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陌眼見得蘭傾傾就要走出了茶室,他終究輕聲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離若在哪裏嗎?”
蘭傾傾聞言扭頭看向他,他的麵色一片蒼白,眼睛微微抬起,此時有些發怔地看著她,她原本就極美,此時這般含著薄怒的樣子卻又是那樣的讓人難以接近。
她沒有說話,他強自一笑道:“我猜你此時必定會罵我無恥,離若先是我的朋友,然後才是你的朋友。”
蘭傾傾依舊沒有說話,寧淺陌卻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是的,我也的確是極度無恥,所以才會如此算計。而離若在離開京城的時候,想來也知道她去南詔的路上並不會太平,所以她心裏也早就做好了其它的準備。她明知她南下未必真的能幫得上慕青的忙,卻還要去,王妃可知道這是為什麽?”
蘭傾傾幽幽歎了口氣道:“曲姑娘是天底下至情至性的女子,她已經失去了晉陽侯,又豈能再失去慕青,對她而言,就算是死,也要和慕青死在一起。你明知她是極度剛烈的性子,卻還是引她走到那一步,寧相,你真是一個冷血之人。”
寧淺陌幽幽地道:“是的,我的確很是冷血無情。隻是離若她終究是我的朋友,我不會真的傷害她。”
蘭傾傾扭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已經傷害到她了,離若半生坎坷,親人離散,她所求的也不過是有個知冷暖的人,她重友情也重新情,你當初在算計她的時候,對她而言,已經是極大的傷害。你此時說不會真的傷害她,想來說的是不會傷到她的生命,可是對她而言,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怕是情。不管是親情、友情抑或是愛情,對她而言,失去就是一種傷害。”
寧淺陌的眸子裏泛起幽深的光華,蘭傾傾輕聲道:“離若她何其不幸,交到了你這樣的朋友,你在百般算計於她時,她依舊守著你的秘密不對外人說一個字。”
“你猜到呢?”寧淺陌問道。
蘭傾傾輕輕轉身道:“說到這件事情,我還沒有謝寧相的救命之恩,當日我生瑤兒時九死一生,若非寧相及時送來靈藥,我隻怕此時早已命喪黃泉。”
寧淺陌低低地道:“楚雲崢告訴你呢?”
蘭傾傾不答,隻是緩緩地道:“你當初把藥交由楚雲崢送進王府,一方麵固然是因為王爺和你有隙,未必真的會用你送進來的藥,另一方麵隻怕在你的心裏,也曾有些顧慮。子禍之毒,是宮中之毒,就連葉子墨這種自小熟悉皇宮的人都不知曉,可是你卻知曉,這件事情你怕我知道會生出猜疑,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行事吧!”
寧淺陌其實那天在送藥的時候,心裏並沒有多想太多,當時他所想的不過是救蘭傾傾罷了。
隻是他那天縱然沒有其它的心思,但是他平日裏行事周全又周密,有些時候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去想,就會自動做出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