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仆將仙草采回,急匆匆的轉去他每天都要過去幾次的煉丹房旁的隔間,。
假嵐緩緩從暗處走出,不善的盯了眼那扇半開著的房門,腳下帶風的回了房。
昊澤將手搭在石嵐婉間,以神力將不斷蔓延的毒素逼回小臂,這才開始一點點修補她的損耗,。
金光在她身上緩緩流轉,石嵐的臉色隨著金光的蔓延逐漸紅潤起來。
雲仆將煎製的湯藥送來,昊澤收回手指,淡聲道:“放在這裏就好。”
“是,”雲仆放下藥碗,擔憂的看了眼石嵐,見她起色明顯好了不少,略微鬆了口氣。
昊澤抬起眼眸不語,雲仆知機的退了下去。
昊澤閉目凝神,神識外放,盯著雲仆回到房間,確定屋子外並沒有其他眼睛,這才端起藥碗。
昊澤大約並不擅長服侍人,擺弄了一會兒,還是沒辦法讓緊閉牙關的石嵐張嘴把藥喝下。
沒辦法,他伸出手指,粗暴的將她嘴巴撬開,又用神力撐著她嘴巴,端著藥碗就往裏倒。
石嵐無意識的嗆咳兩聲,腦袋抗拒的左右搖擺,藥汁沿著她嘴角溢出,昊澤皺起眉頭,不情願的彎起食指,別扭的順了順她喉嚨,另一隻手扶著她下頜,固定她的腦袋。
湯藥很快見底,昊澤就想燙手一般極快的鬆開手,石嵐無力的歪過腦袋,一點殘存的藥汁從她嘴角流出。
昊澤摸了摸袖子,撚出一塊寶光四射的絲錦,粗魯的將藥液擦幹,猶豫片刻還是放回袖中。
玉佩後,胖魚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盯著昊澤的全部舉動,暗自撇了撇嘴,這個男人也就模樣跟漂亮姐姐還算般配,論體貼,跟在幻境裏看到的那個差遠了,真不知漂亮姐姐看上他哪一點了?
昊澤靜靜坐了一會兒,見石嵐起色情況又好了些,便拉起錦被給她蓋好,起身離開。
床尾處,小鳴彈起後腿,蹦了過來,直起身體,伸著兩個前爪,巴在床沿,將毛茸茸的腦袋湊到枕邊,摩挲著朝石嵐嗚嗚的哼唧。
也不知是不是藥效發作,石嵐的臉色微紅,鼻息有些沉重,呼吸略有些急。
小鳴撒了會嬌,見石嵐始終不理自己,它懨懨的落到地上,縮到床頭下邊的暗處,蜷成一團。
一室安靜,天色微明。
門外傳來幾近於無的聲音,門被人無聲的推開,一襲寶光四射的裙擺隨著門外的微光緩緩而來。
小鳴抬起眼,盯著來人,恐嚇的嗚嗚叫著。
來人淡淡掃了它一眼,見它不過巴掌大,便毫不在意的轉開視線,把注意力放在陷入沉睡的石嵐身上,精心打理的指尖現出一點略帶金光的碧綠。
小鳴蹲坐起身,呲著牙,不善的盯著她。
來人厭惡的提了下一腳,手指毫不停歇朝石嵐信手揮去。
小鳴在地上滾了兩滾,嗷的叫了聲,猛的一下變大,跳起來擋在石嵐跟前,用它所能用的最大能力,大聲怒吼。
聲浪一波波直朝來人襲去,來人沒想到這個看似寵物一般的東西竟然又這麽大能量,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就連她釋放出去的光芒都略阻了片刻。
來人怒不可遏,才要發怒,就見聲波好似黑洞,席卷著她伸出去來不及收回的那株素手,白皙的皮肉,瑩白的骨頭骨頭一點點湮滅。
劇烈的疼痛和不可預知的驚恐,讓來人按捺不住的嘶聲尖叫,她下意識的揮手朝已經萎靡的縮成小團的小鳴打去。
碧綠的光芒再沒有遮掩,一瞬間照亮整個屋子。
門外,昊澤以移形換位之術轉瞬便至,看到綠芒,他斷然出手,攔下幾乎要斷它性命的殺機。
“嵐兒,你怎麽在這裏?”
昊澤有些意外,昨晚假嵐並沒出現,昊澤沒想到她會知道石嵐已經回來。
假嵐心思流轉,一時想不起怎麽說,隻能用痛哭掩飾,“昊澤,你看看這畜生,它把我胳膊……”
她抬著剩下的半個臂膀,朝昊澤撲去。
昊澤側了側身,躲開她的親近,隻用手扶住她,再次重提:“你來這裏做什麽?”
假嵐哭聲略微頓了頓,隻好道:“我聽到這邊似乎有動靜,有些擔心,便起身過來看看,哪知小萍竟消無聲息的回來了,我一時高興,想過來跟她打個招呼,哪知那畜生聲都不吭,直接就對我下了狠手。”
假嵐這話倒也合些情理,可不知怎麽昊澤就是感覺怪異。
他腳步從來不重,昨晚他抱人進來時,也沒有什麽動靜,不過他那時跟雲仆說了些話,想必她就是在那時聽到的聲音。隻是她既然聽到,又跟小萍是好友,為何不在那時過來,偏偏要等沒人,才進來?
昊澤不想這樣猜度自己心愛之人,可他的思維邏輯讓他沒辦法不起疑。
再有,昨晚那小家夥一直安靜的蹲在床下,就像明白事情一般,不管對他對雲仆都沒有敵意,怎麽到她了,它就這麽凶悍?
雲仆曾說這小家夥很通人性,但在昊澤來看,能這樣懂事,就不是通人性這麽簡單了。
昊澤並不認同假嵐的說法,隻是……終究不忍心尖上的她含珠帶淚。
“你這傷有些麻煩,再耽擱下去,怕會留下後患,”昊澤不忍責怪假嵐,可也不想說小鳴護主有錯,便打了個含糊。
假嵐扭頭瞪了眼小鳴,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真的落下什麽毛病,顧不得再找它麻煩,提步跟著昊澤走了出去。
屋裏重新安靜下來,胖魚努力翻騰過來,幸災樂禍的道:“你完了,那個醜女人一定饒不了你。”
小鳴白了它一眼,仰頭看看沒有知覺的石嵐,嗚咽一聲。
胖魚明白它的意思,擺著尾巴道:“算了,看在你護了漂亮姐姐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把。”
說著它將自己變回原本大小,憋著嘴,鼓著腮,繞著屋子吐口水,水汽落在地麵很快蒸騰,沒一會兒就將整個屋子籠罩。
胖魚做完這些落在床邊,張著發幹的嘴道:“我對你好吧,不但免除你得罪漂亮姐姐的意中人,還救你性命,”它盯著小鳴,鄭重的道:“作為回報,你以後不許再朝我流口水。”
小鳴嗚了一聲,把腦袋搭在爪上,有氣無力。
聽了這聲嗚咽,胖魚頓時美了起來,總算把吊在頭頂的催命符摘下來了。
天色漸明,雲仆端了一碗湯藥進來,屋裏霧氣繚繞,他略有些詫異的挑眉,可也沒在意,哪知才一邁進,身邊陡然一變,雲仆大驚,趕忙往後退,身後半步之遙的門口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他迷茫的站在那裏,很快眼神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