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叔叔且先不急聊,那邊有個家夥,先前在門外無故掀了侄兒的馬車,這都算了。現在又來咱們拍賣場裏招搖撞騙,居然說什麽認識我爹,還說和我爹有約,要讓我爹出來和他說話。哈哈,真是笑話了,我爹會認識這樣的仙雲宗小布衣?嘿嘿,有幾年沒回流雲城,這些騙子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兩位叔叔來得正好,先將這騙子擒下,再通知他們宗門,讓他們仙雲宗的管事過來好好給個說法!”
“騙子?”張天龍和王地虎順著流雲德澤的目光瞧過去,正好瞧見坐在大廳中的烈盤。
見得是個穿著仙雲宗潛龍殿布衣服飾的青年,兩人俱都是稍一遲疑。
自家侄兒的性子他們自然清楚,定是和那仙雲宗弟子有了什麽衝突,才被人掀了馬車,現在找個借口便要自己二人替他出頭呢。不過倒也奇怪,瞧那布衣弟子不過先天之境,以流雲德澤如今已準備渡化嬰劫的水準,又是無量老祖親傳,居然還在他手中吃了虧,自己處理不下來,要找自己二人替他出頭。
若是在以前,這等仙雲宗的布衣弟子,張天龍順手就可以給扔出去了,管他誰對誰錯。但一來最近仙雲宗勢頭正勁,向靈莎以元神道尊之境現世,早已震攝四方,儼然讓已經逐漸式微的仙雲宗觸底反彈般,正式邁入一流修仙門派的行列。二來,這少年看似隻有先天中階之境,可竟然能讓自家那個出身名門無量山,且已經準備渡劫的少爺搞不定,足可見此人絕非什麽普通的潛龍殿三星布衣而已。第三,仙雲宗這次與不周山大戰,因為八妖王靈樞山之亂,讓仙雲宗的低階弟子損傷慘重,那些剩下來的,都被仙雲宗當個寶似的捧著。再者,仙雲宗現在新晉崛起、百廢待新,正是要大量花費的時候。似流雲財這樣在仙雲境內的超級大商人,就算平時和宗門有點交情,恐怕也難免會被宗門以‘拉讚助’為由放一次血。若是再在這節骨眼上找他們小輩的麻煩,隻怕仙雲宗會借此大作文章也未可知!何況那少年見了自己兩個紫府修士都還如此鎮定,隻怕真認識主上也未可知。
隻是流雲德澤既已發話,兩人也不好不理。
張天龍給王地虎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朝烈盤走了過去,衝他喊道:“那少年,你認識我家主上?你和我家主上何約之有?”
“他能有什麽約,這還用得著問?!”流雲德澤不滿道:“怎的三年不見,兩位叔叔反倒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兩人略覺尷尬,暗自苦笑一聲,卻也並不聽他的。
烈盤本已做好要迎接這兩位紫府修士出手的準備,倒是沒想到兩人居然並不動手,言語間也還算客氣,這才淡淡的說了兩個字:“賣符。”
一聽烈盤說‘賣符’,張天龍心中便知要糟。
他二人算得上是流雲財的心腹了,上次黑袍賣符,流雲財那麽大的動作、那麽大的手筆,這二人如何不知?更知道那黑袍當時說過要派一位年輕後輩上門來拿賣符錢。
流雲財極其重視此事,為了搞好和那黑袍賣符客的關係,早已在這拍賣場上上下下打過了招呼,隻要這黑袍的後輩來了,那必須立刻通知他,並且在自己趕來那幾分鍾內都特意著重交代,必須得給伺候好了,若有誰敢這事兒上給他捅婁子,立馬卷鋪蓋滾蛋!
照著雲財神這般的重視和吩咐,若是得知那黑袍的後輩來了此間,大廳裏明明有人,卻連個夥計都不肯過來招呼一下,也不替他通報……
王地虎瞬間換了副臉色,說不上陪笑,但臉上表情已立刻變得柔和了許多,輕言細語的問道:“可是兩日前那位黑袍前輩……”
“正是。”烈盤笑了笑:“不知道雲會長幾時有空下來與烈某一敘?”
聽到人家這話裏帶刺兒的語調,王地虎就感覺今天這事兒要捅婁子,還未來得及開口,旁邊的流雲德澤早已按捺不住,大聲說道:“操,你小子還裝?!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還賣符,賣你妹的大頭符!咱們流雲家能看得上你這小先天賣的符?今天不抽死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流雲德澤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他說話間,整個人已如豹子般朝烈盤猛竄過來!
他並不蠢,瞧烈盤那般鎮定的模樣,和以前那些來拍賣行裏招搖撞騙的騙子完全不同,其實心中已然有幾分相信這小子恐怕真認識自家那老爹了。若是一會流雲財真的下來和那小子敘上了,那自己被掀馬車的仇也就別想報了。還不如趁著現在老爹還沒來,拖著天龍地虎兩位叔叔先揍這小子一頓,事後頂多說是誤會,自家老爹還能為了這麽一個賣符的小子抽自己一頓不成?而若那小子果真是騙子,那就更沒得說,先揍他一頓,再扔給仙雲宗好好處分,那才真是大快己心。
不過,先前他不敢動手,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烈盤。但現在既是有張天龍和王地虎在一旁,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吃虧!行啊,張天龍和王地虎吃錯了藥不肯動手,那咱就逼著他們非動手不可!今天還就不信了,三年沒回家,連一個仙雲宗的三星小布衣也能騎到自己頭上耀武揚威了!
張天龍和王地虎反應再快,也想不到自家這寶貝少爺說打就打,還在楞神間,流雲德澤的拳頭已然轟到了烈盤的後腦勺前!
烈盤一聲冷笑,先前給流雲財麵子,讓這小子風言風語也沒和他計較,可既是敢動手……
烈盤看也不看,一道青芒已朝著身後疾衝而去!去勢之速,便連還在發楞的張天龍和王地虎都齊齊嚇了一大跳!
修仙者禦使法器的威力取決於神魂的強弱,烈盤雖隻是先天,可神魂之強,便是許多元嬰修士都不敢與之相比!他出手時那青芒的速度明顯已然達至了極高水準,竟連張天龍和王地虎一時間都未瞧清那究竟是何法器!不過仙雲宗弟子大多喜歡使用法劍,以烈盤這般的禦器威力加上法劍,若被轟中,自家那少爺豈還不丟了性命?!
“不可!”張天龍和王地虎幾乎是同時喊出聲的,兩道身影也同時拔空而起,直搶向那禦器青芒!
兩人到底是紫府修士,速度奇快無比,雖後發但卻先至!
張天龍伸掌便朝那青芒抓去!
青芒入手,頓時隻感覺手掌心處遭受一股巨大衝力,一時間竟拿捏不住!他到底是準備不足,雖瞧出烈盤這手禦器術威力極強,遠超普通先天水準,但卻也沒想到居然強到如此地步!
巨大的衝力推著他整個人朝後倒栽,撞上身後慢了一拍的流雲德澤,兩叔侄跌了一地。
以張天龍紫府境修為,竟然還拿不住一個小小先天的禦使法器,被如此衝飛,可算是狼bèi丟臉之極了。
王地虎吃了一驚,連忙朝他手中瞧去,隻見那青芒法器竟隻是一隻小小的小鼎而已。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還好對方並無殺意,用的隻是小鼎……若是用的法劍,以剛才那手禦器之道的威力,張天龍估計不足之下隻怕要吃個大虧!整隻手被轟個對穿都是輕的!
他生生止住朝前的衝勢,與烈盤相對而立,心中的震驚實難用言語形容!對方可隻是一個小小先天修士啊,而且連巔峰境都明顯還未達到,從他身上明顯感受不到任何即將渡劫的兆頭。可禦器之威,竟能將自己的哥哥,紫府境的張天龍轟得如此狼bèi!這其中張天龍準備不足未盡全力固然是主要因素,但……
大廳中此時人仰馬翻,桌子椅子倒了一地。流雲德澤被張天龍撞飛壓下,雖未曾受什麽重傷,可也被撞得頭暈腦漲、呼吸不敞。心中更是惱怒之極,還未從地上爬起身便已咆哮了起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我爹可是流雲財!你這小畜生竟然敢一再羞辱我、欺負我,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羞辱你?”烈盤淡淡的說道:“似你這般視生命如兒戲的人,也配讓我羞辱?”
“生命你媽!”流雲德澤氣極,都已經這樣了,張天龍和王地虎居然也隻是想著保護他,而不肯出手教訓那小子!反倒是連張天龍自己都吃了個虧,更是讓他丟盡了臉!他現在是打也打不過,隻能動動嘴皮子,氣極敗壞的怒吼道:“凡人命賤如狗,就那等賤民,死一個少一個,死一對少一雙!老子便是這流雲城的天,你竟然敢為了一個凡人小孩來掀老子的馬車、來管我的閑事,還敢在我家大廳裏揍我!我爹馬上就來,我爹是流雲財、是金丹老祖!看我爹不把你這小雜種碎屍萬段……”
他罵聲未絕,卻已聽到大廳中響起一個威嚴而惱怒的聲音:“閉嘴!”
聲音雖不是很大,但卻氣勢十分驚人,就如同是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響起!便如同是那種在空曠的曠野上,老天朝你吼出的聲音!
天地之聲!
能在怒喝聲中讓人感受到那種天地之威,而且還如此強烈的,至少也得是金丹老祖才行!唯有真正掌握了一定道境的金丹老祖方能在言行舉止中有如此威勢!
巨龍拍賣場,包括現在的流雲城隻有一位金丹老祖,那便是流雲商會的會長,流雲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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