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歌,求你了,咱們去好不好,你要不去我自己去連個做伴的都沒有,你哪裏忍心呢,好不好嘛……”
麵對閨蜜簡霄霄軟磨硬泡的請求,林安歌無奈的把手機放在枕頭邊,騰出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不去。”
“為什麽呀,他肯定不會回來的,都幾年了沒一個同學知道他的情況。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畢業都五年了這可是第一次人這麽齊……”
林安歌猛然聽到簡霄霄提到他,全身還是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真的不去。”拒絕的態度無比明顯。
電話那頭又傳來簡霄霄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哀求聲,惹得林安歌心煩意亂,毅然決然的掛斷後,直接關機。
她幾乎沒有拒絕過簡霄霄的要求,可是這次……
用力拉扯著身上暖橘色的被子,將頭深深埋進被窩裏。天鵝絨的柔軟並沒有起到安撫的作用。
林安歌終於一把掀起了被子,安靜的坐在床邊。
隨意地套上睡裙,倒了一杯牛奶後徑直站在窗邊。窗上的冰花像有人故意雕刻的一樣,精致唯美。
指尖輕輕在哈有熱氣的玻璃上比劃著,一筆一劃,動作輕卻很是認真。
陸其琛。
寫完後林安歌望著這三個字,眼神飄忽至遠方,許久不曾移動。
從分開以後,她不讓身邊的人提起這個名字,可那又怎樣,有的人,就算不提,也不會忘記。
已經五年了。如今你在哪,做些什麽,有沒有喜歡的人在身邊……
直到發現牛奶已經見底,轉身,雙腳已然麻痛。
“咣咣咣!”
猛烈的敲門聲打破了林安歌悠遠的思緒,看了眼關機的手機,不用猜就知道門外站的是何方神聖了。
開門,果然沒錯!
簡霄霄又圓又嫩的娃娃臉上都透露出“我不高興,快來哄我”的氣息。熟絡的繞過苦笑的林安歌,躺在大床上。
“霄霄,我請你吃提拉米蘇好不好?”林安歌試圖勾起簡霄霄別的興趣。
簡霄霄把頭搖向另一邊,“哼”的一聲還是不開口說話。
“我不理你了啊?”說完,林安歌打開了電視。
“林安歌,你要躲避到什麽時候才夠!大學都畢業五年了,你們倆的事早就過去了,你能不能放過自己!”
簡霄霄的嗓音高過電視聲很多,林安歌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你還喜歡就去找他啊,不找他你就跟我去認識新的人開始你的生活,簡單點不好麽。”
陽光映射在林安歌的臉上,她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鬆開,眼裏有閃閃的亮光,瞬間,她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這麽多年,就算喝醉酒,她也沒跟簡霄霄說過對陸其琛的放不下,可就算她什麽也不說,簡霄霄卻還是能一眼就看透她。
看著簡霄霄單純希望她好的模樣,林安歌不忍再拒絕她的好意,不禁揉了揉簡霄霄的大腦袋,隻好妥協。
“好好,我去行了吧!我答應你!我覺得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你不少錢,才會這麽慣著你啊。”
簡霄霄“騰!”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安歌你真好~”
“不過你得保證,他不會來。”
林安歌說到“他”時,眼眸暗了下來。
“放心啦,班長那有統計人數的,我問過了……”
夜幕燃亮星星,九重天大酒店霓虹閃爍。
林安歌隻在出門前畫了一個最簡單的妝,裹著深駝色長排大衣,一頭黑色中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努力擺出一副與世無爭安貧樂道的樣子。
捯飭了一天的簡霄霄,緊摟著自己,眼睛四處張望著。
“這不是咱們係花林安歌嘛!打扮這麽素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林安歌愣了一下,明知道是誰,卻還是擺起林氏標準微笑回過頭。
當年瘦的可憐的身板兒經過時間的打磨也變得凹凸有致,黑色蕾絲短裙外披著米白色的風衣,再往下看,一雙足足七公分的紅色高跟鞋搭配著烈焰紅唇,十分亮眼。
如此妖嬈,美豔!
四目相對,江初晨精致的臉上洋溢著她一直以來的不曾退減的活力與自信。
“江初晨,好久不見。”
林安歌正視著變化巨大的江初晨,可臉上的笑容卻格外僵硬起來。
“那當然了,我這幾天才回國。這幾年在國外可真憋壞了!”
說完,江初晨便作勢要擁抱兩人。
“停停停!”簡霄霄桑著臉用胳膊肘抵著江初晨的靠近。
“安歌,你跟她攀啥交情,你忘了她以前搶你男朋友的手段了,走走走!”
林安歌任由身體被簡霄霄拽著,腦海裏浮現出七年前的一些片段。
當年窮困潦倒的江初晨,和麵前這個剛從國外回來散發著成熟魅力的女人是一個人沒錯麽。
江初晨收回擁抱的手勢,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原地,搶?人又不是東西。
包間內,大多數同學都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當中。
“大家先不要吵好不好!聽我說一件大事!”班長拿著麥克風,莊重裏帶著唏噓。
班長一如當年一樣,宣布事情時都皺著眉瞪著眼珠子,抬頭紋就三層高。
林安歌終於放鬆了下來,笑意也蔓延開來。
班長金洋激動的拍著桌子吸引大家。
“今天有一位神秘嘉賓,一個小時前剛下回國的飛機!他就是我們中文係大才子,而且說今天的費用會由他一人承擔的——陸其琛!”
“噗!咳咳……”劇烈的咳嗽引來了關注。
林安歌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子,然後周圍的空氣如同被凍結一般,四周來自同學們的目光紛紛打在自己身上,有的是關心,有的是鄙視,還有的,就是看笑話……
拿起桌上的橙汁,假裝自然的喝了一口,卻被嗆到。尷尬的神色更難掩飾。
“同學們我有事先走了有機會再聚!”
一邊說一邊拿起包轉過頭起身。
簡霄霄心疼的將手搭在林安歌的肩膀上,臉上寫著“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抱歉。
“砰!”
林安歌撞到了一堵堅硬但有溫度的牆!吃痛的揉了一下頭,抬起頭!
他的瞳孔本該黑亮,如同一汪幽靜的深潭。如今亮色退去,留下無盡的漆黑,如墨色般濃稠,隱隱地透著一絲決絕與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