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天靈猿這麽一瞪,再有之前李中堂和軒轅霄的慘狀,寧玉龍瞬間就嚇尿了褲子。
什麽寧方的血海深仇、什麽來自家族的巨大壓力,統統都在猿王這一瞪眼中便已被他拋得一幹二淨!
他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手中的法劍也‘砰’的一聲掉到地上。混身上下不停的發抖,嘴巴哆嗦著卻楞是說不出半句話來,直到通天靈猿一閃身欺近他身前!
“饒、饒、饒命!烈兄弟、不不不,烈大爺、烈祖宗!饒了小人的狗命吧!”寧玉龍哭喪了一張臉,一翻身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舂,口中不停喊道:“是小人有眼無珠、是小人冒犯虎威、是小人有眼無珠、是小人冒犯虎威……”
他如同瘋了癲了一樣,口中不停重複著這幾句話,鼻涕眼淚齊流,橫飛四濺!
猿王的身影和那巨大的黑色法棍在他腦袋頂上停了下來。
烈盤歎了口氣:“堂堂修仙之人,道心不固、膽小如鼠!嚇成你這般德性,就算治好也廢了!”
“是是是!小人是廢物!廢物!”
“滾吧!”烈盤懶洋洋的說道:“殺你這樣的廢物,莫的髒了烈某的手。”
寧玉龍一呆,顯然沒料到烈盤竟會如此輕yì就放過他。可隨即卻又從烈盤的眼中看到那絲不耐煩和不屑。
他是個聰明人,修仙者一向都很聰明,就算是再笨的修仙者,神魂變強後,腦力智力通常都遠非凡人所能相比。
他看得出烈盤肯放過他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實是別人壓跟兒就沒有將他真正放在眼裏過。視他直如一隻螻蟻或是蚊蠅之屬,殺與不殺,對別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一件需要放在心上的事!甚至,人家也根本不怕自己去告發他屠殺同門師兄弟。畢竟第一,這事兒是寧玉龍他們一方先挑起的,對方不過是還手反擊而已。第二,人家壓根兒就沒把你寧玉龍看成個人物,想要無憑無據的告人家給人家添麻煩?也得你有那個份量才行!
一種落差和羞愧頓時湧上寧玉龍的心頭,他定了定神,默默的站起身來,揀起地上的法劍,瞧了瞧身後的張嫣嫣。
張嫣嫣冷哼道:“無膽鼠輩!廢物一個!”
寧玉龍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愧,可很快,便被一股憎恨所取代。他滿目仇恨的盯了張嫣嫣數秒,轉身禦劍而起,眨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烈盤卻似笑非笑的看向張嫣嫣,口中問道:“你罵別人是廢物,你能比他好到哪裏去呢?”
“最起碼,我不會向你磕頭求饒!”張嫣嫣倒是頗為硬氣,大概這其中也有幾分一向在烈盤麵前的那種優越感在作祟,正是那些曾經的優越感,才給了她說這話的底氣。
烈盤笑了起來:“那隻能說明你無知者無畏,或者說,死豬不怕開水燙。可,並不代表你就不是廢物了。”
“烈盤!”張嫣嫣咬牙切齒的怒喝道:“別以為你比我強就可以侮辱我!我……”
“沒興趣侮辱你。”烈盤淡淡的說道:“隻是想告sù你一個道理。修仙之途,靠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像你這般進入宗門後就隻知拉幫結夥,與你那些什麽狗屁大師兄混在一起的,到最後隻能落個比凡人還慘的下場!”
“你敢教訓我?!我知道,不就是我在南安鎮的時候奚落過你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妄我爹還替你治傷!還給你靈丹!你……”
“教訓你?還真把你自己當盤菜了。”烈盤冷聲道:“若不是念在你父親張天道最後還算有悔過之心,現在我就劈了你!”
他一反之前笑嘻嘻的模樣,殺氣畢露!
她之前的‘不怕’,隻是建立在一直以來對烈盤的不屑之上。從小時候她知道有烈盤這樣一個鄉下未婚夫起,她就從來沒有把這個叫烈盤的家夥放在過眼裏,甚至,還有些仇視。因為她在安城裏的那些小夥伴們,常常都拿她這個鄉下未婚夫來取笑她。可現在,烈盤在安城翻雲覆雨,將她一直崇拜的父親連同軒轅戰等安城大佬盡數打垮,揮手間又將她看來高高在上的李中堂、軒轅霄等人直接滅殺到死,連通天靈猿這樣的大妖都被他收入麾下,甚至連碧鷹王都似乎栽在了他手裏!這些事兒的畫麵無可抑製的在她腦子裏劃過,早已在她對烈盤的不屑之上添上了一份畏懼之意,隻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而已。而且,烈盤剛剛滅殺李中堂等人的畫麵還清晰無比的印在她眼眸裏,軒轅霄那一地的腥臭碎屍也在無時不刻的喚醒著她那份恐懼。再被烈盤這般突然變臉的冷喝,新恐舊懼一起湧上心頭,如同火山噴發般難以抑製的衝了出來!頓時將她嚇得噤若寒蟬、臉色慘白、手腳冰冷,噎在了那裏,半晌也喘不過氣來。
烈盤懶得再搭理她,他確曾答應過烈無心,來到仙雲宗後絕不找張嫣嫣的麻煩。雖然隻是一句話,但對父親,他絕對是極守承諾的,否則就憑張嫣嫣兩次三番與自己為難,以他的行事風格,早就已經順手將之除了。
此時回身收拾起碧鷹王的屍身來。
雖是真妖,但到底不是真龍一類本就體型極大者。鷹王平時化真身時足有十丈高,可死後妖氣溢散,恢fù原型,也不過就是隻三米來長的綠頭鷹。不過卻極重,以烈盤的手上勁道,一提之下都感覺很沉,少說怕有三四千斤!要擱地球上,這肉身絕對是被一大堆科學家圍著研究的對象,但恐怕就算研究一千年都沒法研究出個名堂來。隻因它的肉身並非是因為密度大而重,而是因為肉身中沉澱著無匹的妖氣,是那股妖氣讓肉身重起來的。而也正是因為這些沉澱、並已經徹底融入進了肉身的妖氣,讓這具肉身極具價值!哪怕隻是它身上隨便一根骨頭,拆出來都足以和三四品礦物比肩硬度!或許柔韌性上稍微差些,但卻比普通礦物更多了一份靈性,這可就不是三四品礦物所能望其項背的了!
用‘這是劍’,也是運上了些真元,才順lì切下了碧鷹王的腦袋。將碧鷹王的屍身收好,回頭一瞧,張嫣嫣還呆站在那裏。
見烈盤看向她,她才似稍微回過了些神,突然鼓起勇氣大聲說道:“你、你說你看在我爹的麵上,是、是什麽意思?不是你殺了我爹嗎?!你這個殺人凶手!你、你就是因為殺了我爹,心中有愧,所以你才說這些話的是也不是?!”
說到烈盤殺了張天道,她的情xù又稍稍有些激動起來,巨大的仇恨壓抑了些許恐懼,但卻並未完全蓋過,聲音仍舊是因害怕而微微發顫。
“殺了你爹?”烈盤白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也懶得去了解。但張天道並沒有死,雖然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你得感謝家父,就是那個被你稱為‘無知’的無心叔叔!是他讓我饒了你爹一命!也是他,讓我別在仙雲宗找你的麻煩。否則就憑當初你在南安鎮內放的那些狗屁,你以為你能安安穩穩的過到現在?”
張嫣嫣楞了楞。
她對安城的消息大多都隻是聽到些一鱗半爪的傳言。當初是季長風負責安城內亂的事後處理,由於軒轅家族集體叛亂,勾結南離老祖這等邪道散修,竟敢意圖暗殺安城大長老!且欺上瞞下,妄送仙營軍數十武宗性命,更置窮荒蠻林內上萬山民於不顧。這般無法無天的事兒,在仙雲宗尚屬首例,因此哪怕是在宗門內部,這事兒也都是傳得極廣的。大多數人都知道。不過仙雲宗對外公布的處理結果裏,隻是提到處理了以軒轅戰為首的一幹亂黨,並未將其下所有被處理人員的名單公布出來。
張嫣嫣是知道張天道和軒轅霄之間關係的,甚至連南離老祖的事情她也在父親的家書裏多有耳聞。
但這事兒她並不方便直接去問處理此事的季長風,就算讓李中堂去問也不合適,畢竟作為張天道的女兒,這事兒她肯定得避嫌。不過事後她也讓李中堂專門派人回安城去找過她父親,但他們張家原本的小院現在已經姓烈,父親張天道也已不知所蹤,自然就以為父親也被宗門作為亂黨和軒轅戰等人一起被宗門處置了。這筆帳,當然要算到烈盤的頭上!當初若不是因為烈盤說過要上仙雲宗來找自己的麻煩,那父親也不會挺而走險去勾結南離老祖這等邪修匪類,便不會惹來這殺身之禍了。何況,原本的張家大院現在改姓了烈,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這些日子來早已恨烈盤入骨!
可不曾想,現在卻從烈盤的口中得知父親並未喪身的消息。
“你、你是在騙我?”她顫聲問道。
說實話,她其實是想相信烈盤所說的。她自小就和父親一起長大,也一直以父親張天道為崇拜的對象,父女間的感情極好。若能讓父親‘死而複生’,讓她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沒興趣騙你。”
“那、那、那我爹去哪裏了?”張嫣嫣兩隻眼框全紅了。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更沒有興趣和你這膚淺女人多作解釋。”烈盤冷聲道:“事兒就是這麽個事兒,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那都由得你。不過我得最後提醒你一次!雖然家父屢次讓我看在他的麵子上,在仙雲宗多禮讓你,但凡事皆有個限度,我姓烈的從來都不是什麽老好人,所以你可也別以為我就不敢真宰了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這可不是威脅恐嚇!旁邊李中堂半死不活的模樣和軒轅霄的慘狀,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
他說著,一邊禦起法劍騰空而起,末了,沒忘補上一句:“對於今天在這裏發生的事兒,若是有任何人問起,你都可以實話實說。烈某行得正坐得直,替宗門除了兩個敗類,那可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但若是你敢添油加醋、胡言亂語,給烈某找些沒必要的麻煩,嗬嗬!”
那‘嗬嗬’二字傳來時,劍光已然去到了極遠之處,轉瞬間已隻給張嫣嫣然留下一個閃亮的光點。
她呆在原地站了半晌,突的歎了口氣,垂下她那顆傲驕的頭來。許久,她才重新站直身子挺直了背,走過去將已經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李中堂扶起,慢慢的、一步步的朝那山穀外走去。
ps:今天第三更,一會九點左右還有一個加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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