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陌望著天邊餘下的最後一絲雲彩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天此時已經黑了下來,宮燈依次在了宮裏點起,萬盞宮燈一亮,皇宮裏看起來很是漂亮。
隻是這分漂亮裏卻透著極為濃重的森冷,這裏的氣息,似已經遠離人間,有的隻有冰冷。
景曄不住在宮裏,寧淺陌知道他此時離開是回王府去陪蘭傾傾。
寧淺陌一直都覺得一般人真正擁有那權利之後,都會透出極為濃鬱的欲望,就算是高處不勝寒是極為冷厲的,也會咬牙忍受。
可是景曄對於權利之事似乎極來灑脫,在他的身上,寧淺陌看不到他對權利的欲望,隻能看到他抽身自如的灑脫。
就比如說這片金碧輝煌的皇宮,景曄是能極為輕鬆的拋棄。
寧淺陌也知道,在景曄的心裏,他的妻女比起這片皇宮要重要得多。
他的手輕輕伸了起來,夜露微降,他似能感覺到那片讓人難以乞及的權利之顛,隻是卻又隱隱覺得,那樣的權利之顛又是那樣的寒涼。
他的眼睛微微一合,心裏突然就覺得有些冷了,那樣的冷意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他緩緩站了起來,卻因為跪得久了,腿有些發軟,這般一動,竟站不穩,險險就要摔倒在地。
寧淺陌一把扶住了宮牆,心裏一時間滿是悲涼。
景曄對南詔的國主和賢王的處理方式是不殺也不放,而是讓給他們封了侯,卻是膽小侯和亡國侯,兩人在京中看似無比自由,身邊卻滿是暗衛的監視,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在景曄的掌控之中。
景曄還時不時的敲打他們一番。
而京中的那些紈絝子弟看到這番光景,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再加上上元節南詔屠殺大鄴百姓的事情,早已經激直敢民憤,兩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指指點點,更有百姓家中有人死在南詔的大刀之下的人,看到兩人隻恨不得一拳頭把兩人打死。
所以他們一出門,基本上不是被人砸雞蛋,就是被人拿麻布袋子罩著一頓狠捧。
而景曄原本也沒有給他們配下人,這兩人平日裏都是養尊處優的,平日裏生活起居之事根本就就付不過來。
國破家亡,他們的心裏原本就是極度悲憤的,更是看不到半點希望,在景曄嚴密的控製下,他們的心裏都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從大鄴逃走。
若說要複國,那更是了遙遙無期。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南詔王直接拿劍將賢王殺了,他動手前還在後悔,當初怎麽就聽了賢王的話,動了大鄴的主意,如今這光景實是生不如死。
他生無可戀,將賢王殺了之後,又自己了斷了餘生。
景曄聽到南詔王和賢王的死訊之後,眼裏透出一分不屑,這樣的兩人根本就不值得他費心。
而這樣的結果,景曄也命人散播了出去,散播完了之後,他又很痛心地道:“本王一向仁慈,原本是真心想善待他們,卻沒有料到他們竟如此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