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石嵐早早起來蒸了一屜油切饅頭,又弄了點這戶人家醃在壇子裏的小菜,用香油拌好,這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門外傳出幾人起來的走動聲,石嵐抹了抹嘴,瞟了眼剩下的兩饅頭,嘴角微翹。
片刻,門被人推開,沈晨有些詫異的走了進來。
“這麽早就起來了,”他往前跨了兩步,有些好奇,“這是做了什麽好吃的?”
石嵐不冷不熱的道:“你不是看到了嗎?糖心饅頭。”
沈晨眼睛快速一掃。
半開的蒸籠上已空了一半,一旁擺著的鹹菜碟飄著淡淡的香氣,隻靠近她手邊那裏少了個缺口。
沈晨明了的推了推眼鏡,吞下快速分泌出來的唾液,笑道:“看這賣相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口福?”
石嵐笑著推著凳子,站起來,道:“我已經吃好了,餘下這些誰喜歡就盡管拿去。”
沈晨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他從豎在牆邊的筷子盒裏拿了雙筷子,夾起饅頭,便咬了一大口。
絲絲縷縷的甜意夾雜著饅頭特有的筋道在口腔裏蔓延,沈晨眯著眼嚼了兩下,咽下去後才舒了口氣,“這才是人吃的東西呀。”
石嵐抿了抿嘴,明了他是暗指昨晚那頓晚飯實在糟糕,根本就不是人吃的,可那又怎麽樣呢?男人一旦雄性荷爾蒙暴起,又哪管什麽什麽口腹之欲。
原主那會兒對他們幾個照顧得還不夠周全嗎?可是後來呢?他們一個個覺醒了異能,覺得原主是個隻會做飯洗涮的拖油瓶,就算原主每天隻吃半飽,可也是還要遭受他們有意無意排擠她。
“能吃就快吃,不然待會兒郭大寶來了,你連油星都搶不著,”石嵐淡淡的扔下一句,扭身走了。
沈晨嘴裏咀嚼速度一緩,卻沒說什麽,隻是半垂著頭,夾了兩根鹹菜,放在了嘴裏。
門被輕輕扣上,沈晨眼底忽現一縷暗光,從來斯文儒雅的臉上因為食物的充塞而顯出一絲扭曲。
天色大亮後,明浩好容易吞下劉慧熬得有些糊味粥,便趕忙起來招呼大家上車。
石嵐早就用完了飯,明浩過來時,她已經抱著重新找來的一把八成新的砍刀,臨窗而坐。
緊隨其後的劉慧扶著車門,瞧見石嵐,低低哼了聲,才要說話,後麵的沈晨推了她一下,雖然沒說話,但劉慧到底也算聰明,勉強壓下想要找茬的心,她回頭嬌俏的瞟了眼沈晨,這才扭身到了後座,沈晨朝石嵐無奈的搖搖頭,上了駕駛位。
石嵐平靜無波的轉過頭,渾然無視屁顛跟來上了後座的郭大寶,右手一個用力,將車門狠狠帶上。
車子穿過屋舍又上了大路,石嵐兩眼緊盯前方,青黑色的道路兩旁零星站著幾顆枯敗了枝杈的樹幹,遠處則是長滿蘆葦的草甸,昏黃蕭瑟,盡顯冬日的冷澀。
明浩打開地圖研究了一會兒,忽然驚喜的道:“再過兩個路口,就能進鎮子了。”
沈晨朝地圖望了一眼,翹著嘴角,目視前方。
劉慧聽到咯咯嬌笑兩聲,“太好了,這下不缺水了,總算能舒服的洗個熱水澡了。”
郭大寶趕忙自告奮勇說要去超市幫她多搬礦泉水,劉慧獎勵的親他一口,郭大寶又親回去,兩人笑鬧著摟成了一團。
石嵐冷眼瞧著這些人,心裏冷嗤一聲。
幾米外零星有喪屍從蘆葦蕩中鑽出,笨重的朝著略高一塊的道牙上爬,眼看就要爬上馬路,沈晨一腳油門到底,‘唰’的一下從邊上駛過,將喪屍揚起的腐臭發黑手臂一下子撞斷,帶得喪屍也橫飛了出去。
車子劇烈震顫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響,劉慧掙脫郭大寶的懷抱,驚慌的坐直,伸著白皙的脖子朝外麵張望。
“什麽東西?”
沈晨放緩油門,道:“沒什麽。”
劉慧轉頭,透過後麵的暗色玻璃瞧了瞧,入眼的還是一片荒涼景色,便沒好氣的道:“小心點,咱們可沒備胎替換。”
沈晨抿了抿唇,眼角微垂,沒有做聲。
明浩皺眉,將地圖翻得嘩啦啦直響。
石嵐像是忽然眼瞎耳聾一般,動也沒動,紮著丸子頭的腦袋一直盯著外麵,心裏在默算車子碰到喪屍潮的時間。
二十分鍾後,車子緩了下來,明浩收起地圖,抄起放在座位底下的長刀下了車。
沈晨抓起軍刀朝郭大寶喊了聲“趕緊的,”也跟了下去。
石嵐一把拉開車門,緊隨其後,身後兩步,郭大寶扛著斧頭,大咧咧的過來,“眼瞅就到地方了,還能遇到這些惡心玩意。”
前方明浩已經點亮了兩個喪屍的腦袋,沈晨也與兩個喪屍戰作一團,石嵐一個縱步過去,將其中一個放倒,忽略沈晨的道謝,再度揮起了砍刀。
幾分鍾的時間,四人結束戰鬥,三個男人將堵住了馬路的轎車貨車開到一邊,讓出一條能夠讓車子同行的道路,才罷手。
回到車上,幾人同時鬆了口氣。
沈晨側眸瞧了眼略有些疲憊的明浩道:“接下來沒有岔路,你先歇歇,待會兒進了鎮還有得忙活。”
明浩點點頭,把腦袋靠在靠背上,閉上眼養神。
車子在筆直的柏油路才剛起步,才過幾輛車便見前麵陡然冒出一個個青黑腐敗的人形,粗略一數,少說也有三五十個。
沈晨倒抽一口冷氣,連忙倒車,抬眼卻從後視鏡中看到正有五六個喪屍並排靠了過來。
“怎麽辦?”沈晨聲音有些顫。
明浩睜開眼,凝重的盯著車前蓋處不斷向上攀爬的喪屍,道:“我清理前麵,你們兩個把兩邊清理一下,沈晨把握好方向,咱們衝過去。”
郭大寶‘嘩啦’下拉開車門,高大的身軀將敞開的車門處堵了個嚴實,將試圖撲上來的喪屍,一斧一個通通砍倒,石嵐站在另一側的門邊,身形纖瘦,手法卻格外淩厲,照比郭大寶也毫不遜色。
明浩則將車窗半開,發出一個又一個的火球,將阻礙前路的喪屍清理掉。
沈晨腳踩油門,十指緊抓方向盤,在顛簸中極力保證方向沒有偏移。
喪屍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包圍的壓力也在逐漸縮減,眼見車子就要突破重圍,石嵐忽覺一陣大力襲來,她整個人好似飄起的浮萍,硬生生朝著揮舞著雙手的喪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