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相眀和謝誌鈞對望了一眼,謝誌鈞笑道:“大人,這件事卑職等不敢居功,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正在等候大人佳音的時候,下麵突然有人來報說張寅昏迷著出現在大人的書房外,我們聞訊後非常驚訝,因為我們都很清楚,張寅應該出現在郊外皇家獵場而不是這裏,將人提來一看,雖然此人麵目全非,不過阮先生還是一眼看出,此人正是易容了的張寅,我們草草商議了一下,正要派人前往獵場向大人回報,結果大人已經回來了,大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段飛欣然道:“不管是怎麽回事,終究都是好事,張寅既然沒有逃掉,那麽情況便大為不同,二位軍師請隨本官前往大堂,本官有要事相商!”
段飛喝令將張寅挑斷手腳經脈由華明親自帶人看押,已經到手的鴨子,可別讓它再飛走了,然後段飛和阮相眀、謝誌鈞單獨來到大堂,將剛才事情跌宕起伏的經過向他們詳述了一遍。
阮相眀和謝誌鈞聽完之後神色都頗為沉重,他們的判斷與段飛相當一致,正德開始懷疑段飛,張銳在背後搗鬼,幸好寇昂遲到一步,張寅又莫名其妙暈倒在錦衣衛裏,否則段飛這回真的要萬劫不複。
雖然事情大有轉機,不過阮相眀還是忍不住埋怨道:“大人,既然你已多次看出端倪,你何不與我等商量一下?”
段飛苦笑道:“近幾日忙著設計對付張寅,二位忙得團團轉,本官自己疑神疑鬼的事,實在不敢再煩勞二位,段飛知錯了,好在張寅還在我們手裏,此事自然可以安然度過,不過本官實在不希望再被張銳暗算,這個仇不可不報,二位好好想一下,該如何利用此事反擊張銳,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才好呢?”
阮相眀和謝誌鈞思索起來,段飛靜靜地等候著,阮相眀首先說道:“大人,你原定的計劃若不想修改的話,必須嚴格控製消息,否則抓捕張寅的消息一走漏,這戲法就變不成了。”
段飛想了想,說道:“本官也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好在事先有所準備,加上張寅是孤身一人逃走的,消息應該還能封鎖住一兩天,江輝,傳令協同五城兵馬司嚴查進出城的人,就說山西再次爆發痘瘡,有路引的人可向南向北離開,唯獨不許西去,並傳令沿途錦衣衛,嚴防有人將消息傳往山西,爭取個一兩天的時間,事情就好辦了。”
江輝聽命傳令而去,阮相眀微笑道:“大人又打算冒險了,既然大人胸有成竹,既定計劃就不要改了,至於張銳嘛……雖然他這兩年隱忍不發,讓我等未能抓住他什麽痛腳,不過如今他已經出手,況且還捅了這麽大的簍子,這正是大人對付他的好機會,張銳比大人更接近皇上,可以就近獻上讒言,不過這一次就讓他因讒言而落得不是,大人疏離皇上,反顯忠勇刻苦,大人無需急著向皇上解釋什麽,直接開審張寅吧,外麵有我等替大人撐著,等大人審完張寅,目標達成再入宮麵聖覆命好了。”
段飛想了想頓時明白過來,他笑道:“多謝阮先生指點,那就讓張銳多進點讒言吧。”
段飛與阮相眀、謝誌鈞在細節上又商議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來到詔獄之中,命人將張寅提出來。
張寅依然昏迷不醒,手腳上包纏著染血的紗布,情景淒涼,想起這幾天張寅指點江山時的激揚瀟灑,段飛不禁暗歎一聲,張寅確實是個人才,可惜他野心太大,身為彌勒教教主,沒有可能為朝廷所用,段飛也沒有把握能夠完全控製住他,這樣的人抓住之後隻有死路一條,不過張寅是個聰明人,希望他會選擇一個對他最為有利的死法。
段飛問道:“華明,檢查過了沒有?張寅為何昏迷不醒?”
華明答道:“大人,我檢查過了,張寅渾身經脈寸寸斷裂,就算我們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幾天,他昏迷著倒是可以減少點痛苦多活幾天,從他經脈的情況看,震斷他經脈的,是一種陰邪的內力,讓他昏迷不醒的似乎是七日醉。”
“哦?”段飛詫異地伸手按在張寅胸口,輸了點內力過去,立刻感覺到了華明所說的情況,段飛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是誰下的手了,取七日醉的解藥給他服下吧。”
華明手裏早已備好了七日醉解藥,給張寅嗅了嗅,張寅打了個噴嚏,漸漸醒轉,過了一會他才猛地睜開眼睛,挺身坐了起來。
“張大人,咱們又見麵了。”段飛坐在張寅麵前淡淡地說道。
張寅在這短短的一瞬已經查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眼神依舊明亮地向段飛望去,說道:“段大人果然好手段,想必段大人早已知道我的身份,卻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李某輸得不冤,栽在段大人手裏,總比栽在一個庸碌之輩手中要好萬倍!”
段飛冷笑道:“你不否認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姓張的嗎?”
張寅望著段飛手邊案上擺著的一疊資料,說道:“李某曾多次被官府捉住,畫影圖形到處都是,認得的人也不少,段大人既然已經確認我的身份,我還有什麽好隱瞞的?我就是彌勒教教主李福達,段大人抓住了我,打算如何用我來升官發財呢?”
段飛道:“本官倒是不明白了,既然你明白認得你這張臉的人不少,為何依舊以真麵目示人,直到要逃走的時候才用上了假麵目呢?”
張寅——李福達灑然笑道:“這一點段大人想必就不了解了,李某宣揚的道法中就有一個真字,真情真性真麵目,段大人若是對彌勒教道法同樣有心了解的話,李某倒是可以專門對段大人詳細講解一下。”
段飛冷笑道:“你的道法我確實不太了解,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另一個說法,你每次被抓又逃掉,然後潛回原處,自詡說有天神保佑,刀兵不傷金剛不壞,又騙得許多信徒,事實上每次被捉的都是你的替身,他乖乖受縛,沒人會傷害他,你則事後暗暗將他解救出去,本官沒說錯吧?”
李福達自矜地一笑,說道:“李某如今已落入大人之手,大人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李某還有辯解餘地嗎?大人,不要浪費時間了,你真正想知道的不是這些,你想知道什麽就開門見山的問吧。”
段飛歎了口氣,說道:“李福達,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本官真的深深惋惜,你誤入歧途,否則定會成為一個經天緯地的將才。”
李福達笑道:“本尊也深有同感,倘若本尊能奪得天下,段大人定會被本尊委以重任,我與你君臣同心,定能盡展心中抱負,韃靼算什麽東西,根本就沒放在我眼裏。”
段飛冷笑道:“你別癡人說夢了,按照你的計劃,至少也要幾十年才能消滅韃靼與瓦刺,本官或許還可以等到那一天,你已經六十開外,就算沒有被人震斷全身經脈,又還能活上幾年?”
李福達神色自若地看著段飛,說道:“段大人,我真羨慕你啊,年紀輕輕手握大權,身邊紅顏知己那麽多,竟然連天門與白蓮教的女人都聯袂出動為大人賣命,本尊雖然貴為彌勒教教主,也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雖然身邊的人都是親信,但是聽到李福達的話段飛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他清咳一聲,說道:“李福達,你不要故左而言他,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麵前,你若是願意跟本官合作,本官便給你條光明大道,讓你去彌勒麵前證道,你的三個兒子或許還有活路,你那苦心孤詣訓練出來的十多萬大軍還可以為國效命,否則你便會嚐到生不如死的酷刑,你三個兒子也會跟著你吃苦,李家至此而絕,還有許多人要陪你送命,你既然這麽看好本官,何不借本官之手,以另外一個方式,完成你心中的偉業呢?”
李福達望著段飛笑了,笑得很開心,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歡暢,笑得前俯後仰,華明正要喝令住口,段飛卻實現擺手製止,隻見李福達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了足足半刻鍾,笑聲才漸漸歇止。
李福達猛一擺頭,又恢複了清冷的神情,他望著段飛,淡然說道:“段大人所圖謀的竟然是那十五萬大軍,本尊乃是彌勒教的教主,彌勒教做的是造反的事,段大人居然想招安我的手下,讓我幫你成就你的宏圖偉業,段大人,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段飛無視李福達的譏諷,他肅然道:“本官見你還有幾分民族氣節,這才好言相勸,你已死到臨頭,見了棺材還不肯為自己兒孫後代好好想想嗎?本官已布下天羅地網,太原衛周圍也已布下十餘萬大軍,你那些人雖然精銳,但是群龍無首被分割包圍之下,他們能有何作為?李福達,本官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是想玉石俱焚還是與本官合作,共同實現華夏民族強大的夢想?”
PS:說補就補,雖然遲了點,請大家笑納,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