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我反悔了
安保人員從山坡一側翻上來,吳月薇跟在他們後麵指路。
二十幾把強力手電同一時間打過去……
光束裏,一聲槍響,一個人栽倒在地。
因為吳月薇剛說了槍是在許庭生手裏,所以此時安保人員還稍有點困惑。但是吳月薇沒有,因為那個栽倒在槍下的身影,她是那麽的熟悉……
沒顧上去思考為什麽槍又回到的盜墓賊手裏,吳月薇看著那個身影向後倒下,“嗡……”整個腦袋一陣暈眩,身體一軟,一下摔倒在地上。
三個盜墓賊從山坡另一側跳了下去,安保人員呼喊著包圍追擊……隔了一會,一聲槍響,跟著很多聲槍響。灰四不愧是心心念念要跟安保人員火拚的悍匪……他子彈上膛又開了一槍,然後就成了馬蜂窩。
吳月薇爬起來了,就那麽麻木的站在槍聲、驚呼聲和紛亂穿過的人群中間,一動不動,孤寂得像是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
“吳同學……吳同學?怎麽了?”嚴振瑜教授和另外幾個人隔了一會也跟著爬上坡來,看見了呆立原地的吳月薇。
“他死了”。吳月薇指著遠處許庭生倒下的位置,怔怔的說:“許庭生死了。他們,槍。他……死了。”
她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像是隻在向自己陳述。
連眼淚都沒有,因為悲傷有時候會風急雨驟,有時候卻隻是海麵下的暗湧……雖是暗湧,但其實力道千鈞,足以將一個人徹底卷走。
“是我叫他陪我走一走的……他兩次叫我先跑。”
吳月薇說話的時候,嚴振瑜已經不顧眼前的黑暗快速向前奔去,另外的兩個人攙住吳月薇,慌忙跟上。
許庭生躺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胸口。
嚴振瑜站住了,吳月薇站住了,手足無措……若是他們冷靜點,其實就會發現,許庭生身上沒有血啊!
“咳……咳咳……”
許庭生咳了幾聲,倒抽一口氣,一手伸進衣服裏,嘀咕說:“痛死老子了……媽的,差點大結局。”
沒有人聽清他說的什麽,因為全都傻了。
直到許庭生從懷裏掏出來嚴振瑜送他的那麵戰國銅鏡……那上麵,嵌著一顆子彈,“多虧了老師的護心鏡,不然我今天死這了……”
許庭生一邊喊疼,一邊慢慢爬起來。
嚴振瑜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
吳月薇至此才哭出來第一聲,然後馬上就暈了過去。
…………
許庭生靠坐在病床上。
雖然銅鏡擋住了仿真槍的子彈,但是子彈本身的衝擊力直接撞擊心髒,還是讓他身體有些不適,被送到醫院做了兩遍全麵檢查後,還需要留院繼續觀察。
這事兒在官方層麵封鎖了消息,但是家人還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吳月薇打給許秋奕,許秋奕打給家裏,家裏老娘打給了項凝……
讓工作人員把當地來探望的官員全部擋在病房外,許庭生接了家人朋友好幾個電話,最後又跟項凝一遍遍承諾過兩天就回去,好不容易才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邊。
吳月薇就坐在病床邊,她把歸期延後了。
“我過兩天就走,你也該快點回學校了,你看,我其實一點事都沒有。”許庭生說。
至少從表麵的身體狀態上來看,許庭生確實什麽事都沒有……有變化的,是他的心理。
許庭生在後怕,怕自己不能一直擁有運氣他太依賴運氣了。
一直以來麵對危機和傷害,許庭生都習慣被動,沒事的時候,幾乎不曾想過怎樣去更好的保障自己的安全,更幾乎沒有主動出擊,將危機消除於萌芽狀態過。
那麽周遠黛呢?明知這個來曆莫名的女人對自己居心不良,明知對方很可能造成巨大的威脅,還要繼續被動,等到危機出現再設法應對?
子彈撞擊胸口,僥幸生還的那一夜,許庭生下了一個決心。
槍響時的死亡覺悟,那一瞬間,項凝、父母、朋友,一張張麵孔掠過腦海,過去的懊悔,未來的期待,畫麵流轉……跟著心髒陣痛,眼前一黑,短暫失去意識,當時的許庭生並不知道自己能生還。
倒在一世梟雄曹操墓上,許庭生腦海中莫名的浮起來一句話:寧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句話放在許庭生這裏,或許應該變成“休教天下人負我及我所愛的人”。
這些心理轉變,他沒對任何人說起。
聽許庭生叫自己返校,吳月薇很平靜的笑了笑,說:“嗯,我準備下午就回去了。”
“那就好。”許庭生說。
“不過有件事要跟你重新說一下?”
“嗯,什麽事?”
“那個,我反悔了,本來說好回去放下你的……現在,我想再等等看。”
許庭生坐起來,“啊?”
“不行啊?又不關你的事,你可以不管。”吳月薇狡黠的笑著。
“不是,就是……為什麽啊?”
“在我以為你死了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麽不舍。”吳月薇看著許庭生的眼睛說。
許庭生避開她的目光,“可是事實上,咱們那天晚上並沒有像電視裏那樣,我為了保護你怎麽不顧生死,怎麽轟轟烈烈什麽的啊……全部都隻是很平常的反應。所以,不用吧?”
“平常才可貴。不用轟轟烈烈,不用聲嘶力竭,就像你怕蛇,那次嚇到亂跑卻還記得拉上我,就像前天晚上遇到那些人,你的第一反應是把我拉到你身後,就像你那麽自然的一次次決定讓我先跑……”吳月薇微笑著說,“你說的沒錯,你做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這種自然而然,是自然而然就不會棄我於不顧,自然而然就把我放在安全和優先的位置。學長,我想告訴你,這種平常……讓我特別安心,也特別溫暖。”
“我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所以我知道,安全感和兩個人的契合,不是一時一事能決定的,它是自然平常的一世,所以,對不起,我反悔了。”
這番話,許庭生一下找不出道理去反駁,因為他其實也是一樣的認知,就如他前世今生,是這麽認定的項凝。猶豫了一下,許庭生坦誠說:“可是你知道,我會娶……”
“還早呀”,吳月薇輕鬆說,“項凝還小,我也還年輕。再說就算你們結婚了,沒準我也還可以做張愛玲筆下的明月光和朱砂痣。”
“隻是不知道學長到底有多少白玫瑰和紅玫瑰。”
學霸姑娘一直溫馴慣了,此刻難得爆發,振振有詞……許庭生發現自己還真接不住。
吳月薇看著許庭生難得吃癟的表情,笑著說:“學長,其實……聰明的女人,沒有幾個不腹黑的。”
她笑了笑站起來,拎了包說:“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許庭生隻好說:“好。”
吳月薇走到門口,沒有轉身,突然開口說:
“高一的時候,閨蜜聽了我和你的事,說我傻,說我們的感情其實並沒有那麽深,說我傻的沒道理……那時候,我自己其實也沒想通。”
“後來我懂了。這世界有的男人,你愛過一個……就沒法再愛別個。哪怕這個人你愛不到。”
再說一遍,這本書到現在,真正違背大綱的就一個地方:彤彤沒死,而是走了。
剩下的部分,包括結局什麽的,也肯定不會違背最初的結局。
信或不信,你們自己看過書就知道,這本書基本沒什麽重要的劇情是沒有伏筆鋪墊,突然來的……一切都早就設定好了。
其它的,別把臆測扔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