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有廢皇後的事情,卻從來都沒有過廢太皇太後的事情,景曄此時做出這樣的安排,那麽太皇太後在這深宮之中,就再也沒有太皇太後應有的尊嚴。
隻是這件事情終究牽扯到皇族的臉麵,井硯輕聲道:“若是朝中那些命婦要見太皇太後怎麽辦?”
“她們要進宮,事先都是要先遞貼子的,這事情要如何處理,你難道還要本王來教你嗎?”景曄冷冷地問道。
井硯知道今日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景曄的心情必定極差,此時再多問一句,無異於找罵,他忙點了一下頭道:“屬下知道怎麽處理了。”
景曄卻並不看他,扭頭便走。
他的心裏升起了一抹寒涼,抬頭望了一眼有些灰蒙蒙的天,那天邊的雲壓得極低,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原本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是極少會有這樣的雲彩。
景曄覺得許是上天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壞到了極點,故意來給他添堵一般。
他的心裏沒來由的又多了幾分煩躁,一陣寒風吹來,他突然就覺得有些冷。
那冷意不似往日是從外麵吹來的,卻是從他的心底生出來的一樣,他突然就覺得有些孤獨,這種感覺他也曾經有過,隻是往日裏他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並沒有如今日這般強烈。
他知道,經過今日這一件事情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母親了。
他想到蘭傾傾,心裏又安定了一些,他終究還有她,他還有自己的妻兒,隻是他一想到蘭傾傾中了子禍的事情,心裏又覺得無比的難過。
他原本覺得皇族裏人脈簡單,他又沒有奪嫡之心,那麽大鄴的皇族必定不會如前朝那般為了那個位置而拚死廝殺,可是就算如此,他依舊沒有逃過奪嫡那般的慘烈。
而這一切的根源,卻又源於他的親生母親和姐姐,他此時實不知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他此時內心的感受,他隻想快些見到蘭傾傾。
他這麽想,也這麽做了,當他到達喜樂殿看到蘭傾傾的時候也不管旁邊還有多少人看著,伸手便將她一把摟進了懷裏。
蘭傾傾已經從淩珞的嘴裏大致知道裏麵發生的事情,雖然淩珞並不知道他離開之後那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卻已經能感覺到此時景曄的心情。
她輕聲道:“小魚兒,事情都過去了,不要難過,不管往後發生什麽,我永遠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景曄輕聲道:“好。”
他這一聲裏透著幾分無可奈何,卻又充滿了哀傷,他這般抱著蘭傾傾,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些。
他伸手去摸蘭傾傾的臉,他指尖此時一片冰冷,她微微一愕,卻沒有躲,而是伸手將他的手拉了下來,然後用她的手替他暖手。
她因有孕在身,身上的溫度比尋常要要略高一些,此時她的手一片溫暖,這般摸過來,景曄隻覺得那股暖意自他的指尖直達他的心裏,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好,好到難以用詞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