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黃二十四
何二十七一直努力維持風度,但是到最後還是不夠從容,哭泣、求饒、掙紮,歇斯底裏的詛咒……他把該幹的都幹了。
有人說這其實並不意外,一個曾經在那種人不如狗,暗無天日的日子裏都苟活下來,而且野心勃勃攀爬的人,怎麽可能真的不惜命。
但是結局沒有改變。當他親手布下這個局,機關算盡,主動出手,這局裏就注定要有一場成王敗寇,一場生死有命。
金二十四不是菩薩,沒法對一個處心積慮要他命的人手軟,否則他過去就走不到今天,未來就走不好前路。
同樣的,如果這場博弈勝負易位,金家父子的命運一樣不可逆轉。
天亮。
並州夜裏又塌了一座礦,死了兩個人。不過這在礦區本就不是什麽新鮮事,平常到連大小新聞媒體都沒有絲毫興趣。
隻有身在這個圈子裏的人才清楚,這場小規模的礦難背後到底藏著整個並州礦區多大的一場風波和動蕩。埋在礦下的那兩個人,又曾經有多顯赫。
他們一個是從礦區開拓時代站立至今的前輩梟雄,一個是地獄裏爬上來,最讓人恐懼的後起之秀。然而不管代表的是過去還是未來,都隻能到這了,就斷在這裏。
“如果有人對你下手卻不用付出代價,很快……就會有無數人向你下手。慈善寬容固然是個好聽好看的標簽,但是有時候掛在身上,無異於插標賣首。”
“功高蓋主其實不可怕,反了就好。問題在於有的人蠢,還沒有實力和計劃準備去反,就功高蓋主。獨大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坐大過程中的狙殺,所以最好一下就大到別人吞不下。”
老金對黃亞明說這兩句話的時候,以瓜分江第三和何二十七的兩塊地盤為起點,一場發生在桌麵下,更大範圍的角力和動蕩剛剛落下帷幕。
大洗牌,又五人出局……有的死,有的走。
七塊地盤大部分被瓜分,其中老金獲利無疑最大。但是恰因為他已經太大,大到快要讓人容不下,另外一部分人聯合主導,決定將那七家留下的其中一部分礦山拿出來出售。
此舉一來為了分散和平衡實力,二來也為並州三十收納新人。
明顯被聯合針對的老金掀了桌子,但最終還是妥協了。
很多人長出了一口氣。
最終這部分礦山被分割開,賣給了七個新人。很多人都說,至此,並州三十新的格局終於形成。
然後突然一天……這七個人在把一切理順後,都把到手的礦山轉給了同一個人。
讓人猜測紛紛的那位大手筆新人很快揭曉。人出現在礦區,很多人發現……自己其實認識他,他叫黃亞明。
有部分人先前曾經猜測,金二十四家背山別墅被圍攻的那天,這位金家座上客到底在哪。就像十一他們曾經很想問,如果那晚計劃有差錯,老金到底有沒有別的後手和準備。
這個謎注定不會解開。
隻有並州三十家裏一部分在外求學或廝混的二世祖記得一件怪事,那天,他們“互相邀請”參加了一場聚會。聚會上帥哥美女如林,全程順利毫無意外,每個人都無比盡興……隻是大夥始終說不清發起人到底是誰。
真正的新格局形成了。“你看,我們突然一下,就大到讓人吞不下了。”老金對黃亞明說。
不滿三十人的並州三十依然叫做並州三十。金二十四變成了金十九,並州三十出了個最年輕的,第一個姓黃的,黃二十四。
…………
並州三十新人加入要經過一個很有老派江湖感覺的入會儀式。
黃亞明的加入因為各方的“掙紮”而耽擱了挺久。
後來終於攔不住,許庭生為了參加儀式專門去了一趟並州礦區。
他提前一天到,就住在老金家裏。
小金山見麵說:“沒勁,許叔,你知道嗎?我最近感覺特別沒勁。”
許庭生問他:“怎麽了?”
小金山說:“感覺我還沒長大,我的江湖已經被老金跨馬踏平了。剛開始我還挺高興的,後來一想不對,他們這麽搞,我以後打什麽去啊?!”
許庭生一巴掌巴過去,“你兔崽子眼裏的江湖就這麽小啊?外麵都是江湖,大著呢……有點誌氣,別老盯著這一畝三分地。”
小金山揉著腦袋說:“也是,我總得比老金出息點。不過外麵吃我們這一套嗎?”
“本質上哪裏都是同一套,人心,人性,見識,姿態……”許庭生說,“不過你最好多會幾套。”他當場用英語跟小金山聊能源。
小金山沒辜負老金找的家教老師,坑坑巴巴的倒也能聽懂一些。
這孩子隻要想學,樂意學,腦子絕對是恐怖級別的。
不過許庭生很快換回了中文,他歸根到底是想借此引出另一個話題。
引導小金山說了一堆煤炭在各種能源中的弊端後,許庭生改問老金和黃亞明,“老金,亞明,你們倆覺得呢?”
黃亞明著急說:“什麽意思……合著不能幹啦?這現在可是印鈔機。”
許庭生說:“能幹,但是事物都有興衰,行業也一樣,尤其煤炭業本身問題太多,不可能一直這麽好做。我希望你們在這個暴利時期能提前做好資金布局,眼界盡量放寬一些。亞明現在跨著娛樂和煤炭兩邊,關係還小點,但是要有側重。老金的話,雖然投資撒出去了不少,但身家還是比較集中,更要做好能輕鬆轉身的準備。”
老金若有所思的看著許庭生。
黃亞明直接問:“那總還有幾年吧?”
若是以前,話到這裏許庭生就不會再說下去。
但是遇到周遠黛之後,他的心態改變了很多。
“是應該還有幾年。”許庭生努力回憶了一下,煤炭業的黃金時代大概也就2002到2012之間的十年。“四五年總有的。”他說。
“這是你的判斷?”黃亞明問,剛當上大亨的喜悅因為隻有短短四五年好光景而淡去了不少,有些鬱悶。
“瞎琢磨的。不信啊?”許庭生笑著說。
“信,你現在可是許神棍啊!”黃亞明不經意的一句話,讓許庭生不知該怎麽接。
“能敗到要抽身的程度?而且四五年的話,那其實還早啊,有你在一日千裏……怎麽這麽急著交代?”一直沒吭聲的老金在旁抽冷子問了一句。
許庭生定了定神,“怕你們坐擁江山的感覺太好太深。人太投入了,看其他東西的眼光自然就少了。沉舟總是到進水才發現,越大的船越是如此。尤其是黃亞明……我猜你現在對明耀酒吧那一塊都看不太上眼了吧。”
黃亞明露出被你說中了訕笑。
隔了一會沉聲說:“明耀會一直在的。”
許庭生說:“不光要一直在,還要做到最好。”
…………
方如鯉在客廳第三次“不經意”路過的時候,許庭生終於追了上去。
“臭魚,想我沒?”許庭生攔住她問。
“你怎麽來並州了?”方如鯉說,“呸,誰會想你!死變態,自我感覺還那麽好。”
三天後許庭生離開並州。
她也沒送。
小金山發短信說她站在二樓陽台後麵哭得稀裏嘩啦。
許庭生回複說:“你可要幫忙照顧好她。小變態。”
這裏還是一事一條時間線,交錯的事不交錯敘述哦。事多且雜,水平不夠,不敢全部交錯起來寫,辛苦大家了。
那場聚會大家能理解的哦。畢竟你們嫌我解釋的話太多,就沒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