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追求想得到的生活,想得到的東西,她已經漸漸地迷失了自己,也漸漸地不在乎所謂的手段和方式,隻要最後的結果就是自己想要的,她就願意去做,她已經無法回頭,也無法接受需要帶著多多遠走高飛的所謂最好的安排,她不甘心,也不願意,如果從未靠近她會願意遠離,可是她無法忍受在靠近後得到最大的保護後再次被遠遠地推開,她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會再錯過這一次。
從包包裏抽出張百元大鈔壓在台麵,賈雯雯架上墨鏡,斂去眸光裏的不安和陰沉,從容地站了起來,再次昂首挺胸優雅而自信地離開咖啡館。
淚水紛紛灑灑,一路跌跌撞撞,花憐惜記不清自己離開咖啡館後去了哪裏,而現在站在巍峨高聳的大樓門口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承載集團的大門口。
如果生死尚且可以不顧,那所有的幸福和快樂也不過輕如羽毛,重要嗎?根本不重要吧!
半長的發絲在風中飛舞,花憐惜一手抹著淚直直地站在大門口,心裏念著孔承奕的不顧自己死活,傷心欲絕,卻又不願與他對質。
“夫人?你怎麽了?”從賈雯雯的住處趕回公司,柯傑剛下車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大門口的花憐惜,梨花帶淚的臉更是讓他吃了大驚,顧不得等待花憐惜的回應,馬上急急地就撥打了電話,“總裁,夫人一個人在公司門口!”
電話那端拋下“別讓她走”就急急地掛斷,柯傑幾乎條件反射地想伸手拉住花憐惜,慎訪她跑了。
扭頭看清楚是柯傑,花憐惜用力地咬著唇,不斷深呼吸地止住墜落的淚珠,雙手並用地抹去臉上的淚痕,想問問他是否知情卻覺得一切都不過是徒然,倘若要問,也該是問孔承奕,而不是不相關的旁人。
“夫人,總裁在辦公室,我帶你上去好不好?這太陽太曬了,我帶你進去休息一會?”微微地張開手臂防止她溜走,柯傑企圖想把她帶到裏麵,不讓她有溜走的機會。
咬著唇,花憐惜隔著掛滿淚珠的睫毛看著柯傑,依舊不言語,片刻才輕輕地搖頭,她此刻連對質都無法做到,連詢問都失去了力氣,她不想把自己置於更悲哀的境地,也無法想象孔承奕承認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那個……哎……總裁……總裁來了……”正想著該說什麽,柯傑眼尖地看見了從大堂裏火速快跑而來的孔承奕,馬上不顧一切地跳了起來,朝他揮手,生怕花憐惜在這一秒落跑。
隨著柯傑的動作花憐惜轉過身,望見遠遠奔跑而來的人,即使是在匆忙的奔跑裏,他依舊英俊不失魅力,依舊引人注目,注定是能吸引世間美女的美男子。
“惜惜?”喘著氣,孔承奕急匆匆地奔跑到花憐惜麵前,緊張地雙手抓住她的手,瞧見她滿臉的淚痕更是心急得上下檢查,“怎麽了?你怎麽哭了?發生什麽事了?”
見孔承奕終於到了,柯傑深深地舒了口氣,識趣地閃進了大堂內,並向來來往往駐足的員工下了不準八卦否則辭退的死命令。
木然地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緊張地上下檢查,花憐惜良久才勾唇嘲諷地笑了笑,此刻的緊張與她生死之間的不聞不問顯得多麽地諷刺。
沒有任何的回應卻露出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孔承奕懸著的一顆心忽地墜落,隱隱地預感到了什麽。
“惜惜?怎麽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停住上下檢查的手,孔承奕遲疑地再次詢問,害怕聽見預感的答案,卻又不能任由她如此地流淚。
“孔承奕,我生安安的時候你在哪裏?”聲線平穩而冷漠,花憐惜定定地盯著他焦急的眸光,清澈的眸光居然在頃刻間看見了他臉頰上一閃而過的遲疑。
“你……”頹然地垂下手,孔承奕蠕動著唇瓣,話語湧到喉嚨卻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淚再次汩汩而流,花憐惜卻笑顏如花,“我一直以為我在鬼門關掙紮的時候是你給與我所有的愛和勇氣讓我從鬼門關裏重新活了過來,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我錯得如此地離譜,錯得如此白癡……”咬著唇,任由瑩白的淚刷刷地流進口腔,花憐惜捂著胸口,一顆心漸漸地被自己親手撕裂。
“惜惜……”緩緩地抬起手,孔承奕想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想伸手把她擁進懷裏,可是在對上她絕望的眸光時卻動彈不得。
“孔承奕,如果……”哽咽幾乎不能言語,花憐惜睜著眼定定地凝著他,漸漸地竟覺得無法看清此刻的他。
“對不起……惜惜……對不起……”無論如何,他沒有任何的借口,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拋下了她,讓她一個人麵對冰冷的手術刀,讓她孤獨地躺在搶救室,讓她孤軍奮戰地生下安安。
“如果,在生死之間你都無法陪在我身邊,沒有陪著我一起麵對我的艱難時刻,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麽還要繼續,還要一起?我們連朋友都不如!”忽地彎腰竭斯底裏地尖叫,花憐惜再也無法控製胸口湧動的疼痛,終於一口氣吐出了對他的憤怒和不甘心,再也沒有壓抑自己苦痛的情緒。
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花憐惜顫抖著聲一下一下地撕碎自己破裂的心,“你說你很愛我,可是,怎麽愛我?我媽死了,你不在身邊,我緊急搶救你不在身邊,還有什麽時刻我需要你在我身邊?最諷刺的是,那些時刻你都在陪著那個女人那個小孩……不是我不是我……”隨著尖銳的控訴,花憐惜整個人苦痛地彎下腰,最終無法承受地蹲下了身,臉頰盛滿瑩白的淚。
“不是,不是這樣地……惜惜……求求你,你別這樣……我可以解釋……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伸手拉住頓蹲在地上哭得寸斷腸幹的花憐惜,孔承奕無比痛恨那個時刻的自己,想要解釋卻一再地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借口,她所有的苦痛都是源於自己,源於自己的貪心和不果斷。
“嗚嗚……嗚嗚……孔承奕,我那麽地相信你,一直都以你為我的支撐,你是我堅強地麵對生活的後盾,可是,你沒有站在我背後給我依靠,甚至,狠狠地給了一刀又一刀,讓我這顆心傷痕累累……”抬頭,猩紅的眼就這樣定定地盯著他悲痛萬分的臉,花憐惜卻覺得他所有的苦痛都不過是佯裝的悲傷。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我們可以回到從前,一切都沒有變化……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給機會我讓我實現我的諾言……”
“遲了……這一切都太遲了……”想起賈雯雯精致從容的模樣,花憐惜根本不會再相信孔承奕的一言一語,忽地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
“不,不會遲!沒有我的允許,這一切都不會遲,這一切都不會改變,所有事情都不會改變我們是夫妻的事實,我們也會繼續我們的生活,我們要去度蜜月,要帶著安安一起成長!”他設想的未來是有花憐惜的美好,是有安安的成長的幸福,他不允許任何人終結這一切,他不會允許這一切發生。
“遲了……”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淚,用力地扭動著手臂,用力地想要掙脫他的禁錮,花憐惜忽地覺得自己一顆心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拚湊,她也失去了努力拚湊的力氣,“多多需要你遠比我和安安需要你,失去了你我和安安還能繼續生活,多多失去了你,或許就失去了他尋找這個世界的機會……”拋開自己和安安的命運,一個自閉症的孩子麵對世界的難度顯然比安安要艱難,忽地她覺得該消失和離開的應該是安安,倘若要她留下,她或許也無法麵對安靜的賈多多,也沒有耐心和愛心做到對他最大的包容。
“花憐惜,你胡說!你不可以這樣說!你胡說!我需要你和安安,我們是三口之家!”用力地搖晃花憐惜,孔承奕瞬間也紅了眼,極力地不讓她胡言亂語,極力地要她清醒過來,絕對不允許此種情況的發生。
“或許,賈雯雯也比我適合你,我太過自我了,她也許會讓你的生活輕鬆點,她才是你的最佳選擇!”選擇一個伴侶一起生活或許就不該選擇她這樣的人,麵對種種的狗血還要麵對失去雙親的情緒崩潰,連生個孩子都需要到搶救的地步,她的生活根本沒有任何的美好可言,世間所有能發生的悲劇也許都發生在她的身上了,讓她背負了太多苦痛,注定無法享受生活的美好和幸福。
“你瘋了!花憐惜你瘋了!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說婚姻是要一起麵對,現在你在幹什麽?你要撇下我?什麽是生活的輕鬆?沒有你的生活我就很輕鬆?如果隻是單純地要生活簡單生活輕鬆,我為什麽要愛你?街上幾千幾萬的女人我隨手抓不可以?”被氣瘋了孔承奕幾乎失去了理智,一再用力地搖晃她,讓她看清自己的心。
“可是,我需要輕鬆,我不想再麵對任何狗血的人生了!我需要平靜的生活!”短短一段時光她卻像活了一輩子般地漫長,不僅要心力交瘁地麵對生離死別,連婚姻也有要麵對別人的覬覦和其他孩子的出現,一幕一幕地交疊上演,她已無力觀看也無力參與,隻想遠離,隻想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