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探病

李華三個人按照環衛工老大爺的指示，在公交站台等了一會兒，公交車就來了。

上了車買了票，三人已是熱得滿頭大汗形象全無，李華無視了車上看過來鄙視的眼神，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二媽，快過來。”

陳秀英有點緊張，快步走到李華身邊坐下。

李華坐好閉目養神。

鄙視就鄙視唄！把眼睛珠子瞪出來了老子也不在呼，老子又不吃你家飯長大。

記得前世聽過這麽句話，‘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那時候覺得這句話賤賤的，此時李華感覺這句話用在這時候爽爽的。

經過幾個站，終於聽到售票員大聲吼道：“市人民醫院到了，有沒得下車的？”

“我們要下車”，李華高聲喊道。

三人快速下了車，這個年代的公交車還是人工服務，售票員收錢，到一個站點售票員都要來這麽一嗓子，這要喊上這麽一天，其實也蠻累的。

一路打聽，走走停停終於到了病房，李華看到爺爺和二爹心事重重的坐在病房外的長椅子上，心裏莫名一沉，難道幺爹不好了嗎？

加快了腳步，李華撲到老爺子懷裏有些緊張的問：“爺爺！幺爹他還好嗎？”

“乖孫你來了！你幺爹他沒事了，早上剛醒過來了，你進去看看他吧！”老爺子有些有氣無力。

昨晚見到一身是血的老四，差點沒給老爺子嚇死，老爺子對兒子們從小到大都是放養狀態，在周圍人看來老爺子對兒子們態度是很自私的無情的。

從不關心他們的婚事，也從未替他們打算過，從他硬要拿2000塊錢買個彩色電視機就可以看出來。

但那畢竟是親兒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老爺子也和一般父親一樣，那也是心痛的。

李華推開病房的門，鼻青臉腫的李四貴哪有平時的俊朗，左腳被高高的掛起，兩隻手都用夾板固定住。

李四貴見到進來的三人，急忙招呼，“一嫂，華微仔以們來啊！”

幺爹的門牙也少了兩個，說話還漏風李華覺得自己昨晚是不是太仁慈了一點？應該把丁青山打得半身不遂才行。

陳秀英坐到病床前：“老四，我帶華妹仔和小嫣來看看你，小嫣快叫幺爹。”

“幺爹！”李嫣軟軟糯糯的童音，讓人很治愈。

“唉！”李四貴本想摸摸小侄女的頭，卻有心無力。

“幺爹，你還痛不痛？”李華眼淚汪汪。

“摸酷！一爹五同，”李四貴說話吐字不清楚，嘴巴漏風臉頰也很疼。

“老四，你就別說話了，你說話也費勁，家裏你也不用擔心，還有大哥和你二哥照看著，我就把兩個娃兒帶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陳秀英抱起李嫣，牽上李華出了病房。

老爺子勉強笑了笑聲音還有點沙啞的說道：“你們還沒吃飯吧？”

“爺爺吃過飯了嗎？”自家爺爺嘴唇幹裂，眼睛布滿紅血絲，一看就是沒有吃飯，沒有休息好。

“爺爺沒吃過我們就一起去吃飯吧！我也沒有吃飯，”李華提議道。

老爺子很心痛，這娃兒怕是餓肚子了，這會兒怕是難受的很，“老二你帶著她們去把飯吃了，這裏我守著就可以了。”

老爺子推了推李華，“乖孫去吧，跟你二爹去吃飯。”

老爺子看她擔心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你爸爸和你婆去吃飯去了，他們會給爺爺帶吃的回來的。”

李華現在肚子確實很餓了，幺爹現在身邊，確實須要一個人留下來，也就沒再堅持，跟著李二貴他們去吃飯去了。

老爺子目送李華他們離去，轉身進了病房，“老四，你渴了吧？”

李四貴：“無個！”

老爺子心疼道：“嘴巴都幹了皮了，怎麽可能不渴？”

捯了點熱水壺裏的水到小碗裏，用湯匙嚐了嚐坐到病床前說道：“喝點水吧！爸爸喂你，剛才爸嚐過了溫度剛剛好，來張開嘴。”

李四貴眼淚扒拉的張嘴喝著父親喂的水，感覺喝的是瓊漿玉液，從小到大父親都不拿正眼瞧他，從來沒有這麽溫情的一麵。

老爺子一湯匙一湯匙的喂小兒子，小兒子心裏想的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當年文革的時候，為了保住家裏的娃兒們，老爺子隻能裝出不喜妻子不喜歡兒子，對他們不聞不問，狠心絕情的樣子出來。

這樣妻子和兒子們反而得到了村裏人的同情，妻子得到了大集體食堂的工作，兒子們也有一口飯吃。

最後差點鬧到跟妻子離婚的地步，要不是四人幫最後倒台了，說不定自己還真會跟妻子離婚。

有些時候麵具帶久了，是摘不下來的，做了十幾年的狠心父親，在想做個慈父，兒子們已經長大也不再親近自己了，妻子也跟自己離了心，自己也不想跟他們解釋什麽？

李華自然不知道這兩父子溫情的一麵，出了醫院不遠遇到一個路邊攤。

“二貴，咱們就在這裏隨便吃點東西吧！食店裏的東西肯定很貴的，”陳秀英提議道。

“大妹子，大兄弟，過來我們這邊吃，我們這裏便宜又實惠，”老板賣力的招呼著，老板娘趕緊上來拽人。

這老板娘這麽會拉客，李華懷疑會不會宰他們？前世李華聽說過不少鄉下人去城裏吃東西被宰的事。

“老板娘，你的抄手（同名餛飩）是多少錢一兩？你可別先煮，太貴了我們就不吃了。”

陳秀英也怕遇到宰客的，不問清楚怎麽行。

老板娘大聲說道：“6角一兩，就比你們鄉裏頭多一角錢。。”

“我們城裏什麽都貴，一分價錢一分貨，你自己過來看看我的抄手，餡兒多皮薄，個頭還不小，”老板娘用筷子夾起一個抄手給陳秀英看。

老板又說道：“我這算便宜的了，你們要在食店裏去吃，那可是要兩塊錢三兩的，我可是便宜了不少，那裏麵的也沒有我們的餡料足。”

“那你給我們3兩的來三碗，”陳秀英做了決定。

自家男人要吃3兩才夠，自己3兩可能吃不完，華妹仔3兩也要剩一點點，9兩剛好自己四個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