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夜半時分,何孤獨自坐在一品堂的屋簷上哼著小曲。眼神裏透著一股憂傷。此時此際,他隻相當一名安靜的美男子。
一點光火,伴隨一縷嫋嫋輕煙,自那屋簷上方徐徐升起。
“看來問題很嚴重,不知道何二哥想不想得開。”望著點燃了煙絲的何孤,孫小聖不免有些擔心。因為每一次抽煙都預示著一種沉重的打擊……每次都得過很久才能緩過勁兒來。
“這事兒遲早的。想不開也得想開呐。”洪三胖一聲歎息,也是頗感無奈。
很多時候命不由人,就是玉皇大帝也不可能事事稱心如意。疑似親生父母找上門,對於何孤來說,這根早已放棄了多年的救命稻草又要重新出現在他眼前,心中不可不謂是五味雜陳,所有酸楚鹹苦的味道都融在一起了。
就算嘴上不願意說什麽,可何孤心裏始終有股緊張而又難言的期待感……同時,有很疑惑。他腦補過無數親子重逢的感人畫麵,而在這一刻思緒卻是亂得不知道用什麽表情和行動,來麵對那兩個當初狠心將自己拋棄的家夥。
是笑臉相迎?
是抱頭痛哭?
還是一句話都不說,衝上去胖揍一頓發泄?
何孤很聰明,清楚明白的知道這幾月來在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變化,也許與自己的生父母脫不開關係。可如果真的是他們,那他們背後又有著什麽背景?
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正因此何孤才感到惶恐,感到惴惴不安。最可怕的不是素不相識,而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老百爺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屋頂,陪著何孤蹲在邊上一起思考人生。手裏提著的酒在何孤眼前晃了晃,便被何孤一把摘去喝了個底朝天。
“自怨自艾可不是好兆頭。這酒貴著呢,算你欠我的……”百曉生道。
聞言,何孤驚異的瞪圓了眼,“噗”的一聲把嘴裏最後的半口酒吐在葫蘆裏,扔炸彈似得丟給百曉生。
百老頭:“……”
百老頭沉默了一下,最終說道:“最近生活上有沒有什麽難處?”
何孤搖搖頭:“沒有。”
“那我丹房裏的丹藥怎麽少了這麽多,別和我說這跟你沒關係。”百老頭用一種捉奸在床的目光盯著何孤,看得何孤心裏是一陣發毛。
“合著百爺今兒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
百老頭笑了笑道:“自然不是。區區幾枚丹藥而已,我還不放在心上。反正又不是什麽神丹。”
何孤嗔怪的看了百曉生一眼,鬆出一口氣道道:“那就好,如果百爺今兒是找我來收賬的,我是真的一分錢都沒有。”
百曉生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堂堂趙家莊副莊主,怎麽可能身無分文?何孤這番話裏的內涵,百曉生算是清楚明晰的捕捉到了。
他笑了笑,微蹙的眉毛擰出一個小疙瘩:“何小子,咱們認識多久了?”
“十七年……哦不,今年算是十八年了吧。”
“這十八年,你老實說,我百曉生對你怎麽樣?”
“兩個字,仗義!對百爺這麽多年的艱苦付出,我何小子始終感恩戴德。這不一直給百爺你物色老婆麽……”
百老頭一臉黑線:“我不要老婆……你別給我打這些歪主意。我是個正經人。何小子,我就問你一句話,就憑我們這麽多年的義氣,現在有一件火急火燎的事,你是幫還是不幫?”
“隻要是何小子能辦到的,百爺隻管吩咐。”
何孤素來是個很重恩義的人。捫心自問百老頭這些年對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仁至義盡。對自己簡直比親爹還親爹。
百老頭笑了笑:“倒不是什麽難事。也沒有什麽危險……隻是需要你陪我見一個人。”
話音剛落,兩人瞬間沉默了。
何孤砸了砸嘴,仿佛有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嘴裏悄然蔓延著。
百老頭知道何孤猜出了自己的用意,一時間也是尷尬的笑了笑,道:“你小子不是最喜歡白吃白喝?我這朋友可是純種土豪,你就和我一起去打土豪去。打的那廝滿地找牙!”
何孤幹笑:“萬一你這朋友醉了不醒,或者半路跑了怎麽辦?”
“我百曉生交的朋友,絕不會有這種混賬東西!”
何二小祖嗬嗬一笑,非常自覺的指了指自己。意思是這麽標準的一個混賬東西就在你眼前,你是瞎了嗎?
百老頭:“……你去是不去?”
何孤無奈垂下頭,話已至此。他又怎會不明白?此刻他近乎有種莫名的直覺,自己所要見的人正是給了小聖一筆錢的婦人。隻是……這個人到底是誰?自己又是誰?
“去。”
最終他道出一個字。
百曉生剛想叫好,就聽到何孤又道:“不過……”
“你又怎麽了……”
何孤盯著百曉生:“那日五國慶典開幕不慎受傷,內傷尚未回複,百爺你看是不是……”
百老頭:“我剛煉製出了三品青靈丹……丹房裏還有一葫蘆。合共五十顆。補中益氣,可在短時瞬間恢複法力,你若要便全給你了……”
丹藥共分十個品級,三大境界。這三品青靈丹,不屬境界丹藥。但論品級,價值也算是不菲了。就是賣出去確實值得不少錢。
可這麽點好處,卻還是請不動何孤的。
“才五十顆……百爺給我五百顆。五百顆丹藥一到,保證我藥到病除,精神滿滿的赴宴。”何孤毫不客氣的伸出一個手掌。
“五百顆……”百曉生睜大眼。他全是徹底看透了,這貨擺明了是摸準了自己心思,要訛詐他!
“你這是打劫!”五百顆三品丹藥……雖說煉製起來沒多大難度,不過卻是極度勞神傷力的一件事。
“一百顆!”百老頭忍氣說道。
何孤不依不饒:“四百顆!”
百老頭:“二百五!”
“你丫才二百五!你全家都是二百五!”
“……”
百老頭捂著瘋狂起伏的胸口,說道:“兩百顆三品青靈丹,加一顆一品歸元丹!”
何孤這才咧開嘴,露出笑容:“成交!明晚我一定準時出席……”
“……”百老頭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