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沒靈力連話也不能說吧?你們這到底是以什麽尺度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突然又一驚,背部起了一片冷汗,花囹羅,你站哪裏呢敢頂嘴,“對不起啊,以後都不會對您說‘廢話’倆字兒。”
那人又在看她,絕對在看她,囹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跳更快。
這次是被嚇的。
“那個……我們上去吧。”
“不。”
“不?!”感覺自己聲音太高了,囹羅差點咬到舌頭,趕緊細聲問,“為……為什麽,老師已經走了啊……難懂他還會回來?”花囹羅自己推論。“不會吧!”
花囹羅仰頭看上邊,擔心那老頭假裝離開卻在上邊聽他們說話,然後逮他們。
老師是不在,倒是那人突然俯下臉來,她趕緊後仰拉開距離,可手沒敢離開他的腰,人果然怕死,就算害怕被親到,也不肯鬆開救命之手。
那人似乎看準了這點,忽然把托在她身後的手拿開,花囹羅人身安全係數驟降。
“別撒手啊,喂喂!”
“花離鏡,原來你還有這一麵。”他清冷的聲音裏多出戲謔的味道。
囹羅非常識相,不頂嘴了,隻是十指悄悄在他身後緊扣,恨不得此刻長肉把兩隻手連起來。
因為她感覺“懷裏”的這個人有點陰晴不定,雖然他認識花離鏡,但認識花離鏡的,除了清嵐跟白荷就沒見過好人。
那人忽然再次湊過來,見囹羅別開頭閉上眼睛,他漫不經心地說:“花離鏡,你心跳更快了。”
他氣息拂過她的脖子,囹羅汗毛抖擻,罄竹你說對了,這山裏真的有很多野獸!
“我最喜歡這樣的心跳聲,很想知道最快它會跳得多快,然後在它最快的那瞬間讓它靜止,你說,好麽?”
當然不好啊!
西岐就沒有正常人了嗎!
不過他的氣息,她猶似在哪裏聞到過……
他真是花離鏡熟人嗎?
“你,你到底是誰,我倆無冤無仇的,何必這樣呢,對吧?”
感覺那人身子微微震住,好一會兒,他冷聲問:“你不認識我?”
這話題起的,說不認識他好像不高興,可要說認識,他問她他是誰,她怎麽回答?囹羅看向黑呼呼的山穀,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踹下去?
“那個……天太黑,我看不清楚。”
那人竟然發出奇怪的笑聲:“好,很好。”
完蛋,這語氣聽起來很不好啊,像冬天流過手背的冰水一樣,雖然細膩,可刺骨。這麽深的怨氣?他該不會是……花離鏡拋棄的前男友!?
那慘了,新聞報道過多少這樣的男友複仇把女友家裏的人都殺了的,那她被丟下山崖的可能性實在就太大。
呸呸呸
花離鏡才多大啊……
可古代人不是有十五歲就成親了嗎?
而且那什麽,花離鏡可是十二歲給許配給了吳國三太子……
“我……”我其實不是花離鏡!這麽說會直接被丟下去吧。為了保命她暫時代表花離鏡背叛那什麽三太子吧。“其實……我一直都喜歡著你。”
“你……說什麽!”
看來這話有用,看那個人清冷的語調都變了。
為了保命,花囹羅充滿發揮了她的表演天賦,立即淚聲俱下:
“我知道,我什麽都做不好,父皇對我很失望,因為我不優秀,被所有人看不起,我是個廢材……是個沒有用的公主,可是這樣的我就不能喜歡你嗎?喜歡你跟我的身世跟我的能力沒有關係不行嗎,就單純的我喜歡你!”
咳咳咳……過了!言情小說看多了,囹羅不敢撒手怕自己掉下去,隻是把臉蹭他衣襟上擦掉眼淚。
“後來我想了想,對的,我不能太自私,雖然我身為公主,但我不夠優秀,不能拖你的後腿讓別人也瞧不起你,我,配不上你,我隻能聽從父皇的安排了……”
花囹羅話還沒說完,隻覺得腰上一鬆,整個人被拋起來隨即呈墜落狀。
噗——
那,那個混賬!居然直接把她扔了出來!還好距離地麵不是很高,要不她花囹羅就是有九條命也被那男人摔死了。
那混賬穩穩當當站在她麵前,微微揚起下巴,居高臨下藐視她。
“花離鏡,原來你不止沒靈力,腦子也是廢的,給我滾!”
你大爺的,這都什麽人啊!
雖然不喜歡滾字,但不滾等著被丟下山穀呀?花囹羅站起身拍了下身上的灰塵,一邊在心裏畫圈圈詛咒他,一邊朝著門下院走去,手才摸到門板……
“你在這兒做什麽呢?”
“啊!”囹羅大回頭看拍她肩膀的段潮涯,“師父……”急促的呼吸漸停。
忽然又想到剛才看到段潮涯飛下山崖的事,張嘴想問她剛才是去幹嗎了,可又想到剛才那男的出現的時間點,似乎是來監視段潮涯的,於是又閉口不問。
“我……我睡不著,出來散步,可門關上了。”
“你不知道學堂弟子是不能夜間外出的嗎?”段潮涯不悅。
“我不知道。”
“膽子倒不小,大半夜竟敢一個人出來。話說回來,你剛才看到什麽了,嚇成那樣。”
“啊?我剛才……好像見到……鬼了。”
段潮涯瞪了她一眼:“跟我進來!別第一天就給我惹麻煩。”段潮涯將門推開,邊走邊說教,“明天早課不許遲到,否則後果自負。”
“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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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臨近早晨才睡下去的花囹羅醒來發現罄竹已經不在房內。
她幾乎是跳起來,急忙去找昨晚拿回來的校服。
就藍色這套了!
將衣裳拿起來的那刻,花囹羅淩亂了,這衣服穿上好看可是要怎麽穿?
這些袍子的主要特征是,交領、右衽、係帶、隱扣。好家夥,穿上後找不到扣在哪,好不容易穿上了,可花離鏡的頭發太長她根本就綁不成發髻。
荷包頭她倒是會梳,可弄好了,儒生巾完全戴不上。
回來就把這頭發給剪掉!
帽子是戴不了隻能隨便扣頭頂。
唉,除了鞋子好穿外,別的都是技術活!
囹羅一邊穿鞋一邊跑出寢室院,路過競技場,有大概一個班的人在晨練,一看到她就你扯我我扯你一起看過來,花囹羅等著那些人給她一頓哄堂大笑的。
可完全沒有,那些人又將目光縮回去,繼續該幹嗎幹嗎。
囹羅壓著帽子直奔教室,衝到門口,段潮涯已經在教室裏。
“報告!”
她極大嗓門的報告二字,讓全班一致看著她,寂靜非常。
“噗,她說報告!”昨天那個自稱是“本大爺”天風弄噴笑而出,“哈哈哈,快看她頭巾!”
囹羅這才發現,本該在後腦的兩條儒生帶如今從她耳朵上方墜下,再看段潮涯,她眉尾嘴角不停地抽搐,趕緊把帽子往後扭。
“對不起師父,我遲到了!”
段潮涯手上手上燃起紅色靈力,昨天那幾個同學被火燒屁股亂竄的畫麵瞬間衝入腦海,囹羅大感不妙。
“師父,別啊!”
段潮涯深呼吸數次,手上的火才慢慢隱去:“遲到不止,你這衣衫不整的算什麽!”
她的河東獅吼口水噴得好遠……
囹羅擦擦臉。
“我……我不會盤發髻。”
“頭發不會綁也就罷了,右衽是國服最根本的穿著原則之一,你連這個都不懂麽?看你穿得像什麽?”
囹羅低頭一看,怪不得老找不到扣子,原來她交叉到左邊了,囹羅當場就要卸下腰帶,段潮涯衝過去抓住她的手。
“這是要做什麽!”
“把衣服穿好。”反正裏邊還有一件中衣,換換外套有什麽。
“在這嗎?”段潮涯咬牙切齒,真想扒開她腦子看看裏邊裝的是什麽?
“……”囹羅趕緊搖頭,“在這當然是不行了!”
段潮涯走回講桌前,抽出一個卷軸丟給她。
囹羅沒接穩,卷軸在她手上攤開落到地麵,長長的一條白紙之上,全都是字。而她頭頂的儒生巾也掉到地上,一個機具現代感的淩亂荷包頭頓時問世。
天風弄捶著桌子哈哈大笑。
雖然花囹羅的樣子很滑稽,但整個班隻有天風弄在笑,別的同學都是反應冷淡,感覺特別詭異。
昨天跟天風弄一起跳入真水池的唐十八扯了一下天風弄,不知道說什麽,天風弄道:
“怕什麽啊,本來她就很好笑。”
段潮涯尺子拍拍卷軸:“花離鏡,為了讓你印象深刻,現在你把皇城學堂的規定用你最大的嗓音念出來!”
“啊?”囹羅頓時冷汗直冒,雖然白紙黑字她學習了十來年,可這裏的白紙她認識,黑字她真不熟!笑容顫抖地將卷軸卷起來,非常認真地看了一遍。
“念啊!不要告訴我,你不會穿戴梳頭也不識字!”
“我不識字……”
“花離鏡!”段潮涯手上又起了火,“你故意的吧?”
“師父,她肯定是故意氣你的。”天風弄在底下喊,“燒她屁股燒她屁股!”
囹羅瞪向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天風弄立刻站起來凶神惡煞道:“你敢瞪本大爺,不服嗎?啊……啊!為什麽又是我!”
天風弄衣擺後方又著了火,這真火雖燒著,衣服卻不會被燒著,隻讓人有很燙的感覺,天風弄非常自覺就往大門跑。
段潮涯道:“花離鏡,第一天我可以不用讓你嚐試真火的滋味,但是……真水池你自己去跳。”
體罰學生,小心我告你!
花囹羅乖乖往真水池跑去。
說實話,她有點不敢跳下去,因為那池子是在藤條拴著的小山上,距離這邊的道路距離還不短,她沒信心能跳過去。
天風弄泡在裏邊樣子還蠻享受的,他還非常慵懶地靠在池邊,就是一見到她立刻凶神惡煞起來:“你來做什麽?挑戰本大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