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江位於騰衝的西南麵,比騰衝更加地靠近翡翠的出口國:緬甸。
在70年代的時候,國家出台了發展對外貿易的政策,騰衝的翡翠毛料生意一時間便開始繁榮起來,往後的幾十年裏,騰衝幾乎扮演了全球翡翠交易集散地的重要作用,可以算是騰衝翡翠行業的春天了。而到了1996年,緬甸政府宣布的不準許私人進行翡翠原石的交易之後,堵住了大多數緬甸商人在邊境的走私通道,翡翠交易開始逐漸返回到了緬甸的本地進行,於是乎,騰衝的翡翠市場也開始了進入寒冬時期。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大凡是有實力的商人,基本上都直接去到緬甸的瓦城,又或者是仰光去拿貨,而騰衝,則搖身一變,成為了中小型商人聚集的地方,就好比是馬老,按照劉宇飛的解釋來說,身家在近千萬左右,當然,這裏指的是大多數時候手頭的流動資金,也隻能是在騰衝拿貨。去緬甸,錢倒也還算勉強足夠了,但是,卻缺乏牽路的人,也缺少一些經驗。
要知道,在仰光的毛料拍賣場,石頭幾乎都是堆成堆來賣的,一次交易,就能夠賣到幾百萬幾千萬甚至上億,若是沒有點經驗或者門路的話,去了之後,也隻會有兩個結果。要麽是切出極品的翡翠來,身家直接暴漲,要麽就是買回來一堆的廢料,傾家蕩產。
劉宇飛對著賈似道,倒也直言不諱,他就去過仰光的翡翠公盤,那種緊張和刺激,花錢如流水的感覺,簡直就沒把錢當成錢來用。當然,尋常時間,這些商人,也會經營一些更加實惠的小買賣。
這就是劉宇飛要匆匆趕往盈江的原因了。
即便是騰衝的翡翠毛料,很多也都是靠私下關係從緬甸的礦山直接運過來的,在緬甸境內算是走私,到了中國再報關,打上編號,就成為合法的進口商品了,可以公開來交易。不過,這一路上的運費卻也很是高昂,光是運輸價,一公斤的毛料,就能從最初的幾塊錢,漲到幾百來塊,再算上花費的時間、精力什麽的,騰衝的翡翠毛料相對於緬甸的礦區來說,價格都還算是比較高的了。
當然,這樣的翡翠毛料出高綠的機會也大。
至於玉石街上的那些,隻能算是被人挑選之後剩下來的那部分吧?
“現在,像我這樣的商人,很多時候,更願意去盈江去取貨。”劉宇飛坐在客車上,對著賈似道說道,“一來,賣家能省下不少的運費,二來,因為縮短了中轉的渠道,能夠第一時間接觸到的翡翠,在總體質量上也會高一些。”
“那也是你們自身以前的努力,靠的是老關係。”賈似道聳了聳肩,說道,“若是我這樣的新人,誰會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取貨啊。”
“嗬嗬,你這不是剛入行嘛。慢慢地,就會有自己取貨的渠道,甚至是線人的。”劉宇飛看著賈似道,訕訕的說了一句。這一次,他能夠帶著賈似道一起去盈江,表麵上看來,無非是看在賈似道和他還算投緣的份上。但歸根結底,賈似道琢磨著,應該還是先前賣給劉宇飛的那塊玻璃種翡翠起了作用。
三百萬的價格雖然不少,卻也不多。賈似道簡單地猜想一下,就能初步估算出兩副手鐲的價格,就值三四百萬了。其他的,諸如幾個戒麵的價格,也能過百萬左右。而且,這樣的價格,隻有低估,而不會高估。
劉宇飛從中,輕易就可以獲取百萬以上的利潤。這次去盈江,能給賈似道搭個線,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回報吧。賈似道微微眯起眼睛,休息了一會兒,不多久,客車就到達了目的地。似乎是算到了劉宇飛會乘坐這一班車一樣,賈似道和他剛下車門,就有人上前來打招呼了。
“老劉,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哥們,小賈。電話裏提過的。”劉宇飛也不客氣,很是幹脆地介紹起來。老劉微微打量了賈似道一眼,也不多說,直接遞出了一張名片。賈似道接過來一看,上麵隻有‘老劉’兩個字,以及一個電話號碼,連個具體的名字和地址、職位什麽的,都沒有。
“嗬嗬,小賈,以後到了盈江,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都可以直接找老劉來解決的。”說著,劉宇飛還衝著賈似道眨了眨眼。這麽明顯的暗示,賈似道和老劉自然都明白。老劉此時看向賈似道的眼神,不禁也多了一絲異彩。
而賈似道也趁機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這玩意兒,是以前閑著的時候定製的,賈似道帶在身上,也不過是想多結識幾個朋友而已。除了給老劉的之外,先前的那個團隊成員,每人都發了一張。上麵寫著的,除了名字,手機號碼,還有賈似道在臨海工作的單位。
“小劉,小賈,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走吧,據說傍晚的時候,還會有另一批人要去看貨。”老劉收下名片,隨即對著兩人說了一句,“我們最好是趕在他們的前麵。”
“行,你帶路吧。我爸和你合作這麽多次了,對我,你也用不著說什麽客套的話。”劉宇飛笑意盈盈地應了一句,手上的動作卻不慢,當下就攔了輛車,賈似道和劉宇飛坐進了後排,老劉坐在前麵。
這個時候,賈似道才有心打量起老劉的模樣來。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很樸素,樣式也普通,臉上頗有些歲月的風霜。為人應該話不多,但相處起來,卻也沒有什麽隔閡感。
當到了地頭的時候,賈似道卻是看到,這裏的情景和騰衝的玉石街相比起來,大不相同,似乎每一個人都很是悠閑,甚至還有許多是圍在一起下下棋、打打牌什麽的。看到賈似道和劉宇飛,也不在意,壓根就沒有一點兒要做生意的樣子。
倒是看到老劉的時候,還有不少的人,頻頻點頭打著招呼。而賈似道,也沒有看到什麽像樣的店鋪之類的,幾乎都是庫房,門前有人圍坐著的,一般都是大門敞開著,另外的,則有一部分是掛上了門鎖。
還沒走出幾步呢,就有人衝著三人說道:“我說老劉啊,去周家看貨的吧,這回帶的人,可眼生的緊啊。要帶上一雙眼睛不?”
“什麽眼生眼熟的啊,你可算是走眼了,這位是揭陽‘劉記’的人。”老劉說著,還看了眼劉宇飛。想來劉宇飛的父親,名頭還挺大。見老劉如此這麽一說,那人倒也善意地笑了笑,衝著劉宇飛和賈似道點了點頭,隨後蹦躂出一句:“劉公子是吧?不如上我那兒,看看?”
“你小子,還是溜你的鳥兒去吧。別在這裏瞎參合。”老劉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就你那點東西,你也好意思說出口。”說著,就領先往裏麵走去。
“對了,劉兄,這‘眼睛’是啥意思?”賈似道跟在老劉的身後,小聲問道。
劉宇飛還沒回答呢,老劉聞言,倒是微一回頭,詫異地看了賈似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