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qiē發生的太過突然,沒人注意到潘陽是怎麽從房頂上栽下來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還是張學蘭先反應過來,嘴裏喊了一聲兆科,甩下手裏的蘆葦竿子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潘陽跟前,忙把她身子翻過來。
張學蘭一看她男人額頭上全是血,心咯噔一下,頓時就哽咽了起來,連聲道,“兆科,你可別嚇我啊,我們娘幾個還指望你活,你可別嚇我啊”
其他人隨即反應過來,都圍了上去,潘恒春不停拍打潘陽的胳膊,希望喊清醒她。
其實潘陽此時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剛才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是站在房梁上朝下麵看了一眼,突然就兩眼一蒙,等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栽到地上了。
唯一慶幸的是她不是仰麵摔下來,沒磕到後腦勺已經萬幸,額頭磕個稀巴爛她倒不擔心,但是為毛她感覺自己體lì在不斷流失,隻是磕到額頭而已,她怎麽越來越暈了呢
潘陽張了張嘴,起初還能輕微的應他們幾聲,後來幹脆張嘴都說不話來了,整個人陷入了意識模糊中。
張學蘭一見她眼睛都閉上了,嚇得嚎啕大哭。
張學蘭一哭,早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小蘿卜頭潘士告也哇哇大哭了起來,雖然他還摸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了,但他看到阿噠頭上的血了,他知道流血就一定很痛!
潘恒春雖然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但這個時候他不能再亂了分寸,張學蘭和潘士告哭的聲音實在太吵了,潘恒春氣得罵道,“好了!人還沒死呢哭什麽哭!要緊的先送醫院去看看。”
張學蘭被吼了一聲,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抑製著心裏的恐懼,忙擦了自己的眼淚。阿噠說的對,眼下要緊的是趕緊去醫院。
離他們最近的醫院就是鄉裏的衛生站了,去縣裏實在趕不及,可眼下潘陽整個人沒了意識,就算幾個男人能把她抬到鄉裏,也太費時間。
潘老五道,“我去找人,開隊裏拖拉機去。”
張學蘭道,“隊裏拖拉機被開到山上修梯田去了,五叔你上山一來一回就能耽誤不少時間,我們趕驢車去吧。”
張學蘭說得在理,潘老五不再打岔,火速回大隊把驢車趕到老潘家,眾人合力把潘陽抬到驢車上,潘士堯和姚寶忠兩個力氣大的男人跳上了車,跟去鄉裏幫忙。
張學蘭和潘恒春在家一刻也待不住,潘老五前腳駕走驢車,他們後腳就快走攆了跟上去。
家裏所有東西都擺在院子裏,還有小蘿卜頭潘士告,都沒人管。臨走前張學蘭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懂事的姚祺妹注意到張學蘭眼中的顧慮,主動道,“嬸嬸,你和阿爺趕緊去吧,我哪也不走,就留下來幫你看家,弟弟我幫忙帶。”
張學蘭勉強笑了下,道,“乖孩子,嬸嬸謝謝你了。我家幾個孩子等會放學回來,你告sù他們一下,讓他們在家好好待著,哪也不能去。”
一眾人風風火火的趕到鄉衛生站,鄉衛生站就挨在合作社旁邊,兩間低矮的小平房,對著正門口放的是條案桌,案桌裏坐了一個從縣醫院裏退休的醫生,姓吳。
吳醫生忙讓他們把人抬進裏屋的木架子床上,問清事情來龍去脈後,給潘陽做了全身體格檢查。
吳醫生到底是臨床經驗豐富,雖然那個年代各種醫療檢查手段不先進,但憑借自己多年的臨床經驗還有體格檢查技術,吳醫生胸有成竹,安撫他們道,“都放心,磕到的是額頭,腦子方麵不會有太大問題,留在這裏輸點液觀察,等醒了之後回去就行了。”
說完,吳醫生一手端著裝酒精棉的搪瓷缸,另一手拿了被開水煮過消毒的鑷子,熟練的給潘陽處理傷口上的血跡,並且給她做了個簡易包紮。
眾人聽吳醫生這麽說,總算把心揣回了肚子裏,可張學蘭還是不放心她男人,惴惴不安道,“人到現在還不清醒,真的沒事?”
吳醫生最不喜別人質疑他醫術,鐺一聲把鑷子扔進了搪瓷盤裏,麵無表情道,“你要是覺得不行,可以去縣醫院,我不攔著。”
這年頭,但凡有點手藝,又是吃公家飯的,說話多少帶了點兒脾氣。
潘恒春敲敲煙袋竿子,給張學蘭使了個眼色,“學蘭你少說兩句,我們聽醫生的,先觀察觀察再說。”
既然吳醫生說沒有太大問題,他們也沒必要都圍在這裏看著。衛生站麵積太小,人擠多了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
潘恒春做主,對潘士堯道,“士堯,你和寶忠還有老五,你們先回去。中午讓士雲把家裏的肉切了,多炒幾個菜,招呼寶忠和老五喝兩杯,等你阿噠醒了,我們就回去。”
他阿噠都這樣了,潘士堯哪還有心思招呼別人,不過他眼瞅向姚寶忠,人家跑大老遠來幫他家翻修房子,也不好失禮,盡管心裏惦記著阿噠,潘士堯還是客氣的請姚寶忠和潘老五二人先回去。
確實如潘恒春說的那樣,人全擠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二人索性跟潘士堯回去,不管如何,先幫忙把房頂整好再說,不然晚上潘家老小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至於張學蘭和潘恒春,仍舊留在衛生站守著老潘家的頂梁柱,直到他悠悠醒來。
“天啊兆科你可算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頭暈不暈?有沒有哪裏不快活的地方?”張學蘭欣喜異常,問了一連串幾個問題,末了還忍不住連著念了兩聲阿彌陀佛。
剛醒來的原因,潘兆科雙眼有點迷茫,無法聚焦,好一會之後才能看清四周情況,他確定自己眼下是躺在醫院裏,額頭上傳來絲絲疼痛。
潘兆科抬手摸了摸額頭,將視線放在了張學蘭和潘恒春身上,眼前的張學蘭還是三十多歲的模樣,一頭齊耳短發,烏黑光澤,皮膚黝黑,麵龐偏平,大眼睛塌鼻梁,還有厚嘴唇。至於張學蘭身後的潘恒春,小平頭,高鼻梁眼窩凹陷,眉頭因常年蹙起形成了深深的褶子。
熟悉的麵龐,熟悉的破爛衣裳,熟悉的身形。
嗯,很好,終於又看到他女人還有他阿噠了
潘兆科長籲了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回味起他這段時間的經曆,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夢裏他變成了他孫女,在那個時代,潘兆科和潘恒春都已經相繼去世了,他的兒子們都已經五十來歲,還有他的女人張學蘭,已經是頭發花白的老婆子了,他還要跟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喊她一聲奶奶。
從衣食住行皆落後的七十年代突然到了擁有富裕生活條件的時代,潘兆科慌亂了,不過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居然變成了二十多歲的大姑娘,這個大姑娘擁有大大的眼睛,鵝蛋臉,高鼻梁,白嫩的皮膚,窈窕的身材,她穿著火辣,衣櫃裏花花綠綠的衣裳,露大腿露大胳膊,還有一櫃子的鞋子,鞋跟由低到高,排成一排
潘兆科到現在腦子裏還是亂糟糟的,他是多麽堅強的男人啊,非但沒有崩潰,還在短時間內學會了踩高跟鞋
幸好他現在又回來了,他又是原來那個潘兆科,又見到了所有熟悉的人!
醒來後的潘兆科很快恢fù了‘正常’,玻璃吊瓶裏的液全輸完之後,吳醫生又開了點藥讓帶回去按時吃。
潘兆科是誰啊,三.年自然災害都熬過來了,什麽苦沒有吃過,什麽累活髒活沒有幹過,他正是身強體壯的中年莊稼漢,家裏的房頂還在等著他翻修呢,他哪有時間休息,會去繼續幹活!
張學蘭心疼她男人,“兆科,要不你歇著吧。”
潘兆科搖頭,三兩下爬上了房頂,回頭對張學蘭道,“不用,我們緊點時間,今天一定把房頂換新。”
張學蘭在下麵仰頭看她男人咧嘴朝她笑,不知為何,但看她覺得她男人又變了,他的笑容變了,和他夫妻將近二十載,張學蘭就敢肯定這麽一點。
晚上,他們如願以償住上了翻新後的房子,太陽落山前,幾個男人不僅把房頂上的蘆葦竿子全換了新,還把家裏零零碎碎的家具物件全收拾了進去。
老潘家裏裏外外頓時利落了許多。
經曆了上午的驚嚇,張學蘭雖心有餘悸,但眼看著她男人還好好的,她心裏也跟著舒坦,加上房子翻修出來了,她快活極了,晚上割了一斤左右大肥肉紅燒一大碗,爆炒了豬大腸,又炒了一盤青椒炒雞蛋,還有西葫蘆麵坨坨,今天幹活的她要全管吃飽,管吃好!
此外她又給潘士鬆兩塊錢,讓他去供銷社打一斤散酒回來,再買四包香煙,還有半斤水果糖。散酒給幾個爺們喝,香煙她拿兩包給姚寶忠,兩包給潘老五,至於半斤的水果糖,她要全給姚祺妹。
多虧了這個懂事的孩子,不但給她家守門,還幫忙帶潘士告,連著中午的飯,都是她幫潘士雲燒的,於情於理張學蘭都得感謝她!
吃完飯,姚寶忠父女兩個,還有潘老五,趕著月亮各自家去,潘家上下忙碌了一天,都疲累異常,潘士雲燒好了熱水,大家湊合在門外的二層石台階上洗洗手腳,各自歇下。
夜深人靜,潘兆科同張學蘭裹在一個被筒裏,兩人方才經曆了一場久違的酣暢淋漓的性.事,皆喘息的厲害,還未從方才的性.事中回過神來。
半響之後,張學蘭手伸到她男人的褲襠裏,摸著已經疲軟的東西,回想方才精氣十足的東西,她悠悠道,“兆科,這東西算不算是不藥而愈了?”
潘兆科起先沒聽明白,待回味過來是什麽事之後,忍不住發笑。
唉,他這個素未謀麵的孫女啊,可真能蒙人,竟把他女人給糊弄了這麽久。
還別說,他孫女腦子還挺好使,把家裏整的像模像樣不說,生活條件也比他在的時候好了許多,晚上那大肥肉,那爆炒豬大腸,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啊。
潘兆科摟緊了他懷裏的女人,他女人脾氣好像也好了不少,唉,一qiē都被他孫女整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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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陽還沒完全醒來的時候,就覺得一直有人在喊她,她感覺自己特別不舒服,好像在被人抱著,身體被迫扭曲成弧形,胸膛還被人什麽東西擠壓著,連呼吸都不暢快了,隨後她好像聽到了程思遠、家麗還有吳浩他們的聲音。
嗯?程思遠,家麗還有吳浩?!
潘陽猛地睜開了眼,因為震驚,雙眼瞪地格外大,木呆呆的盯著他們看了許久。
她正被程思遠抱在懷裏,兩人身上皆濕漉漉的,一旁還有家麗還吳浩關切焦急的眼神。
媽媽呀,她該不是又回來了吧!
為了證實自己心中所想,潘陽舉起了自己的胳膊,白皙滑膩,不複以往的黝黑粗糙,身上穿的短袖短褲也不同以往的粗衣布褲,再反手摸摸自己的腦瓜子,頭發長及肩膀,不再是小平頭。
她真的又回來了。
潘陽把她濕漉漉的腦袋往程思遠熱乎乎的胸膛裏拱了拱,雙手環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忍不住喟歎,好久沒見到她男票了!
程思遠見她醒了,多少放心了些,伸手捏捏女朋友的臉蛋,心有餘悸道,“你說你沒事自己跑到甲板上探半個身子出去做什麽,又不會鳧水,想嚇死我也該換個方式。”
潘陽雖然聽得雲裏霧裏,可還是捕捉到了幾點信息,第一,眼下他們都在程思遠的遊艇上,第二,她們在出海了,第三,她剛才溺水了。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既然她能回到過去變成她爺爺,那麽她爺爺是不是也能變成她?
她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她’是不是就是她爺爺潘兆科?
當她從房頂上栽下來的那一刻,她爺爺也掉海裏溺了水,難不成就因為都在生命薄弱那一刻,他們又互相換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雖然很扯,但麵對眼下這種荒誕的跡象,似乎潘陽隻能這麽跟自己解釋了。
“死女人,你可嚇死我們了。”家麗笑著拍了她一下,對程思遠道,“思遠你趕緊抱陽陽回房換身衣服,外頭風大,可別吹感冒了。”
孫家麗和吳浩,她和程思遠,都是大學同學,孫家麗和她一個寢,吳浩和程思遠一個寢,畢業後孫家麗和吳浩結婚,她和程思遠友誼升華成愛情,從朋友自然發展成了戀人,因為室友同室友勾.搭在一起的原因,他們關係一直都很好,趕上假期經常一塊戶外活動。
這次出海活動也是程思遠組織的,他想帶女朋友出來散散心,因為他發覺他女朋友不知何時開始,越來越高冷了。
變得不愛親近他,不愛跟他撒嬌,就連他想靠近一下,她都不允許。
昨夜兩人一起坐在甲板上看星星,氣氛良好之時,他不過是偷親了她臉頰一下而已,竟不防被她揍了個熊貓眼。
這多少讓程思遠感到鬱悶,以前他跟她法式熱吻,也沒見她反應這麽大啊
程思遠右眼眶的淤青那麽明顯,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見。
潘陽把腦袋枕在程思遠大腿上,任由他幫自己擦頭發,抬手摸了摸程思遠淤青的眼眶,潘陽道,“跟誰幹仗了,還這麽熊,被人揍了?”
提及這個,程思遠放下手中的浴巾,看了一眼潘陽,見她滿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兒,憤憤道,“對,我就是自找的,非要拿眼睛去撞你拳頭,我能不熊麽。”
聞言,潘陽有些哭笑不得,感情是她男票的熊貓眼是她揍的?不對,是她爺爺揍的?
該不是,程思遠幹了什麽她爺爺接受不了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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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出海終究以潘陽失足落海而提前告終,四人登陸後,孫家麗和吳浩同他們分道揚鑣,趕著回去看孩子。
這兩鳥人,為了出來玩,把一歲大的兒子丟給了孩子爺爺奶奶帶,現在想孩子了,恨不得立馬奔回去,一刻也不能耽誤。
至於潘陽,她也急著回家,不為別的,她想她媽、想她爸,還有她那經常無理取鬧的奶奶了。
程思遠的車就停在碼頭停車庫裏,潘陽央他送她回去。
但凡男人都有那麽點賤骨頭,以前潘陽老愛粘著他,他高興的時候覺得她真可愛,心情不好的時候又覺得她是個磨人的小妖精,現在好了,小妖精不但不磨人了,還分分鍾有無視他的傾向,尤其是前段時間,簡直是躲著他了,至於躲他像躲瘟疫一樣麽?
想到這,程思遠頗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他女票,“今天不能去我那兒陪陪我?”
潘陽伸手撓了撓她男票前額的小碎發,隨口哄道,“乖啊,已經陪你好幾天了,我得回家一趟,老子娘該想我了。”
程思遠退而求次,手指指自己的嘴唇,要求道,“那你親我一下。”
對於潘陽不跟他親熱還揍他一事,程思遠是耿耿於懷,委屈在心,想著法要磨人,逮著潘陽使勁磨。
潘陽還以為什麽大事兒,這點絕對可以滿足,探身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要親多久給多久,分別許久的小戀人這一碰撞如同幹柴碰到烈火,如果不是礙著在車裏,隻怕要更深一步交流了。
潘陽到家時,臉蛋還是酡紅酡紅的,雙唇微腫,兩眸水潤,一副被□□過頭的模樣,這副模樣剛好被她奶奶瞧見了。
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了,眼神還很好使,專看別人注意不到的,平時閑得發慌,就愛管東管西,老太太忍不住在潘陽跟前碎碎念,“你們這代的年輕人啊,真不懂得矜持,要矜持一點懂不懂,還沒結婚呢,別總和小程出去瞎混。”
潘陽一聽她奶奶說矜持就忍不住想笑,她奶奶還好意思教育她矜持,那到底是誰欲求不滿,逼著她喝黑螞蟻藥水?是誰晚上偷摸她褲.襠來著?
眼下潘陽不想跟她奶奶廢話太多,而是蹬蹬跑上樓,回她自己房間。
回房間反鎖上門,潘陽幹第一件事就是集中意念,手心裏瞬間出現了一張六五年版本的全國通用糧票,麵值五斤。
再集中意念,空間裏的其他東西都挨個拿了出來。
嗯,還好空間也跟著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