗苗冷冷的抬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有憤怒,甚至還有一絲絲怨恨。
我心裏“咯噔”一聲,知道她是在怪我沒保護好小水,我也沒有為自己開脫啥,因為如果不是我去廁所的話,小水也就不會出事。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金澤打來的,原來他已經到了,同時到的還有胖子他們,他問我在哪個包間,我說了一下,不一會兒,金澤就上來了,而胖子他們則立刻封鎖現場啥的,我也終於得以喘息。
我讓胖子帶人去問一下有沒有人看到什麽可疑人物來我們包間,我則跑到樓下去問店主這裏有沒有監控錄像,不過得到的答案跟我想象中的一樣,那就是監控突然就壞掉了。
肯定是凶手破壞了監控,然後偷偷進了我們的包間,對小水實施了一係列的犯罪行徑。這樣看來,凶手應該是有備而來的,否則他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又破壞監控錄像,又折磨小水,又藏刀啥的。可如果他真是有備而來的話,是不是說明他早就想好了要殺掉小水,那麽,這是不是也可以說明,他殺小水與我無關呢?畢竟我是臨時被叫來跟她見麵的。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何小水會讓我放過她?難道是因為太疼了,導致她神誌不清,把我給認成了那個殺她的人了?無論如何,現在看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而若這是一場針對小水的凶殺案的話,那麽這個案子就不難查了,隻要排查一下小水身邊有啥可疑人物,她平時和誰有過過節啥的,再根據線索,抽絲剝繭,這案子也就能順利破了。隻不過我一直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一時間又有些說不上來。
我重新回到二樓,胖子這時走過來,跟我說:“陳木,我們問過了這裏的顧客,包括服務員,他們都說除了你之外,沒看到別人進入那個包間。”
我無力的點了點頭,說這也正常,畢竟這裏人多,而人越多,就越容易忽略凶手,畢竟凶手的身上沒有貼著標簽,別人就算看到了他,肯定也以為他是普通的客人,一轉眼,哪裏還能記得他?至於為何那些人能記得我,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太帥了,所以比較吸引人的眼球吧。
金澤這時告訴我,方青河讓他回去,他不能留下來陪我了,我點了點頭說:“放心吧,金澤,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能獨立行動,你放心吧。”
金澤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等他一走,胖子就羨慕地說道:“陳哥,金偶像真的好在意你啊,難怪有女警員私下裏嘀嘀咕咕的,說你倆是一對呢。”
我頓時冷汗涔涔,沒想到我和金澤的“緋聞”已經從苗苗那裏,擴大到整個刑警大隊了,看來這下我要找媳婦就難了,好在現在我也沒那個心思,不然我可真得鬱悶死。
白了胖子一眼,我說:“別廢話,走,去現場。”
回到包間,苗苗已經完成了屍檢,她摘下口罩,看了我一眼,就垂下了眼簾,冷冷的說道:“死者劉小水,死亡時間在二十分鍾左右,身上主要有兩處損傷,一處左胳膊上的肱二頭肌被整個挖去了,一處是頭蓋骨被刺穿,後者是造成她死亡的主要原因,而她吞食的肉,初步判斷是她胳膊上的肉,至於肉裏有沒有摻雜別的東西,還要等化驗結果出來再說。”
胖子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天啊,生吃自己的肉,夠重口的啊。就算是被凶手逼的,要是我我也下不去那個嘴啊,這胖妞挺狠啊。”
他不知道苗苗和小水的關係,說話自然無所顧忌。我立刻捅了他一下,而苗苗立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怎麽就知道你下不去那個嘴?”說完,她就掃了我一眼,沉聲說道:“是我讓小水來的,她的死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但是你更有責任,陳木,我要你給我一個交代。”
我第一次看到苗苗如此嚴肅的跟我說話,以前她雖然也很冷漠,但更多的是那種不把我放在心上的冷,跟此刻的一本正經完全不同,我知道,她此時恨不得殺了我泄憤。
我說:“你放心吧,人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害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抓住凶手,給你,給小水一個交代。”
苗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我處理完該處理的事情,讓人把小水的屍體運走之後,便和胖子一起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跟胖子說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小子總算有點良心,不再拿我開涮,而是安慰了我幾句,然後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陳木,我感覺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我讓他說來聽聽,他給我遞了根煙,說道:“按照我們的推斷,那個凶手和死者應該是本來就有仇,那麽問題來了,既然有仇,他殺了她不就得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浪費時間在燈上動手腳呢?”
我接著他的話說道:“凶手這麽做,除非是有所圖,他想讓被害人在死之前留下點什麽,而從被害人的表現來看,她是等到我從洗手間回來,才開始吃肉的,而她說的那句‘好吃’,也是被逼迫的,所以我一直在想,凶手是不是想要利用被害人的死法來刺激我,畢竟這是唯一能合理解釋被害人這麽做的原因,但是,若真是這樣的話……”
我不敢再說下去,而胖子雖然看起來很唬,但其實是很聰明的一個人,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就要推翻之前得出的仇殺的結論了,不,也可能是仇殺,隻不過凶手不是跟她有仇,而是跟你有仇,所以他殺了和你約會的受害人,是為了刺激你。”
沒想到分析下來,最後我還是和這個案件扯上了關係,難道,糾纏在我身上的陰謀還沒有結束嗎?
這時,胖子突然說道:“可這樣也不對,因為對方分明是有備而來,難不成他知道你要去見誰,所以早早的就想好了殺人的方法?否則他怎麽可能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就完成這一係列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