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曄方才對寧淺陌說的話,說到底也不過是試探罷了,就好像寧淺陌今日裏來找她,也不過是試探而已,他的心裏也有些好奇,這一次他這樣的安排,寧淺陌會如何應對。
景曄雖然隻是攝政王,但是他如今的話和聖旨並沒有本質的差別。
所以,寧淺陌在聽到他的安排之後,第二日就需起身去南詔。
而景曄卻並不覺得寧淺陌會乖乖的聽從他的安排,他在等寧淺陌的反應。
寧淺陌要如何應對,他也有些好奇。
隻是這一次寧淺陌的行事卻在他的意料之外,第二天竟真的收拾東西向景曄告別離開京城。
景曄一直都知道寧淺陌這個對手很是有趣,如今寧淺陌這副樣子倒也合他的心思,他的大手一揮,便允準了寧淺陌離開。
朝中的大臣素來都知道寧淺陌和景曄極為不和,隻是寧淺陌卻也有他的本事,他出身貧寒,這幾天卻下了很大的功夫,而顧府的倒台,也讓那麽曾經附在顧府身上的仕族轉而投靠了他。
天下江山,在先帝的手裏時,已失了清明,顧府的手一攪和,天地間風起雲湧,景曄縱然將顧府拔除,但是之前的陳疾又豈是一時半會能拔除得掉的?
縱然之前因為顧府的事情,那些仕族對寧淺陌頗有非議,但是在他的妙手調和之下,那些非議很快就又變成了另一番說詞。
景曄對於這些,心裏再清楚不過,隻是站在他的位置,諸多事情倒也不好多做解釋。
而寧淺陌近來一直都沒有出手,平日裏行事很是穩妥,讓人尋不到一絲錯處,他那安然的樣子,雖然讓朝中的一些附屬於他的大臣心裏生出猜疑,平日裏也顯得有幾分焦急,隻是世人又都知道寧淺陌的手段,從來都是極為高明的,那靜然的安寧背後,必定有他的深意。
皇權之下,波濤湧動,看似平和的朝堂之上,從來都不缺萬般算計。
眾大臣聽聞景曄此時讓寧淺陌去勸降,都覺得似乎有些過於兒戲,隻是旨意已下,也無人可勸。
眾大臣更是覺得寧淺陌這一次被景曄罷出朝堂,往後怕是再難回來了。
更猜測景曄這一次將寧淺陌推出去,實是想要取他的性命。
寧淺陌離京之後,帶著儀仗出了京城,卻在十裏坡被人攔了下來。
那人一身粗布衣裳,卻依舊難掩他的清正之氣,那清雋的身子,挺拔無比,他的手裏抱著一個壇子,也不知裏麵裝了什麽。
寧淺陌看到秦追夢的樣子眉頭微鎖,他輕聲問道:“秦相這是做什麽?”
秦追夢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寧淺陌一眼,眸光淡淡,隻是在那淡漠的目光之後是極度隱忍的痛楚。
寧淺陌一眼看到,卻隻是微微一笑道:“去歲夏日,秦相來找我喝酒,今日裏在十裏坡攔我,還想再請我飲上幾杯嗎?”
說到舊事,他也淡然一笑,秦追夢那日找他不過是為了拖住他不為顧府做事。
秦追夢的眸子微微一抬,看了寧淺陌一眼道:“那日的酒,如今想起,似還存有幾分香氣,隻是那酒意早已散了,再喝卻也不是那種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