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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涵正在周芷清的激將下,果然寫了放妾文書。
周芷清不給他反悔的機會,不等他晾幹,便搶了過來仔細看了一回,道:“按手印吧。”
陳涵正很是無語,他心裏特別的別扭。就算他和周芷蘭走到了盡頭,他放手也算是功德一件,也不算對不起周芷蘭,可這周芷清算什麽呢?
她憑什麽來摻和這件事?
不是當初周品下大獄,周家被抄,她可憐兮兮求自己的時候了?
人怎麽能沒一點兒良心?做人怎麽能不前思後想?做人怎麽能不念昔日情份?她就不怕將來早晚有一天,她還要求到自己頭上?
他也沒有對不起她周芷清的地方吧?都說寧毀一座廟,不破一樁婚,那可是她親姐姐,她倒好,毫不手軟,徑直拆散這段姻緣,她的心到底怎麽長的,怎麽就這麽硬,這麽狠,這麽冷呢?
周芷清道:“是,我當初確實求過你,可求你的原因是想讓你念著你和姐姐的婚約,希望你能善待姐姐,不然姑奶奶早把你家砸得稀巴爛了。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能娶我姐姐那是你的福分,你不知珍惜,那是你有眼無珠。既然你能這麽苛待我姐姐,我為什麽還要和你講什麽狗屁道理?”
周芷清滿嘴髒話、髒字,陳涵正不忍直視,這哪裏是女子該說的話?
他一臉嫌惡。對周芷清滿是不屑。
周芷清才不理他。此來目的十分簡單明確,就是要拿到他所寫放妾文書,因此一等他寫了三份,都按了手印,周芷清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陳涵正再是溫文君子,此刻也有些慍怒。她當這裏是菜市場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他不和她一般見識,不會過河拆橋,因為和周芷蘭沒了關係。就把她檢舉告發。可問一聲總行吧:“周芷清,你是怎麽進府的?”
周芷清挑眉:“想進來就來了?”
這叫什麽話。陳涵正知道周芷清不是尋常閨閣女子,可怎麽也想不到她真的能做出這等偷雞摸狗的事來。
“你知不知道這叫擅闖民宅?你到底想做什麽?”
周芷清深覺陳涵正問的這些問題十分無聊,她揚了揚手裏的文書。不就是為了它嗎?還問什麽問。他總不至於這麽蠢?
陳涵正覺得她這動作尤其的刺眼。怎麽就有一種是她手中戰利品的感覺呢?陳涵正道:“念你年紀小。又是蘭兒的妹妹,我奉勸你一句,你惹的禍事不小。沒人能救得了你,如果你但凡肯為你姐姐考慮,也不至於把她拉進這場禍事中來。還有,你最好早日去自守,否則被人檢舉,你不知要受什麽刑罰。”
周芷清嘲弄的笑:“多謝你的好意,可惜,我不稀罕,把你所謂的濫好心收起來吧,偽君子。”
無端端被罵,陳涵正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偽君子了,他怎麽就濫好心了呢?這是忠告,這是善良……
可見人不能做好人,否則也是枉費。
陳涵正氣得一指門口:“走。”
周芷清生怕他氣不死似的,冷冷一笑,道:“我自會走,這裏多待一刻我都覺得心寒,絕不會連累你就是。”
陳涵正氣的一夜都沒睡好,怎麽想怎麽後悔。他不是衝動任性的人,怎麽就被周芷清三言兩語激得失了理智,寫什麽狗屁放妾文書?
周芷蘭連孩子都替他懷了,要不是因為周芷清,這會兒孩子還好好的呢,過不了七八個月,孩子就會降生。
他給她放妾的文書,她也就敢再嫁不成?
在某種程dù上,他和周芷蘭的所有變故,罪魁禍首都是周芷清,她怎麽敢腆著臉跑到陳家來大肆施為?她怎麽敢?這才叫倒打一耙,這才叫顛倒黑白,這才叫蠻不講理,這才叫恬不知恥。
陳涵正想了想,提筆寫了封信。周芷清回來,絕不會是那麽簡單的帶走周芷蘭。依她現在的情形,壓根帶不走,一定是應旨回來的。那就把這個消息送給宴王吧,好歹也算自己投誠的誠意。
陳涵正將底下人都召集來,從上到下,全都查了一遍。他就鬧不明白,怎麽陳府的警戒就鬆成這樣,周芷清大搖大擺的進出,就沒個人攔一攔?也沒個人給他通稟一聲?要知道底下人都是吃白飯的,留他們何用?直接都打發了得了。
這麽一查,自然查得清楚分明。周芷蘭在陳府掌管中饋,雖然為人低調,可她心地軟善,府裏誰有些不過失,陳涵正不管,隻要求到她這裏來,一般她都從輕處罰,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一來二去,眾人對她十分欽敬,因此頗有幾分人脈,周芷清就是憑借這個才混進陳府的。
陳涵正連話都懶得說了,有些事,做了就做了,千萬別去想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後悔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周芷清,你最好祈禱永遠別落到我手裏,否則看我不生撕著你就酒吃了。
恨是恨,他卻沒辦法,隻將替周芷清做遮掩的那些人都清理了,心底這口鬱氣才舒了一些。
等到去了署衙,就聽說景帝已經下詔,將周芷清許給了脫歡二王子。
乍聽到這個消息,陳涵正和眾人一樣,做出一個十分不以為然的表情。他麵上如此,心裏卻是百般不得勁,有點酸酸的憤恨:就是因為攀上了脫歡,她才敢如此有恃無恐的把周芷蘭給弄走了吧?
眾人都知他和周家非同尋常,有人便問:“陳大人與周家十分親近,對這位周二小姐想必十分了解,不知她相貌稟性如何?可堪當此大任麽?”
陳涵正冷然的道:“周家是個什麽情況,在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不當得大任,可不是你我能說的,難不成各位在質疑陛xià的決斷麽?”
這罪名有點兒大,誰敢擔?眾人便笑著岔開話題:“陳大人與周家二小姐還有姻親關係,想來以此為榮了?”
以她為榮?為恥還差不多。
陳涵正公事公辦的口氣道:“某還沒聽說哪家把妾室姨娘的家人當成正經姻親來對待的。”
眾集體默然,都詫異的打量著這位年輕的同僚:今兒他是吃了嗆藥麽?怎麽哪句話說得都不對啊?處處都被他噎得還不了口,簡直和瘋狗差不多,逮誰咬誰啊這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