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夢的眸光暗了些道:“寧淺陌,你在算計人心的本事上讓我佩服得緊,今日你找到我,沒有說服我許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你也成功的讓我的心裏有了幾分不舒服。也許對你而言,我心裏的那幾分不舒服已經是你所想要的了。而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麽通透,明知道你的目的,我卻依舊看不穿,明知道你拿出來的這些東西不知道是真是假,卻依舊願意相信。”
寧淺陌再次一笑,他看著秦追夢道:“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對於你的心思,我其實是沒有猜透的,隻是覺得眼下這樣也很不錯。”
秦追夢抿了一下唇,長歎道:“對我而言,不管我是什麽身份,你終究害死了初瀾,這件事情我卻是耿耿於懷的,我此時也許有一點恨太皇太後,但是我更恨你。”
寧淺陌的眸光幽深,秦追夢問道:“你現在要不要猜一猜,我此時想要做什麽?”
“掐死我?”寧淺陌問道。
秦追夢的眼神無比複雜地看著他道:“的確如此,可惜的是我不過是個文弱書生,你身邊站著江連城,我掐不死你,而我自小讀的書有一條又是君子動口不動手,所以確切地說,我現在是想咬死你。”
寧淺陌聞言失笑,秦追夢卻板了一張臉,冷然道:“告辭,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他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走,寧淺陌也不攔他,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江連城輕聲道:“你不該讓他就這麽走了。”
“難道還能強留他不成?”寧淺陌緩緩地道:“你別看他現在很是淡定,其實在他的心裏,怕是一直在七上八下,他的事情急不來。我也不需要他幫到我什麽,我隻需要他在有選擇的時候做出一個有利於我的選擇就好。畢竟對他而言,在太皇太後的事情上是和我統了戰線的。”
他這般一說,江連城也輕輕點了一下頭。
此時的秦追夢的確和寧淺陌猜想的一樣,他的心裏七上八下。
對於秦府的事情,他知曉的並不少,在這件事情裏,他也做出了很多的猜想,而今日裏寧淺陌告訴他的事情,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今日的事情對他的衝擊遠比他在寧淺陌的麵前表現的要大得多,他的心裏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他站在那裏,任由寒風吹過他的臉,他的眼睛微微合上,一行清淚便從他的眼裏流了下來。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伸手把淚水拭盡。
歲月於他如刀一般,吹走了他曾經的年少輕狂,餘下的隻有沉沉厚重的負擔。
那些逝去的人於他,便如這萬裏江山之中最重要的一座山,一條條河,寄予了他綿綿的柔情,也賦予了他重重的責任。
他自小所學的東西裏並沒有恨,可是人生的恨卻又是難以用言語能描述的痛。
他慘然一笑,扶著一旁的石頭坐下,這幾日風雪交加,那石頭上早已積滿了冰雪,他卻渾然感覺不到那石頭上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