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公主對段飛的解釋很不滿意,不過段飛已大步走入金玉軒,她隻好閉上嘴,緊跟了上去。
馬鴻率領金玉軒的職員迎了出來,一陣拜見之後,馬鴻親自向段飛介紹他手下,其中賬房柳琦鳴、總店大掌櫃卓方筌都詳細介紹了一下。
段飛仔細觀察馬鴻介紹的每一個人,並不僅僅那兩人,錦衣衛都指揮使突然光臨,還是這麽大的陣仗,原本認得段飛的掌櫃卓方筌都不禁小心翼翼地屏息以對,其他人就更加緊張了,倒是賬房柳琦鳴很鎮定,還有點不屑。
柳琦鳴年紀在四十出頭,身材瘦高,衣著幹淨整齊,指甲都修得平平整整,應該是一個生活很有規律和品位的人,至於掌櫃卓方筌,市儈氣就濃了,臉上總是帶著憨笑,不過這隻是表麵,卓方筌實際上能說會道、心思靈活,否則也坐不穩這個位置。
當店鋪裏的人都一一上前拜見之後,段飛望著他們微笑道:“本官今日是為何而來想必大家心中早已明了,不錯,本官就是查案來的,當天在場的人請自動上前一步。”
卓方筌帶頭向前邁了一步,而柳琦鳴則沒有動,段飛向卓方筌望去,說道:“卓掌櫃,聽說你當時與商人賈泉正在甲字號貴賓間談生意,那賈泉有沒有告訴你,他買那麽貴重的首飾是要做什麽的嗎?”
卓方筌小心地答道:“大人,按規矩,小人是不能多嘴的,客人若有需求,自會告訴小人,賈老板那天來意並不明確,隻說要買一兩件貴重首飾,小人試探了一下,賈老板似乎買首飾是用來送人的,從他挑的首飾來看,他想送的人應該是一位中年貴婦,賈老板還沒挑好,就聽到外頭一陣吵鬧,然後兩個蒙麵匪徒破門而入,小人與賈老板都大驚失色,未及反應,就被敲暈了,醒來的時候,一整箱子的名貴珠寶都不見了蹤影。”
卓方筌不僅回答了段飛的問題,連當時的情景也順便說了個清楚,段飛看了看他頭上包紮的白巾,說道:“嗯,你暫且退到一旁,下一個,是誰最先與那些蒙麵強盜遭遇的?站上一步。”
一個夥計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大人,最先被那些強盜打倒的是小人。”
段飛道:“當時在大堂裏的還有誰?你都給本官指出來或者自己站出來。”
當時在金玉軒大堂裏的兩個保鏢和四個夥計都站了出來,第一個站出來的夥計說道:“大人,本來還有個夥計叫蔡強的,他現在已被知府大人抓去了,別的都在這裏了。”
段飛點點頭,說道:“本官知道,蔡強在案發之前就已離去,順天府司大人懷疑他是內奸,這一點本官不予置評,本官現在想知道的是當時的情況究竟是怎麽發生的,其他人都站開點,你們幾個各自站在案發當時所處的位置。”
其他人都走開了,四個夥計和兩個保鏢各自站好位置,段飛挨個詢問當時發生的情況,漸漸地,一幅會動的影像在段飛心中漸漸形成……
前天下午酉時正的時候,金玉軒已經開始準備收當,幾個夥計各自拿著笤帚和雞毛撣子在鋪子裏搞衛生,兩個保鏢則坐在鋪子櫃台旁的椅子上聊天,誰也沒有想到,異變突起。
四個蒙麵人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正在門口掃地的低級夥計吳澤首當其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衝進來的強盜掃了兩棍,倒在地上還沒慘叫出聲,已經被敲暈過去,另兩個匪徒直奔櫃台前坐著的保鏢,金玉軒請來的保鏢還是有些實力的,驟然遇變他們也沒有驚慌失措,跳起來就要與匪徒搏鬥,沒想到那兩個匪徒的身手比他們強得多,又占了突襲的便利,很快就把他們打翻在地,剩下兩個歹徒分別追上另外三個想要逃走的夥計,將他們一一打倒,不過卻被其中一個夥計發出了警報。
段飛猶若夢遊一般走向通往後院的通道,說道:“另外兩個保鏢何在?你們又遭遇了什麽?”
那兩個保鏢已經知道段飛要做什麽,他們快步來到自己的位置,說道:“我們聽到警報從後邊倉庫外衝出,在通道前遭遇了那四個蒙麵劫匪,與劫匪交手兩招,也被他們打倒,那些劫匪隻是把我們打暈過去,甲字號貴賓間就在眼前,後邊的事我們也不知道了。”
段飛將整個場景都串聯到了一塊,那四個劫匪果然動作迅捷,毫無窒礙,顯然是一次精心策劃準備充分的行動,段飛將四個保鏢都叫到自己麵前,問他們道:“你們都是會家子的,又與劫匪交過手,劫匪所用的招式你們可還記得?”
先被打倒的兩個保鏢目露尷尬,他們都沒來得及看清對手的招式就被打倒了,倒是後兩個保鏢看得清楚些,但是也沒什麽幫助,因為他們也不過與匪徒交手三兩招,匪徒用的棍法有些像流傳甚廣的太祖棍法,又形似而神非,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保鏢能分辨得了的。
雖然他們自覺沒能幫上什麽忙而慚愧不已,不過段飛卻自有收獲,這四個保鏢身手雖然差點,不過隨便去哪個鏢局也能混個趟子手,匪徒能夠迅速將他們幹掉,而且不讓他們認出自己的來曆,至少也有武林中的二流身手,這個劫案居然是武林中人做的,這真是有些出乎段飛的意料。
段飛重新將大家都叫到麵前,抬手點了點,對柳琦鳴道:“柳賬房,你對金玉軒的經營狀況最為了解,你來說說看,這個案子有可能是什麽人做的?”
柳琦鳴不亢不卑地答道:“大人,你不會是懷疑小人了吧?小人在金玉軒幹了十六年了,老板每月進出銀子貨物都是我負責打理的,我若要做這樣的事,還用得著等到今日嗎?”
段飛微笑道:“柳賬房請勿誤會,本官並沒有說懷疑你啊,隻不過是想讓你發表一下意見而已,據本官所知,當日知道鋪子裏有大宗交易的不出三四人,而柳賬房就是其中之一……”
柳琦鳴冷笑一聲,說道:“我知道,大興縣的顧大人,順天府的司大人都曾問過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大人不信我也沒辦法,段大人,這個案子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錦衣衛來查吧?”
“大膽!”永福公主氣不過嗬斥道,段飛擺擺手,讓她稍安勿躁,段飛淡淡地說道:“柳賬房,這個案子是司大人親自請本官來查的,錦衣衛職權所在,任誰告到皇上麵前本官都不怕,倒是柳賬房你對本官來查此案好像很不安啊,柳琦鳴,本官知道你出手闊綽格調很高,其實家無積蓄,金玉軒自從年初開始陷入經營危機,至今已有三個月沒有開月錢了吧?你是不是很缺錢用啊?連腰上的玉佩都當掉了,倘若有一大筆銀子擺在你麵前,你會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