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曄被太皇太後那句“她們全部都是你仇人的女兒”給震得不輕,原來在太皇太後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把她們當成是她的親人,隻是她仇人的女兒,這樣說來的話,那樣對她們,還沒有要她們的性命,實算得上是太皇太後對她們手下留情了。
他冷冷地道:“母後,父皇在你的心裏也隻是仇人嗎?”
他這麽一問,太皇太後微微一愣,卻低低地道:“我與你父皇做了幾十年的夫妻,雖然也算得上是恩愛,但是他的心裏一日都未曾有我,他算不得是我的仇人,隻是你們的父親罷了。”
景曄聽到太皇太後的這句話遍身生寒,他明白太皇太後這樣說,不過是在告訴他,大行皇帝除了是他的生父之後,和他並沒有太多的親情。
用太皇太後的話說,那就是大行皇帝生前一直都在算計景曄,那樣的一個人,實算不得是一個父親。
景曄的眼裏有些挫敗,他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實沒有料到這件事情竟還會引出這麽多的事情,在他的心裏,大行皇帝對他一直都很好,雖然是曾在他的麵前說了太皇太後所說的那些事情,可是景曄卻覺得他從來都不是個傻子,大行皇帝是真的對他好還是假的對他好,他能感覺得出來。
他之前就覺得大行皇帝和太皇太後的感情不是太好,卻沒有料到兩人的感情竟已經差到了這種地步,在太皇太後的眼裏,大行皇帝說白了於她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也是到此時,景曄才明白為何太皇太後之前會對蘭傾傾做出那樣的猜疑來,不過是因為太皇太後自己有那樣的心思,她怕蘭傾傾也會有那樣的心思罷了。
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在他的麵前一向仁慈寬厚的太皇太後,怎麽會變得如此的陰沉可怕!
最最重要的是,那個人還是他的母親!
他看著太皇太後的眼光深到了極致,許是被他這樣深沉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她皺眉道:“曄兒,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景曄緩緩將目光抽回,這才幽幽地道:“如今我是攝政王,母後是後宮之主,在母後的眼裏,她們是我們仇人的女兒,可是在那些大臣的眼裏,她們卻還是我們的親人。”
他這句話說得很慢,聽在太皇太後的耳中,卻又有另一種感覺。
太皇太後終是緩緩地道:“你的意思是說,你這一次將她們全部接到宮裏來,不過是為了平息朝中大臣的那些閑言閑語?”
景曄原本覺得和太皇太後還能為這件事情吵上幾句,可是此時看來,已經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太皇太後要如何想這件事情,在他看來已經不再重要。
他那一番話的重點是在第一句,他如今才是大鄴王朝真正說話的主人,更是決定整個王朝命運的人,太皇太後是他的母後,他是要尊重,但是無需盲從。
而他如今手裏所掌的權利,再不是他父皇時能比的,如今葉府也已經失了當年的鼎盛,而楚府的兵權他更是早就握在了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