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我等你
以陸芷欣的性格和做事原則,許庭生知道自己現在大概說什麽都沒用,但還是回頭看她,像是當場隻有兩個人那樣平常的低聲問了一句:“芷欣。”
喊她名字,就等於把話問完了。
陸芷欣麵無表情從座位上站起來。其實哪怕沒有表情,如今的她也比當初看台上的那個陸芷欣更冷冽,更冷清。
陸芷欣遇見許庭生是一件好事,很多人都這樣覺得,覺得是許庭生給了她一個舞台去成為她想做的那個人,這其中也許包括陸芷欣自己。
甚至在別人不知道的幕後,許庭生給了她能力去挽救自己的父親。
但是,其實未必那個無能為力的陸芷欣不會更好,假使她從來不曾遇見那個叫做許庭生的人。
但是還是遇見了,曾經有一回她為他喝酒到胃出血;有幾回他定計,她做事;有幾回他不能做的事,她替他做了那時候她會生他的悶氣,會想著改變他,但回頭發現,自己其實很快樂。
故事歸根到底,是兩個人中,一個想留住那段一起揮灑激昂青春,相攜努力的日子,一直走下去,而另一個其實從一開始就另有征程。
留人的那個用錯過方法,但不妨礙她最心底依然還是當初看台上的那個陸芷欣,他還是她心上的許庭生。
這個女孩愛人的方式和她做事的方式一樣,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她想過要他一無所有,回到她身邊跟她認錯,她想著,別人的死活我不管,隻要他沒事。
“對不起,私歸私,公歸公”,陸芷欣從座位上拿了自己的包,說,“我先回岩州了。”
她來時有人搭她的車,回去時,應該沒了。
“芷欣姐姐,你不要讓人抓他好不好?”項凝哭著說。
“芷欣,別這樣”apple說,餘晴說,方橙說。
“陸芷欣。”
“陸總。”
不管是誰,陸芷欣一句不答,麵色平靜的往外走。
這已經不是利益和感情的問題了,在很多人看來,這簡直是道德問題,無恥之極。
“呸!落井下石。”
不知是誰啐了第一口吐沫,有人躲在人群裏把一團粉幹丟到了她身上,跟著有人丟了一隻蝦,有人丟出來更多東西婚宴現場突然變得跟惡人被鬧市遊街一樣。
那幾名警察在喝止,但是沒用,這不是暴力傷害,而且法不責眾。
陸芷欣的白襯衫上,頭發上,全是髒汙。她擦也不擦,甚至連看一眼許庭生都沒有,就那麽顧自走了出去。
可想而知等她回到岩州,老歪會把“倚老賣老”把公司鬧成什麽樣,而日後岩大的校園裏,陸芷欣要麵對怎樣的非議、指責和唾棄但她一定不會對任何人解釋,哪怕最後許庭生不領情也沒關係。
從方家三代出事的消息傳來,托人查證了方家的情況和對手之後,陸芷欣就已經隻剩下一件事不能讓許庭生跟著方家出事。
陸芷欣走進一部電梯,門關上。
另一部電梯打開,出來的還是警察。
“許先生,走吧。”
婚宴現場,鬧劇過後,或許覺得犯不著惹上眾怒,警察同誌說話口氣緩和了一些,也沒有當場掏出手銬之類的。
無論如何,公然對抗國家暴力機關都是不可能的,這一趟看來不走不行了。許庭生扭頭想著要跟項凝說兩句話,這一刻千頭萬緒,但是在他心頭最緊迫揪心的念頭卻是,怕小項凝嚇著了。
“項凝”
“嗚。”
“不怕啊,過幾天”
他才剛開了個頭,另一群警察也走了進來,開口就問:“誰是許庭生?”隻是這回他們跟著又多問了一個人,方餘慶。
“才不想因為同時被兩批警察抓捕而顯得重要呢!又不是海賊王的世界,被懸賞是一種榮耀。”許庭生好惆悵。
沒錯,這夥警擦也是來抓他的,理由是凝園地塊涉嫌賄賂及內幕交易一事已經正式立案,公安機關抓人配合調查,一個至誠老總方餘慶,一個至誠最大股東許庭生。
然後,兩夥警察就開始聊天了,哦,溝通。大概,可能我抓吧。還是我抓吧。我先來的。我們省廳的。要不一人一個?不行。哎唷牛逼什麽,至少勻一個給我吧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批警察應該是淩蕭兩家的安排了。如果說這是許庭生和淩蕭之間的較量,那麽淩蕭兩家和方家的事發展到現在,淩蕭本該已經收關的前期計劃全部完成卻沒能畢其功於一役,節奏其實已經掌握在許庭生手裏。
在大概掌握淩蕭兩家的行事底限和顧忌之後,他已經擁有了更多選擇。
所以,淩蕭給出了第一個反應,先扣人,不光扣方餘慶,還扣許庭生。其一為了打亂許庭生的節奏和計劃,哪怕她根本不知道許庭生下一步會怎麽做,但是不讓如願肯定是沒錯的;其二,爭取緩衝時間,既然不知道怎麽繼續,就先讓事情停下來
其三?
許庭生短時間內能想到的也就這麽兩點。淩蕭麽?真是一個很讓人頭痛的女人啊,女人太聰明是不容易幸福的,臭娘們趕緊生娃去吧!
趁著兩夥警察爭論的這點時間,許庭生先哄了一會已經滿臉是淚的小項凝,提醒杜錦看好她。
然後是方橙。
“什麽都別做”,許庭生叮囑方橙,“不管你了解的情況怎麽樣,什麽都別做。”
“我”
許庭生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譚耀,“看住她。”
沒有意外,岩州市局的人終究還是沒爭贏省廳的人。許庭生和方餘慶各被兩名警察控製住,準備帶離。
這是方餘慶的新婚之夜。
整個大廳已經亂成一片,心如死灰的餘家父母,議論紛紛的親戚、同事,義憤填膺的岩州舊友,哭成一片的女孩子們。
餘晴沒哭。
“我接下來去至誠上班,雖然什麽都不會,但我會慢慢學。”曾經至誠最風光的時候,方餘慶和許庭生等人幾經邀請,也沒能讓餘晴放下她在蘇州老家月薪2000的那份工作,如今至誠風雨飄搖,她說她要去。
“我等你。”她說。
本是最不該慶幸的時候,當場很多人卻莫名的為方餘慶感到慶幸: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卡文,第二章會很晚。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