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遊樂場,身影閃爍。
關勝海的動作可謂迅猛,甚至在他的判斷裏頭,根本用不著身後幾名得力助手的幫忙。
按肩,擒臂,反關節一扭,鐐銬一拷,一氣嗬成!
他相信這一切將會水到渠成。
無論是職業經驗還是他的其它,沒有例外。
畢竟就算是武者,就算身手了得,也絕不會在警槍麵前敢做出反抗。
再者,若是一開始有反抗心理,斷然不會到此刻還無亡命逃亡的動作,隻有一種可能!
束手就擒!
這是明智之舉!
至少在關勝海眼中,此少年雖說心理素質可謂強大,但最起碼這般配合抓捕,也算是懸崖勒馬。
可這一次,他錯了。
大錯特錯!
少年就站在那裏,可關勝還接連幾個大步跨過去,近在咫尺,卻是駭然發現,眼前就像是矗立一堵牆,根本是無法逾越!
嗯?
關勝海攥著手銬的左手猛的以肘擊的動作一砸,內心卻是一沉。
經驗告訴他,事情棘手!
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並非沒有抓捕或者是與武道中人接觸過,自然是知道強大的武者,有武道氣息的存在,更甚至到了傳說中的武道宗師,可形成氣罩乃至氣浪,以此護體甚至形成反殺!
可眼前這一切顯得無比詭異!
沒有所謂的氣息波動,眼前一切正常,可這恰恰是顯得極為不正常。
見鬼了!
那少年就站在那裏,關勝海的視野中,也沒有看到任何的所謂氣息波動的痕跡,這一點,他曾是親眼目睹過有關武者的示範,可為何他難以逾越,乃至肘擊動作,落空!
莫非是催眠術?!
關勝海愣住,他身後幾名得力手下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且慣性使然,刹不住車,接連猛衝上去。
在這幾人的判斷裏頭,無非就是出手謹慎迅猛一些,這少年就算有點身手,除非不要命了,才會動手反抗,要知道,光是襲警這一條,夠吃一壺了,且不說這少年身上已經背著另外一條罪名。
嘭嘭!
詭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隻見這幾名江城警局精幹人員,勢在必得猛衝而去,距離那少年不過兩米之處,就好像是撞在了無形的牆壁之上,全部是倒彈了出去,馬步紮實些的,踉蹌未倒,差些的,已經是摔在了地上。
身後數十警員麵麵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給你們機會好好把事情查清楚,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到尤家找我。”
少年淡淡開口,目光落向前頭的尤其其。
對於軍人(警方係統人員),他是尊敬的,前提是要明辨是非,而不是為了完成任務或是其它,冒犯於他。
他畢竟是許青穹!
沒有出手,已經是無比客氣,這點警力槍火,包括遠處的狙擊點,在他眼裏形同虛設,沒有半點誇張。
而他之所以這般開口,顯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尤其其。
無論如何,他不想在這個上一世魂牽夢繞的女孩眼中,成了“襲警”那般暴徒,即便這一切,是對方搞出的一場大烏龍。
他不是喜歡解釋的人,給對方機會前去找他,已經是最大的容忍。
關勝海麵色變得難看起來。
身後數十警員已經腳步匆匆,圍了個水泄不通,要不是關勝海這個指揮官沒有下令,恐怕就是開火,也未必不可能。
拒捕,本來就是零容忍的事情。
關勝海左右看了一眼那幾個得力手下,見沒有摔傷,也是鬆了口氣,也沒有詢問些什麽,而是直接擎臂,槍口對準那少年。
“我不管你是不是懂些什麽邪術,我已經鳴槍示警一次,現在鄭重警告你,再敢拒捕……”
後麵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此刻他這種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開槍!
當著江城警局數十手下的麵,背負著江城無數民眾的巨大輿論壓力,即便這不良少年不是什麽窮凶極惡之徒,但事急從權,扣動扳機,絕非不可能。
少年內心搖頭,顯然,他已經知道多說無益。
莫說仙道,便是凡武一道,這些世俗警員也是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那些凡武強者畏懼的是什麽。
凡武強者,真正畏懼的,是華國的科技力量,或者說如今地球上的毀滅性武器,這種前提下,當然是不願跟官方作對,而不是區區幾十把警槍。
“就因為我打了幾個該打之人?”許雲反問一聲,目如神佛。
關勝海卻是目光一厲,正想說些什麽,後頭已經傳來了一道聲音。
“該打之人?我那朋友李虎還有他認識的幾個外教,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你小子現在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等著吃牢飯還是輕的,怎麽,還想逃脫罪責?!”
開口的,正是穿著紀梵希的傑少,一臉的義憤填膺。
雖說方才那詭異一幕令人震驚,但在這位江城公子哥眼中,大抵是武道上的手段,跟幾十年前流行的氣功有些類似,但再怎麽說也是徒勞的,子彈麵前,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吃牢飯?!”
許雲心中搖頭。
“我數到三,再不蹲下,就是拒捕,我將依法開槍!”
關勝海沒有受到傑少言辭的影響,目光悍厲,警槍保險栓已經打開。
他這話已落下,那幾個方才摔倒的得力手下,已經忘掉了剛才的那茬,皆是持槍在手,空間瞬間凝重無比。
“三!”
“二!”
“一!”
少年仍是清風不動,隻是,目光已經冷冽幾分。
卻見關勝海手臂一沉,扳機已經扣動,對準少年的腿部,砰的一聲,子彈出膛。
而就在此時,他兜裏的手機震動,一個來自江城巨佛人物的電話,已經打來。
槍火一閃,不過是瞬間功夫,眾人心思不一,暗自叫好的,慶幸的,覺得活該的,比比皆是,尤其其的驚呼聲,乍起。
可很快的,全場死寂!
眾人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子彈打在那少年腿上,就如打在鋼板上一般,甚至這個比喻已經不恰當,但的的確確是打中,可並無出現眾人想看到的一幕。
中槍者慘叫倒地,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等等,沒有!
關勝海驚怖失色,腦子瞬間空白一片。
這……
關勝海有猶是如此,更不用說其它江城幹警,幾乎是懷疑自己的眼睛,三觀皆是被刷了一遍!
這世上真的有金鍾罩鐵布衫麽?
風起,五百年年輪的靈魂,也是起了怒意。
莫說這人間,便是星海萬界,也無人敢這般冒犯於他,且這還是在他無比客氣包容的情況下。
“許雲哥……”
一聲驚呼,驚醒了關勝海,若不是震動的手機分了他的神,說不定他已經在百般驚駭下下令,那便是槍火掃蕩。
是個內部號碼。
內部號碼的意思,就是江城省局的那位局長,關勝海不過是市局分局副局,級別上差了幾個檔次。
嗯?
關勝海強收心境,手機剛一滑,那頭已經傳來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立馬收隊,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了,聽到沒有,馬上!你知道他是誰嗎?趕緊滾蛋……”
那頭傳來的聲音,後麵更是已經顯得不堪入耳,關勝海瞠目結舌,正想回應什麽,電話已經掛掉,幾輛省局的警車呼嘯而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當所有警車警員帶著不可思議到極點的心情,離開遊樂場時,所有的警員包括關勝海在內,都是迷迷糊糊一片,恍然如夢,仍是搞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莫非是搞錯了對象?
目標人物不是這個少年,可省局那個上司的上司人物,為何對此人如此客氣,且將火氣灑在自己身上?
沒人回答關勝海的滿腔疑念,潘少和傑少等幾個公子哥,也是腦子夠靈光之人,當下不敢逗留,知道可能是遇到了硬茬。
猶如一陣風一般,遊樂場已經空蕩蕩一片,那些疏散的人員還沒趕過來看熱鬧,場地裏頭,又仍是隻有那少年,和那個女孩。
隻是,此刻的江城,無論是省局市局,那些已經得知內情的高層,此刻惶然到極點,他們未必知道那少年是什麽身份,但從樓巨佛的態度上看,這下捅出大簍子的,不是那少年,而是他們!
少年當然不知道這些,即便他猜得到,但也懶得去多想,他隻是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你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
這句話,他終究是沒有問出來。
他隻是笑了笑,說道:“隻是一場誤會,走吧。”
尤其其仍是處於一片驚疑之中,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少年拉住她的手,柔笑,牽著她,朝她的豪車走去。
他知道,這一次之後,可能再沒有什麽交集了。
上一世,曾說不負卿……
路上,尤其其揚起好看精致的眉眼,“許雲哥,我發現我越來越不了解你了。”
女孩實話實說。
無論是剛才的一幕,還是一年多錢的尤家百劍遮空,乃至燕京那頭什麽特使人物,諸多的光環加在這個曾經的許雲哥身上,這個尤家的大小姐的確是有些迷失。
這一點,也許就是許雲也是沒有料想到。
老妖人物,也是深知情字難寫,料定世間萬事,卻未必能百分百猜對青梅心思。
……
尤家一片訝然!
許青穹不但“突兀”出現,甚至還“明目張膽”地要幹涉訂親一事,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可即便是尤家那位老爺子,也是敢怒不敢言,一年多前的一幕,曆曆在目,許青穹絕非他尤家可招惹之人,即便如今尤家比起一年多前更上一層樓。
可接下來萬州小子的一句話,直接是讓尤家上下炸鍋,哪怕是尤其其也是一片驚愕。
“今日我來,隻是希望各位能尊重其其的想法和選擇,等韓家的人來了,一切再談吧。”
許雲淡淡開口,雖沒有明說,卻是不讓尤其其離開自己視線半步。
因為他不希望尤其其受到尤家任何人的影響,因為他知道自己能掌控這一切,因為他知道尤其其一旦做出了選擇,莫說燕京韓家,就是燕京中樞至高人物出麵,也不能強迫尤其其絲毫。
因為,他是許青穹!
這句話落下,很快的,不但尤家上下炸鍋,燕京那個二線家族,也是陷入了一片震怒之中。
一個許青穹罷了,莫非連整個韓家都要受其擺布?!
非但韓家,許雲的這次出現,江城高層那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正在緊急商量著,接下來該如何賠罪的事宜,而燕京那頭,由於韓家的震怒,諸多與韓家有著淵源的二線一線豪門望族,也已經是徹底按捺不住。
一個來自江渭的地方小子,這是要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