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相幫，也不獨善其身。
什麽意思。這是，想要成為第三方的節奏。
殿內諸人，除了真凰外，就連佛祖都微微一楞。
天帝冷聲說道：“大哥一向口稱淡泊權勢，沒想到現在也想出來爭了……不過別怪兄弟沒提醒你，想爭，那得有爭的資格和本錢。”
“恩。”祖龍淡笑著看向他。
“看得出來，大哥這數億年舍棄了天道守護者的祖神身份，把更多精力用到了修煉上。嗬，確是進步驚人。但，未必就能達與佛祖，與我兄妹二人聯手平分秋色的程度吧。”天後說：“而且既是想要爭奪新世界天道之主，怎能沒有自己的族人和信仰者。大哥不是第一天做祖神，我們掌控天道的力量，都來自凡人和崇拜者的信仰之力。”
“嗬嗬，而如今。大哥的冥界早已被毀，龍族祖地的各大淨土也早已破落。連同大哥你留在地球的隔代遺傳，並偽裝成人類的唯一一脈，也都滅絕。如今大哥你，可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沒有族人和追隨者所匯聚起來的信仰之力，大哥憑什麽來掌控天道。”
“你是這樣認為的嗎。”祖龍淡淡的說道：“你覺得我有兩大理由無法和你們爭。但，我卻也有三大理由證明我的話語權。”
佛祖笑了：“亞特蘭蒂斯，你是第一個連我也看不透的人。在我極樂世界潛伏了五億年歲月，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你有這樣的野心。現在我倒是想聽你說說，你的三大資格理由。”
“第一，不論是與佛祖單對單，亦或是和帝釋太阿聯手相抗，我確實要稍遜一籌。但是，你們覺得有把握能殺掉我嗎。”
“不能。”不論是佛祖，還是天帝天後，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作為三方勢力來說，祖龍確實是最弱的一方。但，不論是佛祖還是天帝天後，顯然都沒有致他於死地的能力，除非他自己尋死。
“嗬嗬，既然你們殺不掉我，那自然就無法左右我，也無法威脅我，也無法阻止我做任何事了。”祖龍笑著說：“可，我卻能左右你們兩方勢力之間的戰局輸贏。因為，兩界通道在我的掌控中。甚至，若佛祖與二弟三妹開戰動手，我無論加入任何一方，都必將助那一方得到決定性的優勢。而真凰四弟，則可以操控你們的信徒的勝負，因為它掌控著兩界通道的開關。所以無論是從最頂層的較量，還是到最低層的信徒對拚，一切都可由我來決定勝負。嗬嗬，難道不是嗎。”
佛祖、天帝天後都同時沉默。
祖龍本就是有資格和他們站到一起的人物，甚至，單以實力論，四人中，祖龍還排在第二順位上。並不比佛祖弱上多少。隻是因為天帝天後是聯手作戰，才將祖龍拉到墊底罷了。
這樣一個人物，三大巨頭都無法殺掉他，但他若是想要搗亂，他若是不同意，那三巨頭也絕對不敢放手一搏。因為誰都不知，他會不會在激戰時跳出來捅某一方的刀子。
“所以我有話語權，而且，是不弱於你們任何一方的話語權。”祖龍平靜的說道：“這是第一個理由。”
“光這一個理由，都已經讓我不得不歎服了。”佛祖歎了口氣，顯然已承認了此事：“不過，我還是很有興趣聽聽你的另外兩大理由。”
祖龍笑著說道：“第二個理由……”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
隻見他手掌微微向上翻托，立刻，有無數根比頭發絲還細一億萬倍的白絲光線，從天地四麵八方聚來，在他掌心中旋轉纏繞，形成了一個白色的能量圓球。
這是。
殿內的佛祖、天帝天後都同時楞住，唯有真凰一臉如常。
“是願力。”
天帝沉聲喝道：“嘿，數量還真不少。”
願力，即是信仰之力。是世間唯有祖神才能攝取、才能利用的東西。
它超脫於十大至高天道之上，甚至超脫於混沌。而且，無論在宇宙世界還是極樂世界，都存在著願力。這是兩大世界間，最明顯的相同之處。
它誕生於人心，是一種十分特殊的力量。唯有真正掌控天道、執法天道、超越天道者，才能掌控此力量。才能從自己的信徒中攝取到此力量。
正是這股異常強大、超脫於混沌之上的力量，才讓四大祖神和那些至強者間有著天差地別般的差距。
隻是，願力隻能從虔誠信仰自己的信徒心裏形成。需他們每日跪拜、虔誠禱告，才能形成。
三巨頭質疑祖龍掌控天道的能力，便是因為祖龍為了來到極樂世界，荒廢了它守護天道之責，致使龍族祖地崩潰、冥界崩潰。
它的地盤都已經消失了。信徒、族人也全都消失，等若沒有了儲備和後盾，還能從哪裏攝取來強大的願力。
可，眼前在它手掌心中形成的願力是如此之大、如此之精純。
雖說比不上佛祖在極樂世界無盡億萬年的獨力積蓄，比不上天帝天後仗著地廣人多而積蓄起來的力量。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天地間、兩界中，難道還有某個神秘的未發現之地甚至是一界，已經被祖龍所掌控不成。
“那就不勞費心去猜了。”祖龍將願力收了起來：“隻是為了證明，我仍舊具有掌控天道規則，也有與你們分庭禮抗的能力而已。”
天帝天後皺眉不解，可佛祖，卻似已經明白了什麽。
他笑著說道：“原來，五億年前你來此界時，就已經布下了此伏筆……也罷，這也算。不過，還有第三個理由呢。”
“因為我沒有私心。”祖龍微微一笑，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我並不想成為新宇宙的天道掌控者。我主動退出，當然，我也不同意你們三位接手。我們四個都不用站出來爭，自然沒有了爭執，也沒有了不放心。這是唯一可以解決事情的辦法。”
三巨頭給他這轉彎搞得有點措手不及。
剛剛還要爭，突然又說退出不爭……
而且，他不爭，佛祖不爭，天帝天後不爭。
四人都不能成為新天道的掌控者，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放任新天道自行運轉。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連由‘混’親手所創的宇宙世界，都因為四大祖神的管理不力和一些細小的疏忽而麵臨崩潰，更別說放任整個天道完全不理會了。那樣，恐怕新的宇宙世界連一萬年都撐不過去，就得亂成一團。
三人全都盯著它，仿佛要從它那睿智的眼睛中看出點什麽信息。
“我們不爭，讓別人來爭。”
祖龍終於說出他的想法：“極樂世界為一方，宇宙世界為一方，我為一方。我們各自指定一位傳人，成為新宇宙之共主。”
三巨頭全都怔住了。
自‘混’開天劈地以來，這三大巨頭都一直是世間真正的掌控者。也可以說是這片世界的開拓者和創造者之一。
大家辛苦種下的果實，現在卻反倒是讓給一個莫名的後輩來摘取。而且，還是三個後輩，共主。
嗬嗬，何其可笑。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這五億年閉關，把腦子給閉糊塗了。”天帝說話一點都不留情，冷聲道：“會說得出這麽可笑的言語。要我們放權給後輩。”
“否則呢。”祖龍早知他會如此一說，笑著反問道：“你們誰也不肯讓對方做新世界之主，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調和的死結。僵持下去，到宇宙世界的天道無法再拖延的時候，那時就坐看你們與極樂世界一戰，然後兩敗俱傷。甚至，連同這片極樂世界都被你們給打得崩潰掉。嗬嗬，天道還沒有自行崩潰，恐怕倒先葬送在你們的手裏了。”
天帝無言，便連最善辨的天後，也說不出話來。
確實，兩界大戰，其實是雙方都不會願意看到的結果。哪怕是一貫強勢的天帝，哪怕他剛才已經吼著要出手。可那大多隻是壯勢，給對方壓力。真要說動手，不等到宇宙世界快崩潰的前夕，他們恐怕都下不定那決心。
畢竟，代價太大了。若是沒有祖龍的參與，兩界的實力無比相近。最終的結果很可能不是某一方獲勝而告終，而是連同這片極樂世界都被他們之間的大戰給打得崩潰掉。
在宇宙世界中，就有無數的小千世界、大千世界，被修士們的大戰打得天地崩潰的。中土大陸和南蠻大陸，包括星雲界這些地方，就都是活生生的例子。那才隻是真神境界的強者們出手。
現在，可是祖神之間的戰爭。把極樂世界打崩潰掉，實在是太有那個可能了。
他們無法反駁，若最後真的談不攏，或者某一方始終不肯讓步，那時恐怕就已經是真正天地末日的來臨。
“可，還是可笑。”天後想了半天，才找到另一個攻擊點：“三大共主。這算是什麽模式。”
“確實。”連佛祖都忍不住說道：“三位共主，各自統治一方，相互間涇渭分明。這和之前，帝釋太阿對我提出的，劃真凰域給我極樂世界，有何區別。何況，國無二君、界無二主。你們四祖神可以共同治理宇宙世界，那是因為你們同生於一體，都是‘混’師尊的殘魂所化。即便如此，也是一魂四心，弄到今日分裂，致使宇宙世界崩潰的地步。更別說三方不同信仰的勢力共主天下。”
“不錯。三方分管天道，相互間必生二心。就如同宇宙世界，連大哥你與我們之間也會有歧義，致使輪回、毀滅、混沌天道與其他天道出現裂痕，不能相融，這才導致天道開始出現崩潰之兆。你我兄弟同出一體，尚且如此，若是三方不同信仰分管天道。那不出萬年，必起禍亂。”天帝斷然道。
誠然，宇宙世界之所以崩潰，除了原本被極樂世界分去一部分原始混沌氣，導致宇宙世界根基並不完美之外。真正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以祖龍、真凰為首的妖族，和天帝天後為首的人族產生了矛盾。致使四大祖神間失和。
作為天道的掌控者，他們之間失和，天道自然也就失和，不再相融。才致使宇宙世界的天道走到今天的局麵。
“嗬嗬，你們都誤會了。”祖龍大笑道：“三位共主，並非分天下而治之。而是，以億年或十億年為期，輪流為主。”
眾人都微微一怔。
這確實可以解決天道分裂的情況。在某一任期內，天道掌控者始終隻有一位，自己當然不會和自己的意見出現分歧，天道自然也就完美。
隻是，這樣的問題豈不是更多。
佛祖說：“可若天道歸屬期內，天主想獨攬大權，有意滅掉某方勢力，甚或是滅掉兩方。當天道歸屬於他時，他是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這豈不是更糟糕。”
“不會。”祖龍顯然早有準備，並非臨時起意。他考慮過了所有一切的細節，麵對佛祖提出的疑問，從容解答：“可以訂下天地的年限契約，時日一到，天道的歸屬權會自動轉移到下一位天主身上，誰也不能一家坐大，誰也吃不了虧。否則，有某一方想要滅掉另外兩家，就算他成功，當年限契約滿期時，下一位繼承者卻已死亡。那天道將會因找不到繼承者而混亂、崩潰……嗬嗬，沒有誰會這麽傻，為了爭權而毀掉自己的世界吧。那就算搶到爭到，又還有何意義呢。”
天道的歸屬，這本就是個可以靠契約來轉移的權利。就像當初創世神‘混’，將天道的掌控權轉交給四大祖神一樣。
四大祖神是‘混’的靈魂所化，那自然是在‘混’消失之後，才有的四大祖神。其中的轉換過程，便是靠的契約。
眾人都無話可說。
說實話，天帝天後就不用提了，就算是佛祖和祖龍，若說一點權利的私心都沒有，那也不太可能。不管他們是貪戀權利本身還是權利給自己族人帶來的安全感，其實都是一回事。
但，他們卻絕不會真正承認這一點。
別的不說，若是讓天道知道，這幾位掌控者為了權利可以妄顧它的安危，那時失了‘天心’，就連祖神的地位都會動搖，天道也不可能再任由他們所掌控了。
這，也是天地對他們唯一的製衡。
所以祖龍的提議，是讓他們無法反駁的。
以前天帝天後和佛祖，還可以用族人的安危來做個幌子或者說打個掩護。可現在，在不能承認自己對權利有私心的情況下，祖龍所提出的確實是唯一可行的解決辦法。
隻是，要就如此放棄，實是有點不甘心。
天帝又道：“好，就算這也不是問題。”他看著祖龍：“可誰才能獨力掌控整片新世界的天道呢。大哥你可別忘了，即便強如我們四祖神，麵對宇宙世界的十萬天道，亦隻能分而統之。修行無盡歲月下來，我們中都還沒有任何一人能達到明悟十萬天道的地步。”
“新的宇宙世界若是出現，十萬天道再融入極樂世界，那時，天道法則必將更為複雜繁瑣。說不定會是二十萬天道、三十萬天道，甚至是百萬天道。嗬嗬，誰能以獨自之力，掌握如此眾多的天道法則，就算是我們四祖神或是佛祖，隻怕也做不到。靠那些後輩，那更是個笑話了。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得挑，所以要篩選。”祖龍淡淡的說道：“再說了。這世間真沒有比我們更有掌控天道的天賦者，隻怕未必吧。”
“嗬嗬，佛祖這邊的情況我不太清楚，可在我宇宙世界，在我帝釋界中，就算是最強的至強者，也不過隻勉強掌控了兩條至高天道而已，這已是他們的極限。”
“二弟明知故問，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願力。”祖龍見招拆招：“願力非但可以大大增強我們的悟性，且還能將發願者的感知一並傳達。我們祖神匯集了治下數以兆兆計的海量願力，等同能感知到他們所感知到的一切。他們會的東西、領悟的道，通過願力傳達時，我們也同樣感悟，等若多了無數個生靈在幫我們悟道。嗬嗬，有如此後盾，我們竟然也會被某些至強者追在身後，真是……”
天帝為之一噎，再也說不出話來。
修士達到天尊境界後，仙體就已經完全成熟定型。不論以後是突破到道君或是至強者，都不會再有什麽本質的改變。
他們的悟性在天尊境界是一，那麽到了至強者境，也同樣隻能是一而已。
實力可以通過修煉來增強，但悟性、腦力這些東西，卻是無法再變強了的，已經到極限了。你是天才還是蠢材，到天尊境界時，就將有個明確的結果。
作為祖神的天帝，現在也才隻達到明悟五條天道的地步。這其中，還包括他自出生時就已經明悟的三條。
如此比起來，天帝利用願力，耗費如此億兆年的歲月才明悟了兩條天道。可那位天帝所說的至強者，沒有任何願力加持的情況下，也能明悟兩大至高天道。顯然悟性更在天帝之上了。
“父神的賜予讓我們四祖神從一開始的起點就遠遠站在所有人之上，但這絕不能成為我們輕視宇宙中其他生命的理由。”
天帝冷笑，這是他從沒想過的問題。
自宇宙誕生來，他就一直高高在上，更沒想過其他任何生靈有資格與他比肩。他壓根兒就不可能拿別人與自己相比，連這樣的想法都不會有。
可現在，被祖龍一句話點醒，雖感覺他所說有理，但，要接受卻是萬萬不能的。
“我們四人皆是父神的靈魂所化，繼承了父神的所有智慧。依大哥的意思，那些凡人，竟比父神還要更智慧、更強大不成，”
“嗬嗬，那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何況你別忘了，父神是父神，我們是我們，我們充其量，算是父神的四分之一而已。我們都是殘缺的，豈有和父神比肩的資格，”
四分之一，這是致命傷。
“…………”天帝竟無言以對。
“說實話，若真將新宇宙世界交給你們，那才是絕對無法繼承的。”祖龍得理不饒人，繼續說道：“無論是帝釋還是太阿，僅隻是宇宙世界的十萬天道，你們都沒有能力來維持。何況是兩界交合後的新世界，你們該不會以為，極樂世界和宇宙世界交融之後，新的天道，僅隻是十萬天道加上三萬佛道梵規，總共十三萬這麽簡單吧，”
“誰也沒法證明不是。”天後說。
“我能。”祖龍說道：“先前三妹問我進入極樂世界這五億年來做了些什麽。嗬嗬，除了和佛祖之間的賭約，我還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真正的融合兩界。”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兩界通道，就是我融合彼此的橋梁。”
大殿中，除了真凰，其他三人包括佛祖在內，都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一直以來，不論佛祖還是天帝天後，都隻視對方為彼此的對手。祖龍雖然也很強，但龍族祖地破滅，冥道破滅，皆認為他失去願力。再加上，單以祖龍一人之力，既不能抗衡佛祖，也不能對抗天帝天後聯手。
何況，祖龍在這件事中一直都隻是扮演著老好人的角色，勸著雙方和平共處。
因此雙方都直接就將他排除在了權利爭奪的大門之外，甚至否定了他的決策權。
可不曾想，他竟然在雙方的眼皮子底下，在自以為是主宰者的雙方都還沒有談論出一個結果之前。自行就動手擺布天道了。
“嗬嗬，本尊還真是看走了眼……”佛祖問：“可這五億年來，你一直都被約束於你我的賭約，被困法陣之中，怎可能有時間去做這件事，是真凰，可它化身為兩界通道，單憑它的元神，做不到這一點吧，”
“被困法陣內的，不過隻是我的分身。”
“沒有分身可以瞞過我的佛眼。”佛祖不信。
“那不是普通的分身。他也是我。”祖龍笑著說：“我將自己的元神、肉身，乃至力量，全都一分為二而已。”
佛祖恍然：“難怪你花了五億年時間才突破那法陣，一直以為你隻是帝釋他們那樣的水準，可沒想到，那隻是你的二分之一。”
“大哥的願力，便是來自那片新世界嗎，”天後問。
“不。”祖龍說：“那片新世界才剛剛融合，直到最近才完成。地域並不算十分龐大，尚且還沒有任何生靈存在。”
“那，這片新世界在何處呢，”天帝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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