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事,總是那樣的羞怯,像含羞草,蒙蒙昧昧,不可言說。誰要想近距離的扒開看看她的心事,她便會如驚弓之鳥,緊抿心門。
周芷清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滋味。有點兒甜,就像現在,和他這麽近距離的相偎相依,她竟不受控zhì的心跳加快,心尖都漾著激動的歡喜。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帶著如一泓秋水般的清澈。他不發脾氣時那眼底似乎帶著雨後天晴的藍,讓她迷醉。他的唇薄而棱角分明,她不由的就想到那個初醒的清晨,她主動親上去的感覺。
周芷清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想要親親他。
他是王爺,她是犯臣之女,身份上的差別,注定她的喜歡隻是鏡花水月。誰攪動一池春水,便會破滅成空。可現在,她不在乎。
周芷清踮著腳,用手掰著嚴真瑞和鉗子一樣的手,努力的湊上去。
嚴真瑞愣了一愣,沒弄明白這小丫頭滿麵通紅,到底要做什麽。他順勢鬆了鬆手勁,卻不肯讓周芷清如願。
周芷清溫潤而溫暖的唇就親上了嚴真瑞的下巴。短短的胡茬又粗又硬,可是磨在溫軟的唇上,是另外一種尖銳的觸感。有點癢,還有點刺激。
周芷清閉上眼,豁出去一般,輕聲道:“王爺,我感激你救了我的命,感激你對我好,還感激王爺對我格外開恩,處處縱容。我,我喜歡王爺。”
是啊,她喜歡他,盡管這喜歡有點莫名其妙,盡管這喜歡如刹那流星,不能知道能維持多久,盡管這喜歡隔著身份、地位,難以跨越,盡管這喜歡,或許意味著她要粉身碎骨,盡管這喜歡,或許根本得不到回應。
嚴真瑞神色莫名。心髒怦怦跳得格外激烈,甚至比他在戰場上縱馬奔馳、揮刀殺敵時還要快,比在床榻之上和周芷清同達巔峰時還要激動。
她說她喜歡他?
喜歡。
他。
他下意識的想要捂住胸口,生怕這幾個字會從他胸口裏逃逸出去。大手攬住周芷清的腰,嚴真瑞無師自通的親了下去。
怦怦怦,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又快又猛,怦怦怦,不知道是誰的心跳這樣歡喜,原本孤獨的在隱秘中踟躕,卻驀然找到了同伴,無意識的便調整了頻率,竟然交相纏繞在了一起。
周芷清被親的渾身發軟,滿麵暈紅,她卻覺得不夠。柔軟的手臂勾住嚴真瑞的脖頸,周芷清恨不能把自己整個人都貼進他懷裏。她還不滿足,喃喃不清的要求:“抱緊我。”
嚴真瑞收緊手臂,將她勒進懷裏,懷中的她馨香柔軟,溫婉柔順,竟讓他的心也跟著軟和起來,恨不能就這樣抱著她一生一民。
他撬開她的齒關,勾住她的丁香小舌,一進一退,一來一往,迫使她和他一起共舞。她頭都要暈了,可臉上卻滿是笑,從不知道,原來單單隻是親吻,她也有踩在雲端,有如飛升的快樂。
她笨拙的學著他的樣子交纏著他的,柔弱無骨的小手緊緊攀附著他結實堅硬的脊背,不知什麽時候,雙腿已經盤在他的腰間,無意識的呻,吟、磨蹭,想要他像往常那樣疼她愛她寵她。
周芷清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做無謂的胡思亂想。嚴真瑞則是狂怒之後的狂喜,剛才信誓旦旦的決心都因為周芷清的一聲“我喜歡你”而飛向了九宵雲外。
他和周芷清肢體交纏,不休不歇,一遍又一遍的要她疼她,恨不能把她融進血脈裏。周芷清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那裏寫著歡喜的笑意。
嚴真瑞從未覺得生活如此美好,有周芷清在他身邊,他再無遺憾。
一夜的恩愛纏綿,周芷清軟軟的偎在嚴真瑞的胸口,手臂搭在他的腰間,喃喃的道:“王爺,你會丟下我嗎?”
嚴真瑞啃咬著周芷清的指尖,好笑的道:“竟說傻話。”情濃時,總嫌不夠,恨不能預定了生生世世,嚴真瑞此刻想到的都是:既然她喜歡他,又能給他帶來身心上的愉悅,他幹嗎做蠢事甩開她?
周芷清翹了翹唇角,滿意的道:“那就好,王爺你要說話算數。”
嚴真瑞撫摸著周芷清溫順的眉眼,道:“本王自小在京城長大,可這麽多年,倒是在邊關待的時間更長一些。那裏雖然風大、沙多、天冷,但是,我更喜歡那邊。”
周芷清倦的連眼皮都抬不起來,卻還是努力的點頭:“邊關有沒有什麽好玩兒的?”
嚴真瑞輕笑:“好玩兒的?本王不知道。”他哪裏有時間玩兒。周芷清可真是個孩子,說她沒心沒肺都是誇她的,她就不擔心在荒僻的西北吃苦受罪?
嚴真瑞垂眸打量周芷清,笑道:“你不怕那邊環境艱苦麽?西北可不比京城,吃穿住行都要粗糙的多,連水都火辣辣的灼嗓子。”
周芷清不以為然的道:“不怕,王爺吃什麽我就吃什麽,王爺用什麽我就用什麽。”
嚴真瑞:“……”
周芷清還挺有小聰明的,居然知道抱著他的大腿好度日。
他是王爺,吃穿用度自有例可循,哪怕是在西北呢,再難再苦,他的用度是一分不會減。可她周芷清哪裏有這份殊榮?她所用的,除非他賞的,否則和底下的奴婢們一般無二。
她是真傻呢,還是大智若愚?
嚴真瑞一眨不眨的盯著周芷清,她終於意識到什麽不對來,用手勉強撐開眼皮,小心的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嚴真瑞撲嗤一笑,道:“沒有,還有,西北風沙大,早晨出去,晚上回來,把衣裳上的塵土掃掃能有一層,趕上下雨天,沾水就能和泥了。”
周芷清把眼皮子又合上,道:“哦,王爺不怕,我也不怕。”
嚴真瑞又嚇唬她:“西北一年就刮兩次風,一次六個月,當地的女人們臉上長期有兩團龜裂的紅暈,拿什麽脂粉都遮掩不了,京城裏的人瞧見了都嫌傻氣。”
周芷清語氣中帶了點兒悻悻,道:“哼,若是王爺嫌棄我了,我就一走了之,絕不會留在王爺跟前討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