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周大叔的腳步,賈似道進入了後間。而在大堂裏的阿麗,似乎琢磨著這麽點兒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麽客人前來,便也跟在賈似道的後麵,想要看看,這兩千塊錢的毛料,是不是能切出翡翠來,又或者僅僅是一塊廢石。
出乎賈似道的預料,後間的空間,相比起大堂來,也絲毫不遜色,而且,灰紫色的桌椅、書架、櫥櫃,等等都顯得這個房間,是如此的古樸,透著一股子儒雅。不說那幾件=特意擺放著的瓷器,給人的感覺是如何的清秀端莊,就茶幾上擺放著的一係列的碟子、茶壺一類,賈似道就叫不出地道的名兒來。
“周大叔,就在這裏?”賈似道詫異地詢問了一句。這後間的陳設,怎麽看怎麽不像是用來切石的,反倒更像是待客之所。處處透一種雅韻。連賈似道這種自覺地沒有高雅情操的人,來到這樣一個房間之後,也不禁對‘格調’兩字,有了更深的理解和向往。
“這裏?”周大叔轉頭看了賈似道一眼,說道,“你倒是想呢。”說著,也不停步,轉而繞過了一個木質的屏風,再往前走去,沒幾步,就來到了另外一個頗為狹小的房間。
這會兒賈似道算是明白過來了。
房間大概隻容得下兩張床,基本上也就和賈似道租住的那個屋子般大小了。角落裏還堆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哦,不,應該是毛料。但是賈似道粗略地掃了一眼,卻發現,這裏的毛料,和外麵大堂擺放著的,有些不同,應該不屬於翡翠毛料。
邊上還擺放著許多工具,比較亂。地麵上,甚至都還有些粉塵沒有打掃。
“說吧,你這毛料,想要怎麽切。”周大叔對著賈似道說道。
“這切毛料,還有什麽講究的嘛?”賈似道不解。
“你呀,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好。”賈似道的詢問,似乎連站在邊上的阿麗都看不過去,不禁出口解釋道,“翡翠原石的質地比較堅硬,尤其是貴重的毛料,一般都需要請專業的人員,用專業的工具來切割。不過,你手上的這一塊嘛,”說著,阿麗看了眼周大叔,“就請我老爸這樣的半專業人士來給你切,就足夠了。當然,你也可以自己動手試試。”
“自己動手?”賈似道倒是有些躍躍欲試。不過,這好歹是他的第一次賭石,若說心中不緊張,那是假的。這玩意兒,就和買彩票的性質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賈似道更加有把握中獎而已。即便如此,別看賈似道表麵上頗為鎮靜,心中卻是異常的忐忑。
“我還是算了吧。周大叔,還請麻煩您了。”賈似道說著,雙手捧著毛料,遞給了周大叔。
“放地上吧。”周大叔的聲音裏,讓人聽不出是個什麽態度,“不過,既然這毛料已經是你的了,我就問個清楚。切石的時候,是按照我的意見來,還是按你自己的要求?”
這就是周大叔作為生意人的高明之處了。
在毛料還沒有切開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沒有翡翠。若是因為他一意孤行,在切割的時候,出了什麽差錯,到時候再計較的話,反而說不清楚了。
“就按照您的意思來吧。”賈似道覺得自己反正也是一竅不通,而且,隱隱的感覺到,似乎剛才運用異能有些過度了,腦袋有些發脹。這讓賈似道有些心急,恨不得馬上切開毛料,取出翡翠來,然後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那你就先站邊上等著。”周大叔並不奇怪賈似道的決定,若是賈似道真的要親自動手的話,隻能說明賈似道自己對這塊毛料都不上心。
或許是因為看出了賈似道的緊張,又或者是因為這塊毛料雖小,卻還是嫣然認同過的,周大叔小心起見,還是準備先仔細的研究了一番,然後再考慮從哪個位置下刀。不過,這樣的舉動,在賈似道看來,雖然認真負責,卻是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賈似道真擔心自己可能迷迷糊糊的,就一頭紮倒在地上,睡過去了。
反倒是阿麗在邊上等著的時候,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表情。
賈似道不知道的是,切石其實也是一門學問。真要仔細考究起來,現在周大叔這般做法,已經是簡化了許多了。很多賭石的人,在買到毛料之後,不是直接就切開來,還需要經過擦石,以減少風險。有時候會擦漲,可以高價轉手;有時候也會在擦石之後,價格大跌。
不過,擦漲不算漲。任何的毛料,都隻有在解開了之後,才能明確其中的價值。
周大叔並也不是常年累月地都沉浸在賭石這行的人,而賈似道的毛料,也實在是廉價,也就無需這般講究了。
“周大叔,我看這樣吧,我呢,還有點事兒,這毛料嘛,不如就直接從中間切成兩半,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一目了然。”賈似道隨意地找了個理由,對著周大叔說道。
“你真的確定要從中間切開?”周大叔倒是對賈似道突然的改變,有些好奇起來,“裏麵萬一要是有好的翡翠,這一刀下去,可就給切壞了。”
似乎隻有麵對那種劣質貨,又或者是邊角料的時候,才會選擇直接從中間切開的做法。
不然,翡翠又不是西瓜,哪能說怎麽切,就怎麽切的啊。
“您看呐,我是這麽想的。這毛料裏頭有沒有所謂的翡翠,暫時還不知道。即便是有,恐怕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翡翠。”賈似道說道,“所以,我就琢磨著,還不如直接一刀切開了,來得爽快一些。”
“也好。”周大叔似乎是明白了賈似道的顧忌,便點頭同意了。
這賭石,對於心髒的考驗,絕對是世界級的。所謂的一刀窮一刀富,正是如此。沒個好心髒,尤其是像賈似道這般年輕的人第一次參與賭石的,多半會不太適應。
賈似道怕周大叔一刀下去,把原本就不大的翡翠給切成了兩半,於是,就在毛料上比劃了一下,讓周大叔剛好切在橫向的中間線上,這樣一來,毛料中位置本身就有些偏的小塊翡翠,剛好可以完整地從切麵上看出來。
對於賈似道的建議,周大叔也不多說,反正這對半切的工作,還真沒什麽技術含量可言。
隨著砂輪哧哧的聲音停止下來,一塊毛料頓時就成了兩塊。動作幹淨利落,切口平整,並且光滑。足以說明周大叔在刀工上的實力。
賈似道伸手就拿過了含有翡翠的半塊,直到看到切麵上,的的確確有綠色的翡翠出現了,心中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