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賈,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啊?”阿三有些不懷好意的問了一句。
“你說呢?”賈似道倒是沒有揶揄著自己的表情,甚至於是在阿三的麵前還表現的有些肆無忌憚,最後還對著阿三攤了攤手,順便就是指了一下自己所收上手的那件碎了的瓷罐子!阿三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有些無語了。的確,他阿三是沒有太過吃虧。但是,相對於賈似道的“撿漏”來說,阿三卻是有點虧大了!
“小賈,該不是你在收上這件東西的時候,就知道這玩意兒是真的吧?”阿三有些無奈的問道。
“這個倒不是。”賈似道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才接著說道,“要是我覺的這東西是假的話,即便是再便宜,我也不會去收上手吧?我家又不是賣瓷器的。”這最後一句話,聲音很輕。但是,賈似道說出口的時候,神情卻是那般的坦然!
以賈似道現在的身價,想要在古玩瓷器一行攪風攪雨的話,他還的確真是有這樣的實力。
不說賈似道現在手上的現金多少吧,就是其在賭石一行的跡史來看,哪怕就是現在的手頭因為翡翠店鋪的開業在即,而沒有什麽特別富裕的流動資金。但是,若真想要插手瓷器一行,尤其還是在臨海這樣的縣城,還是足夠了的。
再說了,瓷器一行,雖然最珍貴的瓷器,也是高達上億元人民幣。但是,那些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相對來說,大多數的瓷器,還都算是比不過極品翡翠來得值錢的,這也是不同的行業的不同的局限性!
賈似道可以輕易的在賭石中,從一塊翡翠原石中,切出成千萬乃至於是上億的翡翠料子來,隨便的打磨一下,隻要翡翠料子的成色足夠了,其價值就不會有什麽太多的貶值!如果請揭陽那邊的李老爺子這樣的雕刻大家,隻不過是賈似道存了想要把一件極品的翡翠料子,雕刻成一件極品的翡翠飾品的意思。
接觸的翡翠料子多了,賈似道總覺得,一件好料子,在雕刻的時候,尤其是在設計的時候,總應該對得起這件天然的翡翠料子的品質吧?
這也是賈似道在知道自己可以雕刻出“紫眼睛”的十二生肖的時候,依舊要自己的手下那些雕刻師傅們,認真仔細的研究和設計的原因!
賈似道這樣的計劃,在翡翠一行而言,還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翡翠店鋪開業在即,國慶的時候省城那邊的珠寶展需要很多的拿得出手的翡翠飾品的原因催促而成的。若是以其他的翡翠商人而言,在短短的幾天時間之內,就要設計好諸如“十二生肖”這樣的翡翠飾品,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今晚上賈似道原本的打算,就是去儲藏室那邊進行翡翠雕刻的,倒是陰差陽錯的,賈似道在傍晚的時候跟隨著阿三、小馬一道下鄉去,還撿了個小漏。也難怪賈似道的心中美滋滋的,連說起話語來的時候,神情也是充滿了愉悅!
阿三聞言之後,不禁是沒好氣的瞥了賈似道一眼,也不多說,直接把自己的好奇的眼睛,看向了衛二爺。
不管阿三和賈似道這邊的私底下的小動作有多麽的有趣、繁多吧,衛二爺隻是一味的看著,也不多說點什麽。眼神中多了幾分淡淡的回味,似乎是在意這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會兒的收藏,又或者就是從賈似道和阿三的交流中,感受出一份屬於收藏愛好者獨有的那種在麵對著收藏品的時候,會出現的一種爭執吧!
甭管兩個人爭執和吵鬧的東西,究竟是誰對誰錯。
在收藏一行,尤其是在年輕的時候,這樣的爭執卻是必須的。隻有經曆過了,在日積月累之後,才能有所感悟吧?
“小賈收上來的這隻大瓷罐,是屬於典型的明初的孔雀綠黑花瓷。”衛二爺說道,“阿三,你知道這類瓷器的燒製程序吧?”
“知道,知道!”阿三連忙應了一聲,說道,“這個孔雀綠的黑花瓷,就是先將白瓷黑花燒成,然後把孔雀綠釉罩上,再進行燒一次。這種瓷器的外觀比較的華美,盛行在元末明初年間。而且,在這以後的孔雀綠,雖然也出現過不少,但是,卻再也沒有當時所燒製出來的孔雀綠的透亮和鮮豔了。”
“嗬嗬,基礎知識掌握的不錯嘛。”衛二爺對著阿三讚了一句,說道,“那你再看這大罐,和你的那件玉壺春瓶有什麽不同呢?”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吧。”阿三輕聲的說道。心裏或許還在嘀咕著:要是我知道這玩意兒是真的,而玉壺春瓶是老仿的東西,我怎可能會本末倒置的去撿這件玉壺春瓶呢?
“你倒是誠實!”衛二爺輕笑了幾聲,轉而看向了賈似道。這邊,賈似道連忙也是跟隨著搖了搖頭。具體的來說,賈似道雖然知道孔雀綠黑花瓷器,也知道,自己收上的這麽件碎來的大罐,不是開門到代的東西,就是民國年間老仿的,但是,具體的是如何判斷的,以賈似道現在的眼力,無疑還要多學習學習!
衛二爺子伸手拈起了幾片瓷器的碎片,一邊仔細的感悟著,一邊解說著道:“以我的經驗來判斷,這件大罐應該是出於明初的澤州一帶,你們仔細的看看,就在這裏,就光是這片瓷片,內釉在一片的純白中,略微的閃現著一絲黃色,黑花似龜甲。而且,在瓷器的表麵上還有比較大的開片紋。尤其重要的是,外麵的孔雀綠釉極透,十分的搶眼。”
“那老爺子您的意思是說,就光是從表麵的釉色來看,就能鑒定出這件瓷器的具體年代了?”賈似道認真的問了一句。
“在鑒定上,想要鑒定一件瓷器是不是做舊,其實是非常的容易的事情。隻要你找到了其中的一個方麵,證明這件瓷器是做舊的,那麽,這件瓷器就肯定是做舊的了。”衛二爺眯著眼睛說道,“當然,你所找出來的那個做舊的地方,一定要是正確的,不然,答案可就不好說了。……但是,若是想要鑒定一件瓷器是珍品,則需要鑒定瓷器的方方麵麵。這裏麵固然有一些不同方麵的原因,而僅僅是從瓷器表麵的釉色來判斷,顯然是很不夠的。”
“二爺爺的意思就是,鑒定瓷器,很大程度上還是靠的一個鑒定專家的本身的積累和功力對吧?”阿三在邊上附和著說道。
“那麽這件碎了的大罐,能值多少的價錢呢?”賈似道緊接著阿三的問題之後,也把自己內心中的問題給問了出來。對於一件瓷器,還是明初的孔雀綠黑花瓷器,並且還是碎了的呢,賈似道自個兒可琢磨不出價錢來。
“這件瓷器,從保存下來的各塊碎瓷片來看,還是比較的完整的。”衛二爺說道,“應該是剛剛用硬物敲擊到,才導致這樣的結果的,應該是沒什麽大的問題了,這也是判斷這件瓷器的年代的一個因素吧。……至於這件瓷器的價格,若是完整器型,沒有破碎了的話,按照現在精品過的瓷器要比玉器貴的行情來看,粗步估算,沒有個五六百萬塊錢的,還真拿不下來……”
“這麽多?”阿三心下有些訝然!
“那你以為呢?”衛二爺瞥了眼阿三,似乎是覺得有點孺子不可教也的感覺,隨後,才不無歎息著說道,“可惜是碎了的,唉,而且,還碎裂的非常的徹底。能不能出手個好價錢,就要看小賈你找的修瓷高手的能力了。”
在瓷器的修補上,同樣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
說起來,賈似道的家中,本來就還有一件碎瓷器是需要進行修補的呢。
一想到這裏,賈似道的腦海中驀然的閃現出一個活潑可愛的身影——李甜甜!若不是她答應的她的那位小姨,在回國之後,人在北京那邊兜了一圈沒有直接回到上海,而那會兒,賈似道自己又去了廣東那邊賭石的話,說不得,賈似道家中的那件碎瓷器,就已經可以以一個完整器型的形態麵世了呢!
“小賈,你有認識修瓷方麵的能手不?”阿三問了一句,隨即也不等賈似道回答,直接一拍自己的腦門,說道,“瞧我問的,不要說是小賈你了,就是我在臨海的古玩街這邊混跡了這麽久,也沒怎麽見到手藝高明到可以修補五六百萬的瓷器的人呢。”
話語中隱隱的有了幾分瞧不起賈似道在瓷器一行的人脈的意思。不過,賈似道卻也知道阿三就是這麽個性子,在賈似道,又或者是康建等人的麵前的時候,都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的,倒也不是真心的覺得賈似道不適合玩瓷器!
若不然,以阿三小心翼翼的個性,即便是心中如此的想著,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就說出來吧?更何況,到了這會兒,阿三自己都不覺得,他的話語中,還存在這樣的一種意思在裏麵呢。依舊的在為賈似道懊惱著,好不容易撿了個漏,結果卻因為修瓷方麵的問題,而耽擱了。這可不是什麽得意的事情!
“對了,二爺爺,您能介紹一個修瓷方麵比較強的人給我們認識嗎?”到了最後,阿三隻能是把問題推給了衛二爺。誰讓現在的三人裏麵,也就是衛二爺的人脈最廣呢?
“修補瓷器方麵,我所認識的也不是很多。”衛二爺考慮了一下,最終也沒有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出來,“臨海這樣的縣城,終究還是太小了啊!”
許是因為阿三的問話,衛二爺感覺到即便是他也覺得棘手吧,最後所說的那句話,語氣中倒是多了幾分滄桑感!而且,衛二爺還很快的就轉移了話題,說道:“小賈,看你的樣子,你這一趟的收獲,可不止是這件碎瓷器啊?都拿出來看看吧,在老頭子我的家裏,也不用這麽見外!”
“好的!”賈似道說道,“不過,我手上的這二件東西,可不是故意要藏著掖著的。因為不是瓷器,所以,我才一直沒有拿出來。”說著,賈似道倒是很利索的就把“鐵疙瘩”給放置到了茶幾上,就擺在碎瓷片的邊上。“我琢磨著,這件東西,應該也是件老東西,卻是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還請老爺子,您給看看。”
“哦,不是瓷器?”衛二爺先是有些驚訝,不過,許是想到了賈似道在玩瓷器的同時,似乎是對翡翠、古代錢幣都比較的有興趣吧,這會兒再弄出些什麽別的來,也還算是在情理之中。
隻是,在衛二爺拿起“鐵疙瘩”仔細的瞧了瞧之後,臉上原本還有些考究的神情。卻是忽然的不見了,轉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謹慎!
賈似道心下就是一突,問道:“老爺子,難道這東西不對嗎?”
“小賈,你先說說你的看法,你收上這件東西的時候,真的隻是覺得這東西是老東西的,就收上手了?”隨後,衛二爺還看向了阿三,大有詢問阿三究竟是怎麽回事的架勢。
賈似道這邊點了點頭,阿三也是附和了一聲:“還真是這樣的呢。那邊一共就五件東西,我看中了玉壺春瓶,小馬拿到了一件玉器、一個陶盆,在品相都還算是不錯吧。剩下的兩件,就是小賈手上的,卻都是殘品!”
“嗬嗬,小賈應該是跟隨著你們一起去,讓你們兩個先選的吧?”衛二爺看著阿三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絲毫不覺的,在這個時候往阿三的尷尬上灑點批評,是有什麽不對,說道,“你和小馬兩個,還真是好眼力啊。小馬的東西,我沒看到,暫且不說,就衝小賈的這兩件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可是一件交子鈔版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