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我,能夠經受得住鬼王的反噬,但現在的我,是自尋死路。
劇痛,強烈的劇痛!
我能夠感覺到,我的內髒已經完全破碎,如果我不是五品的修士,估計現在已經是死屍一條了。
我摸出藥瓶,將裏麵的藥全都倒進了口中,但沒有用,反噬太過劇烈,就算藥物修補了內髒,又立刻會被反噬絞碎。
司徒淩焦急地抱著我,在我耳邊大叫,讓我一定要堅持住,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天眼,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你要是再不幫我,我就真的要死了。
天眼似乎聽到了我的呼喚,我感覺額頭一熱,一道金光射出,竟然籠罩在那顆血色的珠子上。
我一驚,不會吧,那可是血啊。
天眼似乎很興奮,將那顆血珠吸了進去,速度之快,就像是怕我跟它搶似的。
也不想想,我們現在是一體,它的不就是我的?
血珠一進入身體,我便感覺到一股細流從腦袋一直流到了身體裏。
雖然那隻是極細極細的一絲,卻讓我的身體一下子熱了起來。
那細流流過肺部,破碎的肺葉立刻便開始生長複原,接著是肝髒、腎髒,最後來到了心髒。
我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那顆血珠的力量絕對不止這麽一點點,但大部分都被天眼吸收了,它從手指縫裏漏出這麽一點點,就足夠我起死回生。
可見這顆血珠的主人,力量多麽恐怖。
我來不及多想,從包裏抽出了那張寫有符文的黃紙,這是空間支柱開啟的密碼,前世之時,天道就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腦海中,我想忘都忘不掉。
符紙一貼上去就燒盡了,隻留下那個金色的符文,從符文開始方尖碑上出現一條條金色的線條,極具幾何美感,迅速地蔓延到方尖碑的每一個角落。
一時間,光芒大盛。
這個鬼空間在刹那間破碎,四周的空間也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第一根空間支柱,終於啟動了,我們至少有了兩年半的時間。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後退了幾步,差點軟倒在地上,司徒淩立刻上來扶住了我。
鎮獄軍十一個人,雖然所有人都受了重傷,好在並沒有人死,我也算放心了一半。
但是看著司徒淩,我心中又彌漫起了一縷酸楚。
“司徒,對不起。”我愧疚地說。
他取下臉上的麵具,笑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放棄了大好的前途,從今往後,就要駐守在這個終年不見天日的地方。
我是以守護空間支柱的名義,請求天道冊封他們為鎮獄軍,天道已經破格冊封,如果他們離開空間支柱,就是擅離職守,就算我不懲罰他們,天道也會懲罰。
我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司徒淩微笑道:“雲泉還在樓上吧,再不去他可就沒命了。”
我將滿心的酸楚都壓下去,帶著眾人來到四樓,剛一進門,就看見那白衣女鬼一手掐著周禹浩,一手掐著高雲泉,口中發出尖利的笑聲。
我臉色一沉,正要動手,忽然一道天雷從天而降,正好打在那個白衣的女鬼身上,我們隻覺得眼前一花,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再看之時,那女鬼已經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
我看了看時間,正好半個小時。
原來,才過去了半個小時,感覺卻像過了好幾天那麽漫長。
若是往常,鬼王不轉世投胎,以本體逃來凡間,天雷十分鍾就到了,這次估計是我冊封鎮獄軍,天道才慢了一步。
周禹浩和高雲泉倒在了地上,兩人都渾身血肉模糊,而周禹浩,魂體損毀了一半,幾乎隻剩下上半身了。
我猶豫了一下,跑到了高雲泉的身邊,我能夠明顯感覺到,周禹浩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幾分憤怒和悲傷,我倒不是故意氣他,隻是不知道該以什麽麵目見他罷了。
高雲泉一隻眼睛被腐蝕沒了,卻朝我擠出一道笑容:“放心,我沒事。”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拿出兩顆療傷的丹藥給他服下:“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好在他的身體經過了強化,覺醒了軒轅族的血統,軒轅族的體魄非常強悍,複原能力很強,這些傷,不到一個星期就能完全複原,眼睛也會再長出來。
我抬頭看了一眼周禹浩,他靠在牆壁上,也在看我,他此時一定是極疼的,但他沒有露出半點的痛苦之色,隻是身體在輕輕顫抖。
我不由得心口一疼,找出幾張治療魂體的符籙,走過去給他敷在傷口上,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輕聲道:“小琳。”
我嚇了一跳,想將手縮回來,卻被他抓得死死的。
“小琳,我們重新開始吧。”他的聲音沙啞,眼中滿是祈求。
我再次無奈了:“摔破了的鏡子,就算再拚起來,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周禹浩,我們倆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單純,有著太多的算計。禹浩,我不想恨你,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累了,就這樣吧。”
“不。”周禹浩還是抓著我的手不放,“小琳,我不會放棄的,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夠了!”我用力甩開他,憤怒地說,“我隻要一看到你,就想到你欺騙我,你打我,這叫我怎麽可能再和你一起?”
司徒淩和高雲泉臉色都沉了下去:“他打你了?”
周禹浩露出痛苦之色,說:“小琳,那時我……我是被控製了。”
“做過就是做過了,不管什麽理由。”我煩躁地後退了一步,對高雲泉說,“讓軍人們進來收拾善後吧。”
周禹浩無奈地望著我,幽幽地歎了口氣,身體變得透明,最終消失不見。
他走了,我的心卻像是空了一塊。
我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看著身穿綠色軍裝的士兵們衝了進來,有條不紊地收拾屍體,清洗屋子。
我沒想到,高將軍居然親自來了,估計也有擔心兒子的原因在裏麵,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這麽勇猛,先是十分震驚,隨後露出了幾分欣喜,要將高雲泉重新特招回軍隊,被高雲泉拒絕了。
我偷偷地問他,為什麽會拒絕,他笑了笑,說,軍人有鐵一樣的紀律,他不想被束縛住。
商場已經清理幹淨,但肯定不能再當做商場使用了,軍方將整棟樓封存起來,派軍隊和修道者日夜守護。
離開的時候,我回過頭,看向站在樓裏的司徒淩等人,他們不能離開這棟大廈,隻能整齊地列著隊,目光沉重。
高將軍帶著軍人們,在大廈外麵列著隊,他臉色沉重,說:“司徒,我……愧對你父親。”
據說,高將軍和司徒淩的父親是戰友,兩人的關係非常好,堪比兄弟。
司徒淩笑道:“高叔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這也算是重新加入了軍隊,為國鎮守邊疆了。”
高將軍眼中滿是讚賞:“好!不愧是我軍中的好男兒!”
他高聲下令:“敬禮!”
軍人們齊刷刷地舉起了手臂,這場麵莊嚴肅穆,讓我眼睛有些酸澀,我抬起頭,望著天空,不讓自己哭出來。
“保重。”司徒淩深深地望著我們,後退了一步,大廈的卷簾門緩緩地降下,仿佛隔絕了人世和地獄。
我終於沒忍住,流下了淚來。
回到高雲泉的別墅,他閉門養傷去了,我也累得半死,一躺下就不想動。
不行,我得好好休息兩天,這段時間我經曆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再這樣下去,我估計活不了一百歲就得滾回地獄去了。
第二天,我回了學校,老師同學看到我都很吃驚,都是一副“你居然還沒死”的表情,我嗬嗬笑了一聲,告訴他們我做完了大手術,現在正在化療,他們的目光又變成了憐憫。
重新坐在教室裏,我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連枯燥的理論課也覺得有趣起來。
一下課,宋宋和林碧君就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我聽說西南區步行街有棟大廈鬧鬼,死了很多人,是不是真的啊?”
我說:“別聽網上那些小道消息胡說八道,沒有的事,是真的遇到了恐怖襲擊。”
恐怖襲擊,這是官方對外的解釋。
宋宋道:“可是很多人都看見了,大廈樓頂有天雷降下。”
我嚴肅地說:“那是自然現象。”
“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軍人駐守在大廈外麵?”宋宋不死心。
“據說恐怖分子在大廈放了有核輻射的武器。”我說,“你們可千萬不要靠近。”
一說到輻射,兩個姑娘全都花容失色,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靠近那區域一步。
對於輻射,華夏人都有種強烈的恐懼,對外宣稱有核輻射,就不會有一些腦子進水的二逼,非要悄悄進去看個究竟了。
我們仨很久沒有聚一聚了,下午沒有課,便約著一起出去吃飯,剛進了學校後校門的大盤雞餐館,忽然聽到引擎聲響,我回頭一看,一輛銀白色的法拉利停在了門前。
“看,是法拉利耶。”飯館裏吃飯的都是學生,一下子就騷動起來,隔壁桌有個花癡,一臉憧憬地說:“不會是個高富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