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屬於清代的東西,那是肯定的。”劉老笑著說道,“不過,在具體的時間上,可能還是有點疑問的吧。你們可以再仔細的看看,這條五爪金龍,幾乎就占據到了整枚大印的一小半,所顯現出來的威嚴、高貴和凶猛的感覺,讓人看著很是賞心悅目。而底下的印文,則是四個古篆,‘福壽田印’,是屬於陰刻的,刀法非常的老到,所以我認為,這雕刻印文的人,和雕刻龍鈕的人,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如此一來,倒也算是解釋了劉老認為這件東西,還不太確定其年代的原因吧。
畢竟,按照劉老的判斷來說的話,這件印章明顯的是在印材的雕刻完成之後。再由另外的一位雕刻師傅雕刻了底下的印文。在年代上,即便是根據印材上麵的五爪金龍的雕刻風格,可以判斷出是屬於清乾隆年間的,卻也無法去準確的斷定出底下的印文屬於哪個年代。或者就是清乾隆年間的,或者就是後人加上去的。
“那劉老的意思就是說這件東西,是沒辦法斷定年代的嘍?”剛才的那個中年男子,繼續的詢問著。
若是一件東西,尤其是印章之類的,其材料上的昂貴,固然是一種價值。但若是能找出這件作品背後的故事,乃至於是雕刻的大師的名頭的話,豈不是更加的擁有價值?
在這個時候,倒是很少有人會想到這件東西,其實和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不管是價值連城又或者是一文不值,都是賈似道的事情。不過,因為有了前麵泥硯的鋪墊,突然間從泥潭中砸出來的一枚印章,又是田黃石這樣的材質,這本身就是一個‘傳奇’的事情。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覺得再為這個‘傳奇’增添點什麽噱頭,是沒有意義的。好歹,在場的人也算是親眼見證了這個‘傳奇’不是?
想到這裏,賈似道準備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說叨說叨這塊泥硯了。
不過,賈似道心下裏也很清楚,即便是他說得再有賣點。哪怕就是讓阿三站出來解說,也有點黃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反倒不如讓別人自個兒猜測著比較合適一些。
這不,賈似道剛上前一步,忽然間就發現,在中年男子詢問完之後,現場竟然是一片的寂靜無聲,似乎是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劉老的答複一樣。賈似道當即就略微的停頓了一下身形。說起來,對於田黃石的了解,賈似道雖然也懂得一點門道。但是,和劉老這樣的大行家比起來,卻是有所不如的。
一時間,就是連賈似道也是頗有些好奇和期待的看向了劉老。
許是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所在吧,劉老考慮了一下,似乎是並不想這麽快就揭曉答案,又或者,僅僅是為了增加他的解說的說服力,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田黃,素有石帝之稱,而現在我手上這塊田黃,從表現來看。又是田黃中的極品。大家請看,它的皮色是屬於黃金的顏色,在燈光照射下,正閃耀動著金燦燦的光輝,顯現得無比的高貴和雍容。”
說著,劉老還特意的把自己手頭拿著的印章,給略微的抬高了幾分。
而壽宴的燈光師,這會兒更是非常配合的把一束光線給單獨的打到了田黃石印章上麵。從賈似道現在所站立的地方看去,一邊聽著劉老的訴說,一邊感受著田黃石上的顏色,實在是一件夢幻般的事情。
賈似道都忍不住生出了,劉老所說的話語,簡直就是真理的感觸來。
“再看這塊田黃石上的蘿卜紋,也是細膩之極。”劉老繼續著說叨著,“另外,整塊石料的質地,也是溫潤的跟嬰兒的肌膚一樣,吹彈可破。整體的形態,瑩潤如油脂結晶,隻要是稍稍的一轉動,就能現在出寶光四溢的感覺來。這完全就是集凝、潔、純、細、膩於一身嘛!”
說到這裏,劉老還兀自的笑了起來。
似乎是隻要是懂田黃石的人,在劉老這麽一番解說之下,也是能被這塊田黃石的表現所震驚吧!至於在場的不少的不怎麽玩田黃石的人,在聽了劉老的一番解說之後,也是會懵懵然的就對田黃生出了幾分興致。
“看上去,似乎讓這個劉老多說幾句,所營造出來的效果,還真的是很讓人意外啊。”賈似道暗自的嘀咕一句。若不是賈似道心裏很清楚。在事先的時候,他壓根兒就不認識劉老的話,說不得,就連賈似道自己也都會開始懷疑,劉老是不是他故意安排的一個‘托’了。
好在,劉老似乎在臨安這邊的古玩一行,尤其是珠寶玉石一行,很有地位。
在他說話的時候,即便是楊老爺子也是沒有站出來打斷,就更不要說是其他的一些行內人了,而且,從劉老爺子嘴裏說出來的話語,也是讓其餘的一些行內人頗為的信服。這種神情上的變化,賈似道可是看得非常的仔細的。
“以上,就是老頭子我對這件龍鈕田黃福壽田印的淺見了。”劉老頓了一頓,總結一般的說道,“至於,這枚印章究竟是什麽年代的,我也不太好說。不過,我倒是可以在這邊提醒一句,在香港的蘇富比拍賣會上,曾經就有以838萬港幣成交的田黃石龍鈕乾隆禦璽,那件印章可是才200克左右的啊。上麵印文的五個字‘獒理在寸心’的筆筆劃劃,我也都是認真仔細的研究過許久。在我看來,我手上的這件印章底部所出現的四個印文,和那件拍賣出去的龍鈕乾隆禦璽,很是相像。”
“啊!――”不知道是不是劉老所說的內容,太過驚訝了,人群中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就長聲驚呼起來!顯得分外的突兀。
不過,這個時候,卻是沒有人會去在意那個人的失態了。當即,剛才那位詢問過劉老的中年男子。趕緊的就繼續著詢問道:“劉老,照您所說,這枚東西就是乾隆帝印了?”
邊上的幾位男子,也是微微的頷首,似乎他們的想法,也和詢問出聲的中年男子一般。不光是如此,其他桌位上的人,也是好奇的看向了劉老。
“這個可不好說。”劉老卻是很平淡的說了一句,“我隻是感覺到,兩者的印文有些相似而已。所以,你的問題,還僅僅隻是一個可能,卻是不能現在就確定下來的。”
說起來,劉老對於鑒定上的態度,還是比較的穩重的。不過,在賈似道看來,即便是如此,就已經足夠了。這樣的結果,完全的已經是超乎了賈似道的想象,在剛一聞言之後,賈似道都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抱著劉老,狠狠的親上幾下呢。
不管這件東西是不是清乾隆的帝印吧,隻要有了這麽一個噱頭,對這件印章的本身,就是一種增值。
沒看到在劉老的話語過後,連楊老爺子看著印章的眼神都變了嗎?
賈似道還注意到,阿三這會兒竟然也是看向了自己,那眼神中的意思,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而楊帆的神情,更是隱隱的有了幾分激動的情緒。連帶著,就是坐在楊老爺子身邊的楊思懿,看著賈似道的眼神,也是頗多的怪異,似乎是在惱恨著賈似道怎麽就弄出了這麽件東西來呢?
賈似道隻能是微笑著麵對了。反正,從楊思懿的表情來看,並不是真正的著惱,更多的還是欣喜的神態。
“劉老。你倒是說一句,這到底是不是啊?”有人耐不住自己心頭的想法,很是無語的大聲問了出來。也是,這‘是’與‘不是’之間,價格的出入也太大了點兒。有時候,一個人的想法,也能很好的代表了大眾的想法吧。
劉老卻是不買賬,直接的說了一句:“難道這個東西,是我說是就是的嗎?在座的田黃石方麵的行家,比比皆是,還是讓大家自個兒看著東西,自己判斷吧。”
頓時,原先還有些興致勃勃,想要從劉老的嘴裏得知一些消息的年輕人們,就像萎靡了似的,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繼續的叫囂著了。賈似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然嘴角淡淡一笑,看著劉老的眼神,有些好奇。這劉老,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說他狡猾吧,卻是在先前的時候,故意的提出了‘乾隆帝印’這麽一個噱頭,若不是如此的話,不要說是其他的一些年輕人了,就是賈似道自己,也是不會把砸出來的田黃印章往這個方麵去想的。
或許,在賈似道拿著田黃石印章,回到臨海之後,才會找行家專門的鑒定一下吧。但是,在這次的壽宴上,賈似道無疑不會如此的風光。
但若是說劉老有些老實吧,到了這會兒,他的回答卻是滴水不漏。而且,他的話語,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沒有任何的破綻。如果東西最終是對的,也隻能說是他老人家的眼力高超,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有了屬於自己的判斷了。但若是東西不對的話,對他而言也很容易拖身。畢竟,人家也隻是說了一句‘很相像’而已。
你總不能說劉老是在故意的誤導你吧?
真要是如此的話,也隻能是怪你自己的眼力不夠到位了。
正琢磨著,賈似道忽然的就聽到有人,詢問了一句:“如果真的是乾隆帝印的話,那麽這枚帝印價值多少錢啊?”
這樣的問話,頓時就惹來眾人的一陣輕笑聲。詢問的人,看上去,年輕並不大,賈似道猜測著很有可能還是那些參與到‘鬥寶’活動的競爭對手特意示意著他來詢問的。畢竟,不管賈似道的這枚印章,究竟是不是真的吧,對於那些參與到這個活動的青年俊傑們而言,現在最為重要的,還是要看這玩意兒的價值。
這可是關乎到這些青年俊傑們麵子上的事情。
“嗬嗬,”劉老很明顯的,也是想到了這方麵的理由,不由得善意的笑了笑,說道,“一看就知道,這些小友對於收藏方麵,還是比較生疏的。”不說別的話,一件古玩,有了曆史故事,和沒有曆史傳承相比,那價值的出入還是非常的大的。而且,從一塊泥硯中挖掘出來的寶物,從收藏的心態上,就有著一種心理上的優勢吧?
“這麽跟你說吧。”劉老大有好好的解說一下收藏這方麵的關係到價值的諸多因素,不過,想了想,劉老感覺到自己也不好在楊老爺子的壽宴上,侃侃而談的來教育一位年輕的收藏愛好者,隻能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我隻能告訴你,僅僅以這枚龍鈕田黃大印,重達三四百克如此罕見的大料來看,其價格若是少了千萬,你就算是撿到漏了。”
“是啊,是啊。”楊老爺子這會兒,也是頗有些不甘寂寞的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這可還不算這枚大印曆史價值的呢。……”
一言既出,倒是惹來現場一片淡淡的輕笑聲。
到了這會兒,賈似道的這枚田黃石大印,給眾人所帶來的震撼,算是有了一個緩衝了。不管是心中還存在著希冀的感覺的,或者就是豔羨的,大家都把注意力給重新的集中到了今晚的目的上,楊老爺子的壽宴。
而主席台這邊的主持司儀,也是很適宜的接過了話語權:“好,各位年輕俊傑的‘獻寶’這一環節,到此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賈先生,您也請回到座位上就坐吧。”說著,主持司儀還對著賈似道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賈似道點了點頭,走到了原先的位置,期間,就看到禮儀小姐,也是從劉老的手中,重新的把田黃石大印給端回到了展示台上。
“大家請看,十七件寶物,已經一溜兒的擺在了展示台上了。”主持司儀大聲的說道,“其中的每一件,幾乎都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不過,這可不是我們最終所要達到的目的,下麵,精彩的‘鬥寶’環節,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請禮儀小姐發下題板,有興趣之人可以寫上自己喜歡的一至十七號寶物中的一件或者多件。說句開玩笑的話,隻要是你喜歡的,哪怕就是全部寫上也行啊。……”
說到這裏,主持司儀竟然還調侃了一下,讓現場的氣氛,也是活躍了很多。
“當然了,在寫上號碼的同時,可別忘了還要附上你所願意出的價格。”司儀接著有些隆重的說道,“請注意,價格方麵是以一百萬為基礎的,以一萬元以上的整數來遞進,也就是每次的漲幅都是以萬為單位,最終價高者得寶。同時,所拍出的所有寶物裏麵,最高價格的寶物的主人,也就是本次‘鬥寶’環節的勝利者了,金獎得主,將獲得本次‘鬥寶’活動的大獎。大家聽明白了沒有?……都明白了,好,‘鬥寶’環節正式開始,大家請舉牌。……”
……
能前來參加楊老爺子的壽宴的人,幾乎都是說得出名頭的。不是珠寶玉石行業的名人吧,就是一些家纏萬貫的主兒,或者,就是一些機要人員,即便是沒多少的錢,也有著不小的權,再加上諸人既然能前來參與到楊老爺子的壽宴之中,多少也算是給楊老爺子麵子了。
如此一來,不管自己本身是不是行業內的人,對珠寶玉器看不看得明白,也都會知道,展示台上的十幾件寶物,其價值想要達到百萬,還是比較容易的。
所以,在主持司儀的話音一落之後,當即就有幾十塊的牌子,齊刷刷的舉了起來,場麵十分的熱鬧。主持司儀也是眉開眼笑著一塊一塊的報著數額。剛被報完,隨即就聽見別人出價高過自己的,則是立即的擦掉重報。如此反複的爭價,反複的舉牌,一時間,主持司儀都感覺到有點兒應接不暇了,大有虎爭龍鬥的架勢。
與此同時,賈似道也算是注意到了,在不少人的報牌中,也是有著許多的玄機的。
“小賈,看到沒?”阿三就指了指自己隔壁桌子上的幾人,看他們的模樣,似乎並不是很看好展示台上的東西,而且,在先前‘獻寶’的環節中,也沒有寶物的主人是出自他們那一席的。不過,到了這會兒‘鬥寶’的時候,這一桌的氣氛倒是熱鬧了不少。
“挺熱鬧的不是?”賈似道就如此的笑著應對了阿三一句。
“那是。”阿三也點了點頭,隨後,輕輕的嘀咕了一句,“可惜的是,熱鬧是熱鬧了,就是沒怎麽最終競爭下哪件寶物啊。……”
那言外之意就是,參與競爭的人有很多,卻是沒有誰出得很高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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