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種，也就是玻璃地的翡翠，市場上習慣稱呼翡翠的質地為種。翡翠的種水，指的就是質地和水頭。種水好的翡翠，自然也就是質感和透明度都非常出色了。眼前的這塊原石，從切麵探光看進去，拋去綠色不太濃正暫且不論，其質地和水頭，卻實在是沒什麽好挑剔的。現在的翡翠市場上，好的翡翠並不多見。一來，翡翠原料是不可再生資源，加工一些就少一些；二來，真正的高品質的翡翠，價格大多高昂，走的是高端路線，普通人也不太常見。
即便是在騰衝這樣的地方，想要切出一塊質地極品的翡翠，也是非常難得的。也難怪劉宇飛在見到這切麵的時候，有些喜形於色了。
不過，聽著劉宇飛的話，賈似道倒是明白過來，先前探知的時候這種奇妙的感覺，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就是玻璃種翡翠。這在‘周記’裏可是沒有實驗過的，多少讓賈似道心下有些激動。
兩人的一番舉動，自然是引來周邊圍觀的人的熱切關注，尤其是穆先生，可是緊跟著劉宇飛之後，上前查看的，一邊看還一邊在歎氣，那份沮喪，即便不說，旁人也能夠理解。
“這位小兄弟，你這翡翠，有意思出手不？”還是馬老，不愧為精明的商人，稍微看了一會兒之後，就立即對著賈似道遞出了收購的意思。
不過，賈似道還沒應答呢，劉宇飛就對著馬老沒好氣地說道：“馬老先生，您這可就不厚道了，我這兒和小賈說了老半天了呢，這翡翠啊，我們‘劉記’收下了。”
“我說，劉公子你也太不講規矩了吧。這買賣嘛，講究先來後到是沒錯，但也應該是價高者得吧。你說是不是？”馬老的最後一句，自然是完全忽略掉了劉宇飛的存在，直接問向了賈似道。
賈似道不禁有些好笑，看來，這些做翡翠毛料生意的商人，還真是精明得緊啊，一切都是以利益為上，說話間，馬老似乎覺得自己言語的份量還不夠，直接開出了一百萬的價格。聽得旁邊的人，紛紛羨慕不已。
“一百萬？”劉宇飛卻是嗤之以鼻，對著賈似道說道，“別聽他的，小賈，你若信得過我的話，就再往裏麵切一點，把外麵的這層薄薄的石頭給去掉，到時候，整塊翡翠的形狀、水頭、質地就一清二楚了。兄弟我絕對以市場價給你。”
“說得倒好聽。要是切垮了呢？”馬老在邊上嘀咕一句。不過，馬老說這話顯然沒多少底氣。畢竟，賈似道那一刀切的，雖然是新手，切痕之類的，實在是差強人意，但是論位置的話，絕對是恰當好處。裏麵的翡翠，現在看來若隱若現，雖然還有些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的風情，但通過強光手電筒這麽一照，玻璃種是肯定跑不了了，即便綠意還不是很濃，卻也不止那一百萬的價格。
要知道，隻要是裏麵的翡翠塊頭足夠大，綠色帶稍微蔓延到四周一些，能切出一隻綠色玻璃種翡翠手鐲來的話，光是一隻，就值一百萬塊了。若是綠色比現在透光看到的稍微濃、正一些，靠上陽綠的話，恐怕一隻手鐲的價格，低於一百五十萬，市場上都很難買得到。
賈似道也明白，翡翠的成品，最傳統的，自然是手鐲和戒麵了，而最經典的，同樣是手鐲和戒麵。從古至今，那些奇形怪狀的翡翠雕件，什麽筆筒啊花籃啊，固然可貴，但數量卻實在是太少，而且，大多是根據翡翠原石所切出來的翡翠形狀來因材雕刻的。
如果是放在市場上流通的話，越是大眾化的東西，越是經典的款式，才越經得住時間的考驗。
當下，賈似道和劉宇飛一陣商量，在翡翠原石的切麵邊上，劃出了那麽薄薄的一片，準備切割。不過，這一次可不是賈似道自己動手，用的也不是大型的機械切割機，而是把翡翠原石固定好之後，運用手動的砂輪機，動手的人也換成了劉宇飛。
即便這塊翡翠原石，現在還不屬於劉宇飛的，他也不敢冒險讓賈似道這個新手來切割，萬一手那麽一抖，切的斜了，那價值可就是幾萬幾十萬的差距了。
賈似道心中的那份緊張，還遠不在他現在的心裏承受能力範圍之內。
灑了些水，劉宇飛的動作無疑比賈似道嫻熟了很多，切割也是幹淨利落，絲毫不因為年輕而有所糙劣。賈似道看到，那切出來的石片，比手指一半的厚度還要薄，平整而光潔。再看原石中的翡翠，那抹淡淡的綠意，如一泓清泉般，刹那間就沁人心脾，給眼睛以無比的舒適感。
“真是好東西啊。”劉宇飛看著，情不自禁地就感歎了一聲。
哪怕是不用手電筒光照，也完全可以看清楚整塊翡翠的形狀。和賈似道的感知所得到的信息一樣，翡翠呈現出類似手掌的形態，比手掌略微寬厚一些。一頭的綠色稍微淡，一頭的綠色，卻和賈似道在網絡在照片上所見的陽綠相差無幾。
“怎麽樣，可以切出翡翠手鐲來不？”賈似道問道。這才是衡量一塊翡翠的價值的標準。
“當然能了。”劉宇飛興奮地答了一句，還目測心算了一下，“弄得好的話，應該可以出兩副手鐲。不過，質量上，你也看到了，一副好一些，一副稍差。另外剩下的零零碎碎的，看這綠色帶的走勢，應該還能切出兩三個戒麵來。嘖嘖，好家夥，你發了呀。”
“哪裏哪裏。……”賈似道謙虛一句。作為最源頭的翡翠毛料的交易，所賺的錢，相對於劉宇飛這樣自己家中有加工、有銷售翡翠成品的經銷商而言，卻不過是蠅頭小利而已。不過，賈似道一來沒個門路，二來，也不會經營，即便是現在以毛料的價格出售，也很是讓他怦然心動了。
劉宇飛看了邊上的馬老一眼，微微一笑，似乎是覺察到對方的不死心，便對著賈似道說了一句：“這樣吧，小賈，親兄弟，明算賬，交情歸交情，這塊毛料啊，我出三百萬，怎麽樣？你如果不了解行情的話，也可以先去打聽一下。反正這價格啊，肯定不虧你。”
倒是馬老在聽了三百萬之後，也是歎了口氣，便不再言語了。雖然他還能出個三百一二十萬的，也有得賺，但既然劉宇飛出的價格還算是公道，作為同行，倒也沒有必要在這裏抬價。這些商人之間，也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點規矩還是有的。
“那就依你的，三百萬。”賈似道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心下琢磨著，從八千塊到三百萬，這錢來得是不是也忒容易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