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今天來南鎮撫司的主要目標就是錦衣衛麾下的軍械所,在南鎮撫司衙門的一個角落裏段飛見到了錦衣衛的軍械所,隻有一個校尉在這裏負責工作,幾間瓦房的一個小院裏,十幾個工匠圍著兩隻火爐,叮叮叮叮地敲打著手裏的冷兵器,還沒有劉家兵器鋪子來得熱鬧。
“規模怎麽這麽小?”段飛皺了皺眉頭,敖春解釋道:“大人,規模已經不小了,他們並不需要大規模打造兵器,每年能製作出一件可以使用的新兵器就算好的了,咱們可養不起太多廢人。”
段飛在四周看了看,問道:“我叫人送來一個紅頭發的佛郎機人,他在哪裏?”
“大人,我在這裏。”火者亞三的聲音從軍械所的後頭傳來,段飛喝道:“帶他過來。”
兩名錦衣衛將火者亞三從後邊放了出來,火者亞三身上隻上了輕鐐,活動起來輕鬆多了,他洗澡休整之後又穿上了新衣,比昨天晚上看起來精神了一百倍,他來到段飛麵前,跪下親吻著他的鞋麵,說道:“我的主人,你的仆人火者亞三一直在殷切期盼著你的到來。”
段飛吩咐道:“給他解開鐐銬,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這個軍械所的負責人,敖春,他需要什麽你能直接給的就直接給,不能拿主意的就來問我,軍械所要擴大規模,火者亞三,你的任務是給我製造出這個世上最好的火槍來!”
火者亞三激動地叫道:“大人,你真的是太英明神武了,你的奴仆火者亞三將盡我的全力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敖春遲疑道:“大人,這不妥吧?火器不能碰啊,要殺頭的!”
“嗯?”段飛驚訝地回頭一看,敖春急忙解釋道:“大人,火器的研製一向都是火藥局和軍器局負責的,咱們大明對火器控製很嚴,隻有禁軍、神機營和邊軍有,咱錦衣衛裏都沒有火槍隊呢。”
段飛哦地一聲,轉念說道:“那火藥就暫時放一放,火者亞三,你想法子給我煉出好鋼來吧,沒有好鋼材,造火槍隻是個笑話。”
火者亞三恭恭敬敬地說道:“大人就像天上翱翔的雄鷹,目光永遠都比別人看得更遠,請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為大人煉出最好的鋼材來。”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你要什麽東西我都給你,不過你不能離開這軍械所之外一步,一個月後還沒有任何進展的話,別怪我不客氣,除非你能獲得我的信任,否則這輩子你別想走出這裏了。”
火者亞三突然感覺到眼前的年輕大人就像是一座高高的山峰,而他則是山峰前的一隻小小螞蟻,強烈的心靈震顫讓他全身簌簌發抖,一個奉承的字也說不出來了。
段飛沒再理他,轉向敖春道:“從今日開始,軍械所中的所有人都要簽署保密協議,軍械所中所有進出人員都要嚴格盤查,任何泄密的言行都要嚴懲,軍械所裏的東西都是國家機密,任何泄露都是不可原諒的,你們明白嗎?”
南鎮撫司就是搞消息刺探的,自然明白機密的重要性,在場的所有人都大聲答道:“大人放心,我們明白!”
段飛又交待了一些事項,就聽有人來報:“大人,有聖旨到了,請你回北鎮撫司接旨!”
段飛急忙趕回北鎮撫司,在前廳大堂中設案接旨,正德派來頒旨的是東廠新任廠督郭震,他給段飛帶來了宮裏趕製的錦衣衛指揮使令牌,以及關於古騰和伊元寧等人的免職查辦甚至抄家的旨意,段飛還想讓古騰自己請辭,正德懶得麻煩,直接下旨苛責了一頓,免去他的職務,轟他回家養老,至於伊元寧他們幾個就更簡單了,也就撤職查辦四個字而已,將處置權交給了段飛。
段飛接旨後郭震拉著他走到一邊,低聲說道:“段大人啊,這兩天張銳逼得我很緊啊,倘若發不出餉銀,東廠幾萬番子可是要造反的啊!”
段飛笑道:“這何嚐不是我的煩惱?張銳不來見我其實就是想給我壓力,讓我向他屈服,不過我已稟明皇上,打算做點事情來換銀子,不知郭公公可有興趣?”
郭震猶豫地道:“段大人打算吃大戶?這雖可解一時之急,但是卻不是長久之計啊。”
段誒笑道:“吃大戶?虧公公想得出,放心吧,我早有計劃,財神已在路上,他隻怕也想等京裏局勢明了,我坐穩了這個位置之後才來見我,等他一到,郭公公的難處自解,現在我就等郭公公的一句話了。”
郭震茫然道:“等我的話?什麽話?”
段飛對他一陣耳語,郭震遲疑起來,段飛怫然道:“郭公公你難道還沒看清現實嗎?既然如此,郭公公還是回去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
郭震咬牙道:“好,我也豁出去了,就照段大人說的辦吧,不過我至多隻能支撐十天,十天之後銀子還沒到的話……”
段飛笑眯眯地說道:“放心,我剛查過,錦衣衛沒銀子的話五天都撐不下去了,郭公公你等著瞧吧。”
郭震得了準信,但是還是憂心忡忡地走了,錦衣衛的人湧上來向段飛道賀,段飛笑眯眯地說道:“沒什麽好祝賀的,既然皇上下了旨,那我也沒辦法,隻好去通知古大人,讓他奉旨回家歇息了,兩個同知的位置暫時空缺,傳消息出去,五日後的大比延遲到一個月後的十月三十,錦衣衛裏誰都可以報名參加,大比規則與往日不同,頭兩名將可以直接接任錦衣衛同知之位,其次是兩個僉事,大夥兒趁著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好好練功吧!”
在參差不齊的歡呼聲中,段飛隨即宣布王佐暫代的北鎮撫司鎮撫就此轉正,另外王平、華明暫時升任錦衣衛僉事,直到大比結束後再把職務交給獲勝者。
前邊的事解決之後段飛親自走了一趟後衙,將旨意傳達給正在養傷的古騰,古騰神色黯然,不過還算平靜,接旨謝恩之後段飛安慰了兩句,古騰苦笑道:“段大人不必浪費口舌了,古騰實在是太糊塗了,在段大人接任之初就該辭職走人的,皇上這是在幫段大人盡快接掌錦衣衛呢,我不明聖意,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活該啊,希望段大人遵守諾言,放過我一家老少。”
段飛安慰道:“放心,我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殺你還有什麽意義呢?我絕不會派人去殺你或你的家人的,否則定叫我天誅地滅!”
古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躺了下去,段飛也就告辭了。
接下來該做什麽?段飛有點迷茫,書案上還有許多公文沒有過目處理,不過段飛可不想完全親力親為,否則遲早會像諸葛亮那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錦衣衛中誰能幫忙呢?段飛想了好久,還是沒能想出合適的人來,項豪帶出來的人功夫是不錯,處理文案卻不行,敖春和他的手下,段飛又不太信得過,看來隻能想辦法找外援了。
段飛再次來到詔獄前,看守詔獄大門的錦衣衛熱情地上前招呼,段飛問道:“那個貪官拖出去斬了沒有?蘇姑娘和管姑娘還在裏麵嗎?”
那錦衣衛答道:“大人,兩位姑娘已經離開有一陣了,那個貪官依照大人的意思已經斬了,大人吩咐釋放的人也已全部釋放了。”
段飛道:“嗯,很好,兩位姑娘留了什麽話沒有?”
那錦衣衛道:“這個卑職就不太清楚了,或許大人可以去問問王佐大人。”
“不必了,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段飛帶著倆人走下詔獄,又來到行刑大廳,段飛大馬金刀地坐下,吩咐道:“去把李玉英叫出來。”
李玉英很快就走了出來,她垂著頭來到段飛麵前,突然朝段飛一跪,拜倒在地連磕了九個響頭,段飛急忙彎腰扶起了她,說道:“李姑娘你何須行此大禮?你可是已經想通了?要將你的冤屈對本官一一說來了麽?”
李玉英抬起頭時已經是淚流滿麵,她哽咽著道:“大人,小女子冤枉啊……我爹雖然是個武將,但是自幼也教過我三綱五常,我豈能不知廉恥敗壞德常與人私通?我今日年方十六,繼母平日看管甚嚴,連大門也難以出去,能與何人通奸?””
段飛安慰道:“你不要著急,吸口氣平靜一下,慢慢說,隻要你是真的蒙冤受屈,本官定會替你洗冤的。”
“是,蘇姐姐和管姐姐都是奇女子,她們連聲稱讚大人是大宋包青天一樣的好官,定能為我洗脫冤屈,為我弟弟報仇……”李玉英淚水漣漣地說道。
“你弟弟?”段飛訝道:“這事又怎麽牽扯到你弟弟了?”
李玉英泣道:“若非想為弟弟洗冤,我寧死也不願翻案,否則我徒然擔上忤逆不孝之名,又陷繼母下獄,小弟將無人撫養,我就成了斷絕李氏香火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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