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總是來得相當突然,何孤的本意真的不是打著懲罰秦濤這小婊砸來得。無非隻是想掙點額外的花銷,最好再見機撈上一筆贖個身。豈料這轉瞬之間,就成了鄭老胖子手底下的紅人。
不止如此,他還直接從有苦又累的火房,給調到了鄭千萬所在的宦思一品堂裏。
說起這一品堂,嗬嗬!來頭可不是一般大,鄭老胖子在裏頭就任執事長老。這是人人都向往的好地方,主要職責嘛……就是吃!試吃!平日裏一些最新發明的菜色,都會交給一品堂的人來親自評價口味。
處理完人事調動手續,何孤吹著小哨打算回火房收拾下行頭,其實哪有什麽行頭……無非一張髒亂不堪的草席,還有已被蹂躪了千百回的被褥。等到了一品堂,絕對自有一套嶄新的奉上。
奴舍裏沒人,洪三胖和小聖又去做工了,何孤一個人盯著空蕩蕩的房舍發呆。
最近小日子過得有些風起雲湧,大腿抱上了卻是不假,自己也是裝了好幾回叉。刺激是刺激了,但他依然是個窮光蛋。五十兩金子能幹什麽,還是太少!就他這破體質想要修行根本不可能,隻能借助《萬象吞星訣》吸收元素之力來助漲境界。
說穿了,還是得砸錢!砸大把大把的錢!
這門功法是個無底洞,可能幾座金山都填不滿,區區五十兩金子根本不能滿足。得想個牢靠的辦法撈錢才是正道。
談到錢,何孤的小思緒不禁一下子飄飛起來,雖說現在靠著鄭千萬的關係進了一品堂。但其本質依舊是個小奴隸。一個小奴隸想靠著底薪掙錢無疑是癡人說夢。倘使依靠靈田迅速培育出異種進行販賣,這確是不錯的選擇……不過要買到一顆優良的種子,那代價可是遠遠超乎想象的。
正發愁呢,寂靜了許久的房門被敲響。
何孤剛要站起來,就聽到門外那人中氣十足的道:“何孤,小兔崽子……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如此傲然霸道又不失腔調,依稀還透著點小風騷的聲音何孤可是太熟悉了――這是百曉生,百老鮮肉的聲音!
他當即麵色一變,冒出冷汗來……難怪今天總覺得哪裏不對,原來是債主聞訊來要債來了。
百曉生是個好大夫這不假,每次給他開藥,總是給他用最好的,而且次次藥到病除。不過聽旁人說,這些藥可都貴著呢……
因此具體欠了百老鮮肉多少錢連何孤自己都不太清楚,說不定把他自己賣了都還不清。
不過饒是如此,何孤卻沒有因為自身的境界反過來跟百曉生叫板,對於百老鮮肉他還是相當敬重的。敬重而敬畏。如果這些年沒有百曉生照料傷勢,說不定他早就被打死了。
“你有本事抱大腿,你有本事開門呐!”
門外敲門聲持續不斷,何孤思量了片刻,終究還是硬著頭皮打開了一道間隙。
門口,百曉生一張圓潤白淨的臉出現在何孤視線。
何孤露出一隻眼睛,露出迷茫的樣子,捏著嗓子道:“不好意思,何孤現在不在……據說去茅房了,具體什麽時候回來得看那根翔有多長……”
話音剛落,何孤便準備迅速關門,百老鮮肉一腿蹬開了破門。
“我說我的何二小祖宗,咱倆可是打了十幾年交道了吧?你的聲音無論怎麽變,我都認得出,玩這種小把戲,您老覺得有意思嗎?”百曉生喘著粗氣說道。
小把戲被拆穿,何孤絲毫沒有窘態,聞言立時間眯眼細細一看,重重一拍大腿一幅如夢初醒的表情,整個人歡欣鼓舞:“誒呦喂,原來是百小鮮肉……我還以為是哪家土匪來劫色的呢。真是嚇死寶寶了!”
“聽說你最近混的不錯,升官兒發財了?”
百曉生上下打量了何孤一眼,探出一隻手:“來吧,給我把藥資結一下。”
眼見賴賬是賴不過去了,何孤左摸摸右摸摸,最後從破衣兜裏倒出幾枚銅板:“就這些……別的沒了。”那五十兩金票早被他藏起來了,還有賭堂裏贏的那些銅板……何二小祖當時一高興,全部拿去請了客。
百曉生細數著手中淒慘無比的幾枚小銅板,深深歎了一口氣:“我給你打了五折,還給你算了分期。這些錢……連首付的萬分之一都不夠呐。”
何孤頗是無奈的聳聳肩:“現在人生才剛剛起步……百老鮮肉要是肯等我百八十年一定能還上。現在真是沒有辦法。”倒真不是何孤不想還,而是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百曉生喟歎連連,用一種極其細微的聲音道:“這些年給你擦得跌打損傷的藥費我都不算了。無非隻是前些日子兩顆藥丸的錢,你居然結算不出。世尊要是知道,遲早得氣死……”
還有這些年暗中改善體質的花銷……這些就不提了。
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何孤眨巴了下眼睛:“世尊?什麽世尊?哪個世尊?”世尊可是一教教頭啊,宦思的世尊就是這裏的老大!多麽牛逼的存在!莫非和自己有關係?
百曉生一擊暴栗錘了過來:“少給我胡思亂想。這都多少年了,合著你就打算一輩子在這裏當個碌碌無為的小奴隸?有點夢想行不行?”
何孤摸著下巴,又仔細嗅了嗅……這百老頭兒今兒也沒喝醉啊,怎麽忽然上門和自己談起人生來了?
百曉生瞪著他:“兔崽子,我可是好心提醒你。進了一品堂有個長耳長老罩著,可不代表日後就能無憂無慮。宦思裏秦家也是來頭不小,即便是個庶出子弟,要是傳出被一個奴隸欺負了。到時候來找麻煩,你絕對沒好果子吃。”
“這群人再牛氣,還能把我打死了不成?”
“這可不好說。不過你要是還有一口氣,我就可以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百曉生眼裏露出幾分關心說道。他心中明鏡兒似得,經過這幾年的改良,何孤的體質有著常人無可比擬的自愈力,一般人想要打死他……很難。
何孤撓了撓頭,很是煩惱:“這群狗日的就知道欺負人,可惜我一點招式都不會。不然就是學個一招半式的,還不把他們打的屁滾尿流。”
何孤這話確是不假,他現在空有入微之境,卻不懂得如何運用力量。說白了就是花瓶一個。
百曉生目光中閃過一絲神秘之色,旋即平靜說道:“你現在進了一品堂。身份已經有別其他奴隸,每日午時可以去宦思演武場看一看。反正偷雞摸狗是你的強項,能學一些也好。此外……”
說到這裏,百老頭忽然正色起來:“若是秦家人尋你麻煩,實在應付不過就來找我。嗬嗬……區區一個秦家而已。”
何孤聽的是一頭霧水,總覺得今日這百小鮮肉像是喝高了。無緣無故跑來和他說這些,還真是頭一回啊。
“那百小鮮肉……藥資的事情您看……”
百曉生收了那幾枚銅板,揮揮手:“先收這些,其餘先欠著吧。遇上性命攸關的事情不要太拚。另外切忌,人一定要有夢想,哪怕是個奴隸。萬一成功了呢?”
何孤感動的一塌糊塗,沒想到這債主醫術高超,還是個心靈雞婆。非但沒有逼著他要債,反而還要保護他甚至開導自己……這樣的債主,何處之有?
何孤狠狠給百老頭來了個大大的熊抱,鼻涕眼淚流到衣襟上,情緒激昂:“百爺仗義啊!簡直是人民的正義之士,社會的棟梁支柱!您放心……等我到了一品堂,一定給你物色個絕世無雙的風騷長耳老太太給你當老伴兒……”
百曉生:“……”
“不用謝我,我這是以德報怨。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