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接過珠子破顏一笑:“嫁妝多少我都不在乎,隻要你別不讓我嫁給他”她見寒櫟又板起臉,連忙改口:“好了,我們不提他了好不好?我給你做了幾套衣服,你去試試合不合身?”
沾衣心中卻在為顧琮擔心,不知道他大手大腳花慣了錢,突然被寒櫟給斷了財路,會不會日子不好過?想到顧琮苦惱的模樣,沾衣不由得心痛起來。嗯,趕明兒等寒櫟不在家的時候,將自己的私房錢拿些給他先用著就是,這下顧大哥一定會覺得我很賢惠吧?沾衣甜蜜地想。
據《盂蘭盆經》載:目連以天眼通見其母生餓鬼道,受苦而不得救拔,因馳而白佛。佛為說救濟之法,就是於七月十五日眾僧自恣時,為七世父母及現在父母在厄難中者,集百味飯食安盂蘭盆中,供養十方自恣僧。七世父母得離餓鬼之苦。生人無中享受福樂。這就是盂蘭盆會的緣起。
自梁武帝蕭衍起,於七月十五日設盂蘭盆齋。自此以後,成為風俗,曆代帝王以及民眾無不風行,以報祖德。
今年的北京,雖然依然冠以“行在”的名義,但是雄偉的紫禁城已經建成,皇上長久居於其中,六部諸司各衙門也都正式運行,帝國的心髒已經正式搬遷到了這座城市。反倒是南京的六部等留守官員幾乎成了虛設。
這幾年,皇帝數次下詔,從蘇杭等地富戶中陸續遷數千戶來充實北京。陸續進入的富人讓北京的地價節節升高,市麵上也越來越繁華,粗粗一看,已然不比六朝古都的金陵差多少了。
如今的京城一片歌舞升平。今年七月十五在京郊碧雲寺舉行的盂蘭盆會更是聲勢浩大,你看那花蠟、花餅等供果滿殿堆至殿頂,香煙繚繞經幡獵獵,人流如熾。雖然是奧熱的七月,但平日裏難得有出門的機會,京師各戶人家的女眷誰不想趁此機會出門看個新鮮,來到清涼的佛寺透透氣消消暑。坐落於聚寶山東麓的碧雲寺,依山而建,建於元至順年間,該寺周圍山清水秀、林深樹茂,空氣清新景色迷人。
隻是一向寂靜的碧雲寺此時竟然一改平日的清靜景象,車馬喧囂,人流如熾。這不,連一向低調守寡的永平公主的車駕都前呼後擁地上山了。這位公主十分命苦,嫁了富陽候李讓。不想李讓年紀輕輕就去世了,拋下了公主活活守寡。這永平公主和她的姐姐永安公主不同,雖說都是徐皇後所生,但是永平公主一向為人隱忍低調,自駙馬去世後就更是深居簡出,今日她也來湊這個熱鬧真是讓人都想不到。
許多人避讓在路邊,都伸長了脖子往公主的鳳輦中瞅去,隻見輕紗漂浮間,一個女子斂容端坐,麵容卻是看不清楚。還待細看時,早有公主府的健仆們手持皮鞭惡狠狠地抽了過來,喝道:“貴人豈容窺視!無關人等速速走避!”
護衛在公主轎前的兩名俊秀公子,一著白衫,一著青衣,都是二十上下年紀,儀表出眾,有人認出那名著白衫、十六七歲公子的就是公主和駙馬的兒子,如今嗣了富陽候的李茂芳;那名青衣的公子卻是不認識,觀其身姿英挺,麵容俊秀,什麽時候京中又多了這名翩翩佳公子?隻是不知是誰家的兒郎?
這富陽候年方十六,就已經嗣了侯爵,就憑他外公是皇帝,以後的前程還能差到哪去?更何況永平公主出了名的不管事。最關鍵的是這富陽候守了三年父喪,還沒定親哪!所以這次公主一反常態地來碧雲寺,祭奠先皇後和去世的丈夫是其一,其二也少不了要給兒子相看媳婦吧。
這富陽候可是京中炙手可熱的金龜婿人選啊,所以風聞公主和富陽候來了的消息後,就見著許多夫人拖著自家的女兒都往這兒趕,有的連儀態都顧不上了,提著裙子一路小跑,跑得香汗淋漓、氣喘籲籲的也不在少數。更有心急的幹脆拉著自己的女兒硬擠到公主的車駕前撲通拜倒,揚聲高叫道:“殿下,太仆寺寺丞楊吉妻女給公主請安了!”
公主沒奈何命人停下車輦,溫聲道:“請楊夫人起來吧。”左右忍著笑將那對母女扶起來,那女兒麵貌隻能勉強算得上個清秀,倒是十分靦腆,隻敢偷偷地瞟幾眼帥哥,隻不過明顯地她的心思卻不在李茂芳身上,她含情脈脈的偷瞄的卻是那個青衫的公子!一時間,見了楊夫人母女做派的其他夫人小姐們也紛紛效法,一個個都擠上來給公主請安。公主實在不堪其擾,一名公主府的丫頭含笑出來道:“烈日之下恐灼傷眾位千金嬌容,此刻還請各位夫人小姐權且散去,待公主殿下祭祀完畢再請各位夫人小姐喝茶。”
被一群老老少少的女人看猴戲一般圍觀了半天的李茂芳臉都綠了。那個青衫的青年大概是年歲大些,臉皮也厚些,對衝他拋來的秋波一概不做理會,隻是笑眯眯地看著李茂芳被看得麵紅耳赤。
李茂芳咬牙切齒地衝他道:“表哥,您別看笑話兒了成不?!這裏熱死了,你跟母親說一聲,咱們去後山打山雞去好不好?”
那青年好整以暇地搖搖頭:“不好,還沒祭奠祖母呢,怎好這就溜走?再說了,你以為躲到後山她們就找不著你?反正怎麽都得讓人看,還不如大大方方任人看個夠。你也別閑著呀,那麽多姑娘,你也好好看看,有看中的咱們好趕緊去提親啊。”
李茂芳氣得一摔鞭子:“我才十六歲!我才不要那麽早成親!你不是還拖到了二十才成親嗎?你看你成了親多了多少事,連射箭打獵都沒時間去了!成天就是陪你這些女人轉!嘖!真煩!”
那青年哭笑不得:“合著我成了親不陪我的王妃,得天天陪你才正常?!你小心這話要是讓皇爺爺聽到了非得打你的板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