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男孩早就死了。
金澤一句話猶如一道憑空劈下的閃電,瞬間就把我給劈傻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從頭到腳都被陰森的寒氣給籠罩了起來。
死了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呢?這小孩和金澤是同期的孤兒,為何還一直這麽大呢?
這種種反常的情況在我心頭匯集成了一個個的問號,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倘若推翻我的無神論的觀點,那麽一切就變得合理而容易解釋了。
那就是眼前的小男孩他不是人,而是鬼,是陰靈,陰魂不散。
想到這,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我還是壯著膽子再一次的用眼角的餘光瞥向這桌肚裏的小男孩。
他依舊蜷縮在桌肚子裏,微微昂著腦袋,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他的眼眸特別奇怪,然後我才發現了一件挺滲人的事,他的眼眸幾乎都是白色的,黑眼珠很小,就是一個小黑點,其餘地方一片白,跟死魚眼似得。
於是我打了個哆嗦,然後扭頭問金澤:“金澤,這……這現在咋整?要把這兩個小孩控製嗎?”
嘴上說著控製,我的手卻在抖,如果他們真的是鬼,我拿什麽去控製?
而金澤其實本來的震撼肯定是比我深的,畢竟他對孤兒院的接觸,以及對那批孤兒的了解比我深,所以會自發的帶來一種身臨其境的驚恐感。但他的自我調節能力也比我強很多,他很快就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然後立刻就用槍指著蜷縮在桌肚裏的這個小孩,開口說:“二毛,快出來,否則我開槍了。”
二毛,看來這個‘小孩’的名字叫二毛,估摸著是他的外號吧,而金澤至今還記得這麽深,說明金澤對這二毛還是挺了解的。
但很快我突然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之前在我們警方手中的那批資料中,金澤他們這批孤兒一共是九個,分別是金澤、黃菲菲、陳子聰、浩浩、童童以及那最後一個孤兒,就是那三個所謂被怨靈害死的孤兒了,雖說這三個在童年時期就被害死的孤兒沒有什麽探查的價值,但我這人的記憶力很好,印象中那三個早就死去的孤兒也沒有叫二毛的啊。
那麽這個二毛到底是誰?
突然,我腦袋冷不丁的就冒出一個想法來,這二毛會不會其實就是指的那最後一個孤兒?胡前程臨死前指著這裏,是不是就是指的這個二毛?
想到這,我忙握緊了槍,不管怎麽說,這二毛很重要,不管他是人是鬼,都一定要想辦法將他‘留住’。
而金澤顯然比我還清楚這一點,很快他就已經將槍伸入了桌肚子裏,同時也用另一隻手準備逮這個小孩。
當時我也用槍指著他,同時還留意著那另外一個牆角衣服堆裏的小孩,怕他再整什麽幺蛾子,不過那小孩就好像是隻有一個腦袋似得,一動不動的,倒是沒有什麽威脅。
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上,隨時可能蹦出來,我看著金澤一步步將手伸到了二毛的身上。
金澤抓住了二毛的衣服,同時準備將二毛給從桌肚裏拉出來。
突然,金澤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猛的就僵硬了一下,然後他立刻就縮回了手。
我剛要開口問金澤怎麽了,屋子裏突然刷的一下子就黑了,好像是跳閘了,反正一下子就失去了光。
這個時候我看到桌肚子裏似乎亮起了兩道血光,像是一雙紅眼睛似得,不過稍縱即逝。
黑暗一下子就讓我變得恐懼了起來,我下意識的就開口喊金澤,很快我的手就被一雙溫暖的手給握住了,同時金澤的聲音也在我耳邊響起:“陳木,冷靜,我在呢。”
然後我就鬆了口氣,這個時候金澤也用手電筒往桌肚子裏照了過去。
不過嚇了我一跳的是,桌肚子裏的那個小孩二毛已經消失不見了。
然後金澤立刻又照向牆角的衣服堆,結果那小孩也不見了。
這下我真的有點毛骨悚然了,因為我完全就沒感覺到小孩離開的身影,而且斷電才多久啊,就是電光火石之間,說不見就不見了,實在是太詭異了。
於是我立刻對金澤道:“金澤,我看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讓大部隊搜,這裏是真的詭異。”
不曾想金澤卻立刻道:“依我看,離開不是正好就中計了嗎,對方就是想恐嚇我們,想趕我們走。”
我說:“可是你也說了,這個叫二毛的小孩他早就死了。”
金澤說:“陳木,你剛才看清那二毛了嗎,確定真的是個人,而不是人偶之類的嗎?”
見金澤這麽說,我立刻尋思了下,不過很快我就開口回道:“雖然白熾燈的光線一般,但我確定那是個人,而且還是活人,他的五官以及臉型我確定是個人。對了,你剛才不是摸到他的身體了嗎,你怎麽突然就縮回了手?”
金澤直接道:“我摸向他的身體的時候,他的身體是軟的,柔軟無骨,就像是一團爛泥,而且非常的冷,冰涼冰涼的,就像是正在融化的冰淇淋!”
見金澤這麽說,我再一次打了個哆嗦,聽著確實滲人,難怪金澤問我那是不是真人呢,真人可能變這樣?
我沒法回答金澤的這個問題,但我忍不住問他:“金澤,這個二毛到底是誰啊,在我們手中那關於孤兒院的資料裏,怎麽沒記載這個孤兒?”
然後金澤就給我講了這個二毛的事,聽完我就明白為何孤兒院沒有記載這個孤兒了,因為他雖然和金澤他們是同一年,但是是後進入孤兒院的,而且隻來到孤兒院一天,當天就死了。
這二毛的死法特別的奇怪,當天他來孤兒院後,本來好好的。但是第二天卻發現他死了,他坐在了宿舍的桌子前,桌子上放了一碗水,他竟然將鼻子和嘴放在這碗水裏,活活的將自己給淹死了。
被一碗水淹死,這聽著實在是詭異,我覺得如果不是一心求死,怎麽可能會被水淹死?早就抬頭了吧?可是一個本該天真爛漫年紀的小孩,他又怎麽會一心求死呢?他究竟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自殺了,還是被人害死的?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金澤說因為這個二毛是被安排了和他一個宿舍,所以他對二毛的事才記得很深刻。但有些事要是不提及,卻會一直深埋在記憶裏,甚至就連自己都記不得,因此金澤之前才沒提過這個二毛,要不是現在碰到了他,金澤可能也永遠不會記起這個人。
然後我立刻就對金澤道:“金澤,那麽現在怎麽辦,這個二毛都不見了,而且還出現了兩個二毛,我感覺我們有點處理不了了,還是喊方組長他們來吧。”
金澤點了點頭,然後好像是給方青河發去了短信。
發完短信,他對我說:“陳木,不要信鬼神之說。我現在初步推斷,二毛當年應該是並沒有死,被淹死隻是假象。而二毛可能就是那最後一個孤兒,他雖然現在看起來還是和當年差不多大,但我懷疑這隻是他的身體表象而已,二毛可能才是最後一個實驗對象,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所以別看他小,他可能就是那個惡欲,而正是由於他小,身材輕盈,所以走動才不會發出聲響,因此之前換字,剛才突然消失,才都沒有被我們察覺到。”
我覺得金澤說的也有道理,但如何讓一個人的身體停止生長,停留在童年,這我有點難以理解。
很快金澤就等不及方青河過來,立刻就握著槍來到了左邊那道側門前,然後毫不猶豫的就一腳踹開了那道門。
門開了,金澤進去了,我也隨之跟上。
剛走進去,我就愣了一下。
房間裏有個人,他背對著我們,但看著他的背影和側麵,我卻覺得他非常眼熟,是一個非常熟悉的人。
在他的正前方莫名其的有一口井,井口延伸出一根竹竿,這人握著竹竿的末端,看起來就像是在井裏釣魚一樣。
我感覺眼前的畫麵十分的詭譎,具體怎麽詭異又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一個屋子裏怎麽會有井,而一個人怎麽又可能在井裏釣魚呢?
正納悶呢,這根竹竿在井口裏的線突然就繃直了,一個勁的往井裏拖,就像是什麽東西上鉤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