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金澤彎腰將棺材裏的那具屍體給抱了起來,出於本能的我就想後退,因為我感覺這種屍體和凶殺案中的屍體不一樣,這種裝在棺材裏的屍體是很晦氣的。
不過金澤很快就對我喊道:“陳木,快過來搭把手。”
於是我就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了那棺材旁,瞬間一股屍體的腐臭味就嗆得我鼻子酸酸的,有點喘不過氣來。
然後我就將一隻手搭在棺材邊子上,還有一隻手則伸到了屍體的後背上。
不過當我的手剛放到他的後背上,我的心突然就揪了起來,當即我就感覺很不對勁,像是摸到了奇怪的東西,黏黏的。
而金澤這個時候突然就輕輕咧嘴笑了,雖然他笑的很隱秘,隻是稍縱即逝,但還是被我給捕捉到了,他的這個笑容就像是那種在捉弄了人之後,忍不住的偷笑。
於是我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金澤明明是有能力將這具屍體給扶起來的,他就是故意叫我來幫忙的,就想捉弄我,就像是上次將眼球掉落在我身邊一樣。真不知道他這麽個平時嚴謹不苟言笑的家夥怎麽還有這癖好的,不過我也沒怪他,我知道他這是在讓我盡快適應這種氣氛。
那麽屍體背後到底是什麽情況,怎麽黏黏的,濕濕的?
很快我就和金澤一起將這屍體給完全拉的背對著我們了,而當我看到他的後背,我就徹底反應了過來,緊接著頭皮瞬間就麻了。
隻見這屍體的後背竟然是空的!準確來說,應該說這其實是半具屍體,他的後背以及後半邊的腿和後腦勺,都被掏空了半截,從這形狀來看,這屍體就像是個人殼子,這殼子裏剛好還能裝下一個人。
於是我立刻就明白這靈車殺人案是怎麽回事了,並不是真的所謂亡魂開車殺人,而是凶手藏在了這屍體的人殼子裏,這就是一場精心謀劃的凶殺案!而且凶手是如此的喪心病狂,為了自己不暴露,甚至將屍體給掏空成這樣,其實他直接躲在屍體底下也是可以隱藏的,就是沒這麽完美罷了。從這個程度上來說,他和白夜其實是一種人,都是完美主義者。
然後金澤立刻就扭頭讓一旁的女交警去調交警隊周邊的監控,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從這邊離開過。緊接著金澤還給警局那邊打了電話,讓他們一定要留住那個靈車的司機,這個司機拖了這麽個屍體,他不可能是什麽都不知情的,而且他剛好還在那個時候下車去方便。
等交待完這一切,金澤突然自己扶住了那半截屍體殼子,然後對我說:“陳木,鑽進這人殼子看看。”
我沒好氣的朝金澤翻了個白眼,然後說:“我才不呢,你自己咋不進去。”
金澤繼續說:“因為我沒有你合適啊。”
出於本能的我就打算還嘴,不過很快我就明白了金澤的用意,我這才發現這個屍體由於身形魁梧,所以他這被掏出來的空殼,竟然看起來很適合我,感覺我剛好可以藏在下麵。
這個時候金澤也補了一句:“陳木,是不是發現這就像是為你量身打造的?”
雖然覺得確實如此,但我忍不住就對金澤反駁道:“才不是呢,不信你鑽進去看看,你肯定也很合適。”
金澤衝我笑了一下,然後說:“陳木,你不用緊張,殺人遊戲那樣的大案子,我都能信得過你,這個小案子我會懷疑你?我隻是想目測一下凶手的身形,目前來看的話,凶手的身形應該和你相仿。不過也不排除他其實身材矮小,故意掏這麽大哥殼子出來,迷惑我們警方呢。”
我覺得金澤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就尷尬的朝他笑了笑。
緊接著警局那邊就來消息了,靈車的司機還在局子裏錄口供呢。
於是金澤立刻就帶我朝警局那邊趕了過去,而到了那裏的時候,我們也初步從警員那裏了解了靈車司機訴說的一些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這個靈車司機是從另外一個市拉屍體回來的,棺材裏的那個屍體是在隔壁的一個市突發意外死的,本來是拉回老家送葬的,不曾想這司機突然內急,下車去了趟公共廁所的功夫,車子就失控了,還壓死了人,而司機在錄口供的時候還說了些鬼殺人之類的事,他還說幹他這行拉屍生意的,碰到鬼殺人是正常的,至於詐屍之類的那是家常便飯的事,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至於這屍體的身份也查清楚了,他居然真的就是被碾壓而死的孕婦的老公,不過並不是現任的,隻是前夫。兩人離婚還沒到一年,才七個月左右,離婚後這男人就去隔壁市打工了,不曾想居然就死了。至於他們離婚的原因,警方也查清楚了,據說是因為這女人懷孕了,可男方是先天性的不孕不育症,他們結婚已經二十年了,都沒有過孩子,不曾想在這女人快四十歲的時候,居然就莫名其妙的懷孕了,也就是說這孩子並不是死者的,我想換做一個正常男人都受不了這一點吧。
真沒想到那被壓死的孕婦已經四十歲了,老來得子,卻最終導致一家三口都這樣死了,這聽起來也夠悲慘的。
而正是因為這樣一層關係的存在,才讓這整個案子看起來無比的詭異,亡魂殺人的說法也才得到了大家的熱捧。
但我和金澤知道,事情絕對和亡魂沾不上邊,於是金澤立刻就去審訊那個靈車司機了,我並沒有進審訊室,但我通過監控看了。
金澤並沒有用威逼利誘的手段,作為一個心理學的高手,隻是簡單的聊了幾句,那靈車司機就慌了,一股腦兒把他知道的事情全給說了。
這司機之前錄的口供都沒有說話,但他隱瞞了幾件事,那就是他收過一個中年男人的錢,那中年男人讓他在到了X市後,看到這個孕婦時,就停車,然後下車去個別的地方,等大概一刻鍾再回來把車開走。
我想,司機口中的中年男人肯定就是我們從視頻監控中看到的那個男人。但他應該隻是凶手的幫凶,因為當他在人群中圍觀時,凶手應該還在觀察裏。
至於說他們為何就能算到孕婦這個死者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路邊上,其實很簡單,孕婦肯定是被人引過去的,有人跟她說了什麽,讓她出來的,而這個人應該還是那個中年男人。
因此案子表麵上看已經偵破了,凶手就是一個身形和我相仿的人,以及那個中年大叔,剩下的事就是對那個中年大叔進行搜捕了。
然後我跟金澤就離開了這個分局,但我們並沒有回懸案組寫字樓,而是跟著分局的警員直接去了被撞死的孕婦家裏,因為孕婦家可能有什麽發現,可能會查到是誰將孕婦給引到那路上,給車撞死了的。
很快孕婦的情況就被摸清楚了,她叫程心,曾經是一個護士,不過後來嫁人後就是一個全職的家庭主婦了,隻是一直沒有孩子。
我們在程心家搜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多的有用價值,查不到凶手有過來她家的線索。
而這個程心在離婚後似乎就得了憂鬱症了,都很少和人聯係了,基本就是一個人悶在家裏。
她家裏有很多安眠藥,以及一些治療憂鬱症的藥,而從她的枕頭底下也搜出來了一個她的日記本。
日記是從她離婚後才寄的,上麵的內容很少,基本都是在重複一件事,但特別的嚇人。
程心說她從來沒有出軌過,根本沒有和老公之外的第二個男人睡過,但是沒人信她,她老公也不信她。
更可怕的是,程心居然說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鬼嬰,她說她已經好久沒和男人睡過了,就連她老公也性冷淡好幾年了,她說她是不可能懷孕的……
真的很嚇人,不和男人睡,那怎麽可能懷孕?
不過既然程心得了憂鬱症,精神失常了,說胡話也是正常的,她可能出軌後內心不安,不想承認自己犯的錯,最終變成了這樣,真是可憐卻又不怎麽值得同情。
查完程心家,我們就離開了,因為重新回了市裏,最終我鬼使神差般的又回了市裏的住所,其實說我一點不怕了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殺人遊戲的案子才過去沒多久。
但又算不上怕,如果讓白夜再做那個偷窺者,出現在我家裏,我覺得我不會再怕了。想想心裏也挺唏噓的,不知道白夜這輩子什麽時候能夠醒來,而醒來之後的他到底會扮演什麽樣一個角色,是繼續做一個惡魔,還是如他自己所說,想當一個抓自己的警察?
想著想著我就入睡了,睡得還算不錯,第二天我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是金澤打來的電話,而當我聽了金澤的話,我一個猛子就從床上驚坐了起來。
金澤對我說:“陳木,重大發現,查到那個死去的程心和你的關係了,她是當初給你接生的那個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