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道場,往大了說,可以祈禱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禳解災疫;往小了說,為人們祈福迎祥、驅邪伏魔、消災解厄,保佑人們事業有成,生活幸福,財運亨通,災消禍散,身體康健,運程改變。
而度亡道場,是為去世的親人所做的追思度亡道場。道教認為萬物皆稟“陰陽二氣”而生,一旦陰陽氣衰,人則氣散神衰而亡。
人亡陽神上升、陰魄滯地,魂飛魄散,各不相依,若有所滯,則魂被鎖入豐都地獄,魄化為骷髏,淪於昏暗之中。於是設壇建醮,追攝亡靈,使已散之氣得以凝聚,永離豐都地獄之苦,同時寄托陽眷哀思之情和孝敬之心。
我們在華山下了車,周禹浩是鬼修之身,不適合出現在道教聖地,便進入了玉佩之中。
然後走長空棧道上山,以前我在電視上看過這條路,是華山險道中險中之險,在峭壁上鑿出石孔,楔進石樁,石樁之間架木椽三根,道路非常的窄,遊客必須緊緊貼著崖壁才能前行。
當時我就被嚇尿了。
可是這次親自來走這條路,卻覺得很普通,在這窄小的棧道上健步如飛,如履平地。
或許是因為我修為達到了三品的緣故,身手敏捷了許多吧。
來到華山派的山門,早已有接引的道士前來迎接,這次的幸存者們都來了,葉雨菱見了我,高興地跑過來:“小琳,看你的精神頭不錯,這次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實在是太好了。”
過度使用精神力,很容易留下後遺症,甚至影響以後的修行。
我與眾人寒暄了幾句,葉雨菱低聲對我說:“我剛得到的消息,這次的事情,嶗山掌門震怒,去找了文家的麻煩。文家在江南,與嶗山向來走得很近,這次死在意識世界裏的,也有一個嶗山弟子,出自內門,也算是派中的精英。文家很害怕,徹查了文鳶央,也就是藤原慶的身世。”
她頓了頓,說:“真正的文鳶央,在產房裏就被人換了,當時文夫人早產,生了孩子之後暈過去了,而產房裏接生的是日本那邊買通的人,直接就換了孩子。當年文家還說這孩子長得壯,不像是早產兒。”
我皺起眉頭:“沒想到日本陰陽寮在咱們華夏布局這麽深,也不知道還有多少青年才俊,其實是日本布下的暗樁。”
葉雨菱說:“文鳶央的事情出了之後,各門各派,還有各個家族,都在嚴查,想來不久後就會有消息。”
我心想,要是這次能夠拔除陰陽寮布下的一些暗樁,也算是一件好事。
張宏泰一直走在我們身側,聞言道:“陰陽寮布了數十年的局,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他們還會有下一步計劃,你們都要小心。”
我聽了這話,心中又有些擔心起來。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人群中的周禹政,他的雙手似乎好些了,作為周家的二公子,想來丹藥符籙什麽的不會少,恢複起來自然也快。
他也在看我,眼中帶著幾分憤恨,目光在我脖子上轉了一圈,那憤恨更深,還添了幾分嫉妒,低聲罵了一句:“不知廉恥。”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神經病。
葉雨菱撲哧一下笑了,低聲道:“小琳啊,這幾天是不是得了很多雨露滋潤?”
我用見鬼的眼光看著她,她指了指脖子,說:“自己用鏡子照照吧。”
我摸出化妝鏡一照,頓時臉紅得像猴子屁股,我脖子上居然有個吻痕,而且顏色很深,可以看出當時的“運動”多麽激烈。
我連忙將領子拉高遮起來,真特麽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張宏泰目不斜視,當做什麽都沒看見,而葉雨菱卻笑得肩膀直抖,我頓時大窘,拍了她一下:“你還笑!”
葉雨菱笑得更厲害了。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來到了道場,法壇已經安排妥當,這次道場由李掌門親自主持,他已經換好了紫色的法衣,上麵繡著陰陽八卦、鬱羅蕭台、日月星辰、寶塔、龍鳳、仙鶴、麒麟,非常隆重。
在道教中,掌門在重要的儀式中才會穿紫色法衣,傳言道祖老子騎牛出關時“紫氣東來”,故道教崇尚紫色道服。唐宋以來的皇帝,亦多賜給名道高真以紫色道服。
這道服上靈氣濃鬱,也不知道是什麽朝代留下的東西,但絕對是一件厲害的法器。
吉時已到,度亡道場開始,擊鼓、打鈸,唱誦開路法語,李掌門高聲吟唱,帶著幾分靈氣,可謂聲震寰宇。
“……一懺亡者心歡喜,二懺地獄息停刑,三懺亡者刀山無罪過,四懺獲湯湧金蓮。五懺消除無孽罪,六懺亡者六更衣,七懺慈仁來救苦,八懺冤家兩消除。九懺判官勾了簿,十懺亡者禮無為,亡者有罪就懺悔,心望無罪早超升。燒化錢財,交奠茶酒,仰憑道力,為上良因。大慈救苦天尊,火煉丹界天尊。”
身穿法衣的道士們將文疏投入火中,這種文疏是溝通天地、仙凡、陰陽之間的橋梁,是供奉神佛、敬天法祖的正式文告。
每一位死者,都有一份文疏,每燒一份,便有一縷清氣升騰而起,這便是成功超度了。
可是,燒到其中一份文疏時,卻忽然一聲巨響,那份文疏“砰”地一聲炸開,將紙灰崩得很高。
眾人都是一陣驚歎,張宏泰驚喜道:“沒想到這次度亡道場,居然有鬼魂受度成為鬼仙。”
“鬼仙?”我忍不住問。
張宏泰壓低聲音說:“在度亡道場之中,大多鬼魂都是被超度,不必受地獄之苦,但有極少數之鬼魂,能夠直接度化成鬼仙,擁有相當於高級攝青鬼的法力,成為道觀中的鬼仙護法。這可是數十年都難遇的大事。”
此時,那香爐中升起一縷清氣,在半空之中凝成一個虛幻的人形,隱隱能夠看到生前的模樣。
“居然是秦家的秦少。”葉雨菱驚道,“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大機緣。”
秦少的父母也來了,本來很傷心,此時卻激動不已。
他們的兒子成了鬼仙,還是華山的護法鬼仙,今後秦家與華山派就有了這一層淵源,自然有無盡的好處。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來了一道妖風,接著半空中便憑空出現了一天八頭大蛇。
那大蛇有八個頭,眼睛血紅,足有四五米,它張開血盆大口,便朝著煙霧凝成的秦少咬去。
秦少剛剛成形,實力還很虛弱,李掌門臉色一沉,高聲道:“哪裏來的妖孽,敢傷我華山護法鬼仙!”
說罷,寬大的袖子一揮,一道三尺長劍從袖中飛出,在空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組成八卦劍陣,朝著那八頭大蛇斬去。
八頭大蛇居然在八卦劍陣下硬撐了十幾個回合,才被盡數斬去頭顱,跌落在地,化為一灘血水。
李掌門收回了長劍,又一揮袖子,將秦少的魂魄收入袖中,厲聲道:“朋友,既然來了,就別縮頭縮尾,出來見上一麵吧。”
話音剛落,便聽見空中有個聲音響起,詭異的是,他說的竟然是日文。
“我陰陽寮,誓要殺盡華夏修道界青年才俊,讓華夏修道界斷子絕孫。”
雖然是日語,但奇怪的是,我們全都聽得懂。
李掌門冷哼一聲:“來的不是真身嗎?無妨,我還是讓你有來無回。”
說完,雙手結了幾個法印,腳上走了一套罡步,然後捏了一個指訣,朝著半空中一指,一道金光射出,半空中蕩漾起一道黑色漣漪,金光打入其中,裏麵傳來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