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榜出了迷宮,就瞪大眼睛找夥伴,左瞅右瞅,一個都沒看見。
“在找什麽?”
突然,一個大人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回頭,驚嚇了一下,笑出一口小白牙,“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就不能玩嗎?”
大眼睛裏閃過驚訝,然後點頭,沒心沒肺地問道:“好玩吧?”
“挺好玩的。”
站在上麵的楊春花看著那一高一矮,下去叫小春榜上的腳步停下,雖然陳家對現在的楊家是龐然大物,但風險一向伴隨著的都是機遇,全看個人怎麽選擇。
不過,沒一會,這位先生倒是帶著楊春榜來找她。
“小花姐姐,你在看什麽?”說完,就往下看,當看著其他的夥伴還在迷宮裏亂竄,樂嗬嗬地笑了。
“哪裏是做什麽的?”陳靜林看著最後一塊,開口問道,他想不明白,明明這裏就有小山坡,但那邊依舊用泥巴填出許多的溝壑,山包。
隔一段距離就有木頭做的擋板,看起來是個躲貓貓的好地方,隻是,真的就這麽簡單,那遊戲在學堂裏也玩的。
“那裏,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比如,躲貓貓,拍肩膀,捕快抓小偷,兩隊打戰等等。”她說的第一個陳靜林和楊春榜明白。
“後麵的幾個,能否細說。”
“就拿我們八個兄弟姐妹來說,選出兩人作為拍的人,也可以叫壞人,除了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之外,並不知道其他七個人的身份,被拍到肩膀的人就退出遊戲,在一定時間內,壞人拍掉所有好人算贏,而好人不能拍壞人,隻要能在最後活下來,並且指出正確的壞人,算另一方贏。”
“當然,等到他們熟悉這個規則以後,還可以繼續添加一些其他的東西進去。”
楊春榜在一邊聽得眼睛發亮,這個好像更好玩。
陳靜林是心裏震驚得不行,再看著那場地,這樣從小玩出來的人,就算是啥子,被拍的次數多了,恐怕都會變得精明起來。
“請接著說。”
陳靜林更加用心地聽著。
“捕快抓小偷,顧名思義,就是有捕快,也有小偷,人數對等,小偷逃了算捕快輸,捕快抓完小偷,算捕快贏。”
就這麽簡單?
比起之前那個,這好像沒多大意義。
楊春花看著小春榜的表情,“當然,這也有各種的玩法,比如捕快裏麵有小偷的奸細,而小偷裏麵又有捕快的奸細,至於最後一個打仗,就更簡單至直接,一人一邊,將對方的人全部退出遊戲就算另一邊贏。”
簡單嗎?
“其實就是在鬥智鬥勇,春榜弟弟,每次遊戲開始前,都可以變化規則,說不定還沒打仗前,帶兵的將軍就已經被敵方收買,成了地方的人,嗬嗬。”
楊春花笑嗬嗬地說道,發現站在他身邊的小孩,並沒有被她繞暈,看來,他的思維也很快。
“我也要玩。”
楊春榜正想說,哥哥姐姐們怎麽還不出來,他想玩下麵的了,結果,陳靜林先開口,“我也要玩。”
“先生,你一個大人,贏了我們也沒意思吧。”
楊春榜跟著點頭。
“我今日會回一趟縣城,明日,你家小叔請假,學堂也放假,到時候讓你小叔也參加。”陳靜林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花姐姐,我不想和大人玩。”楊春榜開口說道,然後很小聲地嘀咕,“要是先生輸了,會很沒麵子的。”
楊春花也不管他這話陳先生能不能聽見,“除非到時候你不玩,這個村子,就是村長都不敢拒絕先生的,更何況是我們這些什麽權利都沒有的小孩子。”
“哦。”
陳靜林聽到他們的對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看著那寬敞的遊戲場所,現在才看出來,那些填出來的溝壑,山包,豎起來的木板,都有它獨特的用處,暗自心驚,這哪裏像孩子為了玩,才想出來的東西,朝堂上戰功赫赫的將軍恐怕都沒有這個本事。
“小花姐姐。”
沒多久,在同一個地方打轉的楊春旭忍不住開口叫道。
“嗬嗬,”楊春花和楊春榜的笑容很是燦爛。
到最後,幾個孩子都選擇放棄,等到被帶出來之後,又覺得不服氣,再仔細地看了一次地圖,從入口進去,這一次雖然堅持得更久,隻可惜,快到晚飯時間都沒有人能順lì走出來,隻能明天在繼續。
陳靜林直接去了縣城的,將這事告sù給陳公伯。
“真有那麽神奇,”
陳公伯見陳靜林一臉認真,眼裏的震驚比他之前都要多,心裏也有了好奇,“既然這樣,明日我也去看看。”
“陳大人,提醒你,這事最好保密,黑山縣是你負責的,若是被其他世家知道,就等著家主的懲罰吧。”陳靜林認真地說道。
“這個我知道。”
楊家,幾個孩子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小榜弟弟,你怎麽那麽厲害?”
那迷宮,楊春花在裏麵繞得是頭暈腦脹,但一直沒走出去,所以,他也挺佩服小小的春榜。
“很簡單,按照地圖走,就走出來了。”楊春榜回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好多地方都一樣,我把地圖記住了,也沒走出去。”楊春林有些氣磊,然後,握著小拳頭,“明天我要繼續,一定要走出去。”
“恩,你們都要加油哦。”楊春花笑眯眯地說道:“等你們都走出去了,我會再換新的迷宮,到時候路線也會不一樣的。”
第二天,一大早,陳靜林就出現在楊家的院子,嚇得正在忙自己的楊家人都是一愣,正在給兒女洗臉的楊鐵柱有些結巴地說道:“先,先,先生,裏麵請。”
陳靜林點頭,楊鐵柱將麵巾放下,房間內的小閨女又哭了,“翠娘,孩子哭了,你快去哄哄。”
“哦,”在廚房裏的趙翠娘,跑了出來,直接鑽進了她的房間,根本就沒發現院子裏的陳靜林。
楊鐵柱在前麵帶路,引著陳靜林往堂屋走,還沒跨過門檻,就碰上打著大哈欠的楊大栓,長大的嘴僵在那裏,眨了眨眼。
“爹,先生來了。”
楊鐵柱開口提醒道。
楊大栓回神過來,“先生,快坐,快坐。”
得,到現在,陳靜林總算是明白,他來得不是時候,也是他太心急了,真是失禮,“不必忙碌,我是來告sù楊縣丞一聲,他今日不必去縣衙,陳大人要來我們村子,勞煩轉告,告辭。”
說完,拱手之後,轉身離開。
留下的楊家人眨巴著眼睛,他們沒聽錯吧,陳大人要來。
然後,父子兩個衝出院子,直接進了楊天佑的房間。
這一天,陳公伯一行共九個人,三個公子是他的兒子,老師爺,韓大鵬和孔光輝,外加兩個隨從,浩浩蕩蕩地停留在學堂前麵。
“就是那些嗎?”
一行人都好奇地看著。
這時,陳靜林出現,“你們可以先玩其他的,上麵都寫著玩法。”
陳公伯的三個兒子,最小的還沒成親,都看向自家父親,見他點頭,才走過去。
等到楊春花他們到的時候,這些大人正在迷宮裏折騰,“沒看地圖,就像一次通guò,雖然是給小孩子玩的,也很有可能會載跟頭哦。”
這話,楊春花是對著陳靜林,老師爺說的,其他人,包括她的大姑父,小姑夫,都還在裏麵瞎轉呢。
“主子和三位公子,出來是遲早的事情。”
老師爺也看著,笑眯眯地說道。
楊春花瞥嘴,沒有反駁,要是早知道他們會去這麽試,一定弄個最複雜的,遲早的事情,也會變得很遲的。
“小花兒,這真的是你弄出來玩的?”
等到韓大鵬被帶出來之後,抱著楊春花問道。
“是啊,是我們小孩子玩的,”楊春花笑容燦爛地開口說道:“大姑父,小榜弟弟比你們所有人都先出來,羞羞。”
“咳咳。”韓大鵬幹咳兩聲,小聲地說道:“你不知道,昨晚上和你小姑夫酒喝多了,現在頭還暈暈的,所以,才會辨不清方向。”
“哦,那大姑父,你沒事吧?”
即使知道對方是撒謊,楊春花還是很配合地一臉擔憂地問道。
“沒事,看見我們家小花兒,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一邊的孔光輝聽著他們的對話,也沒有揭穿韓大鵬的謊言,而是看著楊春榜,這孩子虎頭虎腦的很可愛,但怎麽看也不想是很聰明的樣子阿。
“大姐夫,該走了,大人還等著我們呢。”
孔光輝收回視線,提醒韓大鵬。
一行人來到陳靜林想玩的地方,“躲貓貓就不比了,從你說的拍肩膀開始。”
陳靜林這話是對著楊春花說的。
“我,靜林,還有三個兒子,加楊縣丞,韓捕頭和孔捕快,一共八個人,”陳公伯也笑著對楊春花說道。
楊春花歪著腦袋,看著這些大人,“你們準備自己玩?”
陳靜林和陳公伯點頭。
“這是給我們玩的。”楊春榜不服氣地說道。
哎喲喂,他這話,把在一邊圍觀的楊家人嚇得不行,這小子,膽子可真大,那可是陳大人,然後,楊銅柱以最快地速度衝出來,把楊春寶抱走,站到遠處。
楊春花回頭,看著眼裏冒著淚花的弟弟,無能為力,小孩子是沒有人權的。
然後,控訴地看了一眼陳靜林,乖乖地把準備好的八張紙拿出來,“抽吧,兩個壞人,六個好人,半個時辰為限,被拍到肩膀的自動退出來。”
最後將規則重複了一遍,看著八個大人拿著他們的紙片走了進去,就在外麵等著。
不出她所料,最先出來的是韓大鵬。
“大姑父,你長得這麽壯,怎麽會被拍呢?”
楊春榜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韓大鵬覺得今天倍受打擊,“這裏麵除了五弟,我一個都打不過。”
楊春花到不覺得意外,從第一次見陳先生時,他雖然手裏拿著扇子,可帶著的行禮裏麵卻放著一把寶劍,明顯是會功夫的。
世家子弟,除了身子太弱沒辦法之外,大部分講求文武雙全。
“被誰拍的?”
“三公子。”
楊春花同情地看著韓大鵬,看著他表情有些古怪,“大姑父,你不會是被自己人拍了吧?”
其他幾個孩子瞪大眼睛,韓大鵬點頭。
接著,得到更多同情的目光。
“我都跟他說了,我是壞人,可他不信。”
韓大鵬想著當時的情況,欲哭無淚。
接著,陸陸續續地有人出來,等到半個時辰後,師爺用力地敲鑼,還在裏麵的四個人走出來,三公子和陳靜林在一起。
陳公伯和大公子一起。
對於他們來說,輸贏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這樣的遊戲,若像楊春花所說的那樣,多玩出些花樣,人的心智會迅速地成長。
楊春榜想著,接下來總該他們玩了吧。
結果,這些無恥的大人,竟然接著玩,而他們,隻能幹看著,實在是太過分了。
回縣城的馬車上,陳公伯對著三個兒子說道:“你們怎麽看?”
“很神奇。”
“是啊,誰能想到,玩還有這麽多的花樣。”陳公伯點頭,他回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家主去信。
接下來的日子,村子裏的孩子整天都樂嗬嗬的,那變成遊樂場的山坡上,一直充滿著孩子的笑聲,有時候,心癢的大人也會去試試。
就這樣,又一年的農忙結束了,楊家村的人也不再去縣城找苦工做,而是在家裏做輪椅,想著銀子,他們完全不覺得枯燥。
七月下旬的天,已經熱得很,太陽早出晚羅,整個村子,到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楊天佑手裏拎著給幾個孩子買的零嘴,想著有兩個月身孕的媳婦,在夕陽下,回村的腳步格外輕快。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河邊傳來女人求救的聲音。
許氏在河裏不斷的掙紮,喝水淹沒頭頂的恐懼讓她有那麽一絲後悔,不過,這後悔在看到楊天佑的身影出現時,被拋之腦後。
她一直沒有放棄楊天佑,並且越想就越喜歡,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地去攔截對方,可時常會在遠處偷偷看著。
越看心跳得就越厲害,那種感覺,是她遇上蘇家少主時,都沒有的。
既然心裏已經有了計劃,她就更沉得住氣,一直在等機會,在打聽到孫氏懷孕後,她就知道,機會來了,懷孕之人是不能行房的,她完全可以趁此機會,修複她用手段嫁過去的影響。
“救命啊!”
本來雙腿就不好用,如今在河裏,沉得就更快。
楊天佑是看清了對方是誰的?猶豫了一下,在看到對方的腦袋都沉下去,隻剩下兩隻手在亂揮時,將手中的零嘴扔掉,往河邊跑去。
不過,一個強壯的身影比他更狂,噗通一下如水,很快久把許氏撈了起來。
“喂,喂,你沒事吧?”男人拍著許氏的臉,聲音很粗糙。
楊天佑上前,將手放到許氏的鼻子底下,發現還有微弱的氣息,“快,把他背到李大夫那裏去。”
“哦,”那人看著身邊竟然是楊大人,愣了一下,就飛快地背起許氏,往李大夫那裏跑,那速度,讓撿起零嘴的楊天佑都跟不上。
“小叔,你去哪裏?”
下學的一行人正好碰上楊天佑。
“哦,許一鳴呢?”
“回家了,什麽事?”
“她娘剛才落水了,現在被送到李大夫那裏,我有些不放心,過去看看。”
楊天佑開口說道,若是許是真的有個好歹,他肯定會內疚一輩子的,畢竟,若不是他的那一下猶豫,可能會更快地將人救上來。
楊春花笑容淡了一下,看見她家小叔的衣服還幹著,提著的心放下。
“小叔,你先回去吧,小嬸現在懷著身孕了,要是知道你跟那個女人有瓜葛,可能會多想的,對寶寶不好。”楊春花想也沒想就開口說道:“我和哥哥去跟許一鳴說一聲,春梅姐姐他們去李大夫那裏看情況。”
比起許氏,當然家人更加重要。
楊天佑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
幾個小的分頭行動。
來到許一鳴家的時候,他正在廚房裏做晚飯,站在院子裏叫了一聲。
“什麽事?”
看著兄妹兩人,許一鳴有些詫異,可能是因為學堂裏的先生並沒有因為他娘的關係而歧視他,並且要求他和其他孩子一起玩。
所以,這段日子,許一鳴的陰沉少了許多。
“你娘落水了,在李大夫那裏,你帶上錢,快去看看吧。”楊春花看著瞬間臉色就變黑的許一鳴,心想,這其中果然有問題,她就說,哪裏有那麽巧,這一落水,就讓她家小叔遇上。
許一鳴聽到這話,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然後先進了廚房,把灶裏的火滅了,在慢條斯理地洗了手,才回房間拿錢,那慢吞吞的模樣,讓楊春樹更覺得許一鳴不是好人。
在他的心裏,不管許氏怎麽不好,可總是許一鳴的親娘,聽到親娘落水的消息,他竟然一點都不著急,臉上更看不出半點的擔心,實在是不孝得很。
楊春花沒有催促,就是去李大夫的路上,對方腳步放得很慢,她也陪著。
等到了李大夫家,看著院子裏衣服已經快幹了的男人,楊大石,在楊家村也算是有名的。
他是個孤兒,據說當年是村長在回村路上的大石頭邊撿到的,隻是當時燒得太厲害,導zhì腦子反應很是遲鈍。
他算是楊家村人你家一頓我家一口養大的,因為腦子不好用,又顯得有些傻,所以,現在二十好幾了,還沒有人願意嫁給他。
不過,可能是因為是村長帶回來的,所以,楊大德對他頗為照顧,再加上他勤快,力氣大,還能打獵,日子過得倒是不錯。
當然,曾經也有村子裏想占他便宜的,被村長叫齊了村子裏所有的人,當著村民的麵,一通訓斥之後,就再沒人欺負他了。
“大石叔,你要不要先回去換件衣服?”
楊春花看著麵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長得並不算難看,就算他腦子不好用,許氏也配不上他。
隻是,楊大石用力地搖頭,想著剛才李大嬸的玩笑,那麽大一個人,表情竟然有些扭捏,不過,很快就變得認真起來。
隻見他直接走到許一鳴麵前,很是真誠地說道:“我會對你和你娘負責的。”
楊春花在一邊笑嗬嗬地看著。
許一鳴抬頭,看著楊大石,“你願意負責?你知道我娘是誰嗎?”
“知道,她是個不正經的女人,”楊大石認真地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既然抱了她,就一定會娶她的,村長說過,做人不能不負責,若是她嫁給我之後,還敢亂來,那就是不守婦道,我告sù村長,村長會處罰他的。”
誰說他傻的,大石叔明明很有原則的,好不好?聽聽這話,說得多清楚。
“不過,你放心,我當了你爹以後,會對你好的,我知道,你娘的事情跟你無關,村長和我說過,你是個好孩子。”
一字一句說著這話的時候,楊大石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許一鳴看著楊大石,腦袋上大手傳來的溫暖,讓他的感覺很奇怪,但並不討厭。
“你對我娘負責就好。”
許一鳴歪過腦袋,開口說道。
楊大石也不覺得尷尬,憨笑了起來。
這時,李大夫出來,“大叔,我媳婦怎麽樣了?”
“大石,你說什麽!”李大夫掏了掏耳朵,瞪大眼睛看著楊大石,“你要去那個女人?”
這個村子,村長那一輩的人,隻要是心裏慈善的,對楊大石都有著關心和疼愛。
“恩,”楊大石點頭,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李大夫摸著胡子沉思了一下,雖然那個女人不檢點,但若能給大石生個孩子,留個後的話,以後大石老了也不用擔心沒人送終了。
“你真的決定了?”
“恩。”楊大石再次點頭。
“嗬嗬,那好啊,大石,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把這事告sù村長,他也算是你的半個父親,成親的事情,他會幫你處理的,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等著當新郎官就好。”李大夫笑眯眯地說道。
至於許氏的意見,直接被他忽略了,一個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個是外村來的不檢點的女人,他自然是幫著前者。
再說,發生那樣的事情,若是其他的女人,也隻有嫁給大石一條路。
“那我媳婦?”
“沒事,好得很,乖,聽大叔的話,回家收拾一下,一會大叔也去村長家,說說我們大石的親事。”
“恩,”楊大石雖然有些害羞,不過,更多的是喜悅。
楊天佑聽到這事的時候,也就驚訝了一下,“若是那許氏就此能好好地跟大石哥過日子,也算是件美事。”
隻是,這有一個前提,就是許氏的意願。
許家,許氏睜開眼睛,眼裏全是驚喜,她被天佑救了。
“滿意了?”
許一鳴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果然,他娘這些日子時常去河邊逗留,就是為了賴上楊天佑,她也不想想,就她之前那些全村人都知道的破事,這事就算是真的成了,楊家人能給她好臉色。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許氏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隨後恢fù正常。
“那你不想知道結果嗎?”許一鳴一擊即中,許氏立刻就坐了起來,“如何?”
許一鳴臉上露出一個陰沉沉的笑容,“蘇家少主都沒躲過你的算計,這楊家村的人,能跑得掉。”
直接忽略兒子諷刺的話,結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許一鳴站起身來,“這些天,你就好好地待在家裏,準備當你的新娘子,若是再鬧出什麽事情,這個村子,是絕沒有我們母子的容身之地的。”
許氏笑嗬嗬地點頭,“一鳴,你別難受,我知道我嫁給天佑以後,你和楊家那小姑娘就再沒有可能,但,你現在還小,以後會遇上更多,更漂亮的姑娘,娘就不一樣了。”
“你閉嘴!”許一鳴用力地吼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嗬嗬,兒子,你是我生的,你的心思難道我還不了解。”許氏完全不怕許一鳴的怒火。
“哼,我以後要去哪裏,難道你不清楚嗎?你就那麽肯定沒有可能。”許一鳴握緊拳頭,說完這話,轉身就離開。
許氏聳了聳肩,笑著躺下,她真的快要老了,兒子都開始有喜歡的人了,幸好她英明。
楊家村的人對於許氏要嫁給楊大石的事情,各有各的說法。
因為楊大石的心急,村長的動作很快,請了媒婆,男方這邊由他出麵,而女方這邊,由許一鳴做主,兩人直接將婚事定在了半個月以後。
速度之快,讓人意外,就覺得是在情理之中,畢竟楊大石會娶許氏,也是因為抱了她的關係。
“你怎麽做到的?”許一鳴嫁娘的前一天,楊春花問她。
看了對方一樣,許一鳴回了兩個字,“你猜?”
小屁孩,看來被她打擊得還不夠,“你娘心心念念的都是我小叔,而親事又是由你出麵的,所以,你娘應該到現在都還以為,新郎官是我家小叔吧?”
“恩,”許一鳴並不覺得奇怪。
“嘖嘖,那可是你親娘,你就不怕她明天活撕了你。”楊春花幸災樂禍地說道。
許一鳴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生米煮成熟飯,她能將我如何?”
“你狠!”楊春花看著許一鳴,“那可是你親娘。”
許一鳴麵目表情地看著她,楊春花可以肯定,那裏麵有鄙shì。
“既然如此,要不,你犧牲你們家小叔,讓他納了我娘。”許一鳴建yì道。
“嗬嗬,”楊春花送給他一個字,“滾!”
許一鳴不再說話,沒有表情的臉,很難讓人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其實,論爹的話,我覺得大石叔比蘇良昀更適合一些。”想到昨天大石叔摸許一鳴腦袋的那一幕,楊春花開口說道。
“我並沒有選擇。”
許一鳴開口說道,這一點,從他知道他是她娘算計得來的孩子時,就明白。
“那也可以在你爹來找你之前,好好地享受一下,爹的疼愛,”楊春花看著一邊玩得歡樂的孩子,“或者,許一鳴,在你爹來之前,你應該放下一些東西,像這些孩子一樣,好好地玩,好好地享受。”
“那你呢?”許一鳴看著楊春花,問道。
“我,嗬嗬,看著他們高興,我就高興。”楊春花此時的笑容很真實,“他們都是很好的兄弟姐妹,我很珍惜的。”
她喜歡哥哥姐姐讓著她,弟弟妹妹歡喜地看著她,更喜歡爹娘,爺爺奶奶他們,寵愛的目光,這樣的生活,讓她感覺是活在蜜糖罐裏,再美好不過了。
許一鳴心裏有著羨慕,但他知道,這樣的歡樂,是不屬於他的。
這天晚上,許氏看著床上的大紅嫁妝,興奮得眼眶發紅,她沒想到,她也能嫁人了。
“娘,喝點水吧。”
“恩,”許氏點頭,接過杯子,看著許一鳴,“兒子,你放心,娘嫁人之後,一定好好過日子,不再給你丟臉,也不會再讓你覺得難堪了。”
許一鳴並不覺得意外,她娘的腦子很好用,所以,對於她以前的行為會導zhì的後果,他從不信她娘會不知道,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毫不猶豫地讓她的雙腿不能行走。
更加不會因為她現在的眼淚,就告sù她杯子裏的水不能喝,更不可能告sù她,新郎官是誰。
不過,他還是給了她一個笑容,“娘,你可要說話算話。”
許氏點頭,埋頭將杯子裏的水喝光,很快,杯子落地,“一鳴,你。”
許氏經曆不少,所以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表情有些駭然眼裏帶著不可思議地看著兒子,話還沒說完,人就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雖然學堂照常上課,但因為許一鳴嫁娘,所以,他請了假。
都在一個村子,加上許氏惹人厭,所以,酒席就隻有楊大石家辦的,中午下學,學堂裏先生和孩子都直接去了楊大石家。
他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拜天地,許氏穿著嫁衣,蓋著紅蓋頭,由許一鳴推著。
從新郎官到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對方並不是楊天佑,急得不斷地扭動身體,隻可惜,嘴巴被堵著,兩手又被綁著,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村子裏的人聽到,也清楚許氏多半是不願意的,隻是,就像李大夫一樣,在楊大石和許氏之間,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倒是楊大石笑嗬嗬地過問,“媳婦,你是不是不舒服?”
“大石,她是太高興,激動了,”有人立馬開口說道:“記著,這蓋頭一定要等到洞房的時候再接知道嗎?不然不吉利。”
“恩,”楊大石紅著臉點頭,至於洞房是怎麽回事,昨天晚上,村長已經跟他詳細地說過了。
拜天地的時候,楊大石規規矩矩地給村長磕頭,許氏的腦袋自然有人按著,好多人都看出了這其中的貓膩,但誰也沒說明。
下午的時候,許一鳴就來上學。
“明天你打算怎麽辦?要是你娘鬧起來,你有應對的法子嗎?”
許一鳴看著在他身邊坐下的楊春花,這個他早就想過了,“我已經將家裏的金銀全都藏了起來。”
她娘,為什麽老想著風花雪月,才子佳人,就是因為有了吃喝不愁,銀子夠多,所以,才有了那些多餘的心思。
隻要沒能錢,她就鬧不起來。
楊春花點頭,“有道理。”
然而,真實的情況卻讓關注著這一對新人的楊家村人驚訝不已,新婚第二天,一大早,楊大石就去了許一鳴家,叫他過來吃早飯。
在許一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的衣物,書本等等,都被楊大石給裝了起來,“兒子,走,以後就去爹那裏住,我以後不會餓著你的,也不讓讓別人欺負你的。”
許一鳴看著楊大石,想說他一個人住挺好的。
隻可惜,對方沒等他反應,已經一手拎著一個大包裹走了出去,回頭,衝著他燦爛地笑著,“兒子,快點啊,記得把門鎖上啊。”
然後,就沒有了人影。
許一鳴看著空了不少的房間,轉身,無奈地跟了出去。
等到了楊大石的家,本以為會聽到她娘的哭鬧,誰能想到,坐在輪椅上的女人,滿麵含春,看著進進出出的楊大石,一臉的通紅。
“娘。”
許一鳴叫了一聲,她娘不會氣瘋了吧,他並不是擔心她娘,而是怕楊大石退貨。
“一鳴,你來了。”許氏笑嗬嗬地說了這麽一句,然後看著出來的楊大石額頭上冒著汗,“相公,你過來,我給你擦擦汗。”
“恩。”楊大石憨憨地跑過去,將腦袋湊上前,任由許氏給他擦汗,心裏美得很,想著難怪所有的男人都想娶妻,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眼裏都冒著火光,感歎著,有媳婦的日子真好。
而許氏,最初是很抗拒楊大石的,他和她以前接觸的男子都完全不一樣,頭腦太簡單,大字不認識一個,更別陪她風花雪月了。
以前,許氏是最討厭這樣四肢發達沒腦子的男人,可是用過一晚之後,她突然發覺,這樣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哪裏像以前的能吟詩,身體卻堅持不了多久的男人。
哎喲,不能想了,想著就有些口幹舌燥。
而許一鳴,從頭到尾都木著臉,看著這兩口子你儂我儂,她娘那個矯揉造作的,令雞皮疙瘩不斷地直冒,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她娘這前後的變化,真的是大得他都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