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之上,本是晴空萬裏,那少年心緒一定,踏虛空而去,化為一道流光。
人虹射,高空之上,音爆之雲與虹光交織,赫然是引發了小型“雷暴”。
仙開七境,便是許雲他足夠低調,事實上,也足夠縱橫這個洞天了。
當然,他並不清楚,那些隱世的黑暗老怪物,在這一年之中,有沒有驚豔之輩誕生……
他的心思不在此,在經曆了天門的絕世大戰之後,他隻想好好安穩一段時間,甚至是隱姓埋名。
竇倩也好,小道姑尤其其也罷,在深刻感受過老師許九皇的無奈之後,他不想再錯過這世間的溫情……
修仙一道,本如殺伐江湖,更如一綿綿無期的證本心之征程。
即便是製霸星海登上仙域最高寶座,若是身邊無一人,那種寂寞,哪怕是仙帝,也是難以承受。
要知道,他並非出身仙門,乃凡人出身,受老師許九皇提攜而至仙域……
片刻之後,一少年如天神下凡,直接從高空飛落著地,帝臨華夏,帝臨海州。
一年過去,他歸心似箭,甚至,他想象著小道姑和竇倩等人見到自己的畫麵,想象著小道姑的頂嘴,想象著竇倩的柔情弱水,想象著青陽門眾人的笑臉。
是啊,在經曆了借骨重生的一切之後,地球上的那些人和物,似乎更顯得彌足珍貴。
可很快的,他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望江別墅區一號豪宅,冷冷清清,甚至還有查封的痕跡。
海山,青陽門的大本營,人煙罕見,無論是狄家之人,還是花無依等人,皆是不見人影。
哪怕是正陽集團所在的正陽大廈,也是人去樓空……
駐足大廈底下,少年目光冷冽,拳頭不知何時,已經緊握。
以他老妖怪般的心智,當然是知道,在他離開的這一年裏頭,以他為中心崛起壯大的這股勢力,遭受了毀滅性的打壓。
若是不然,無法解釋這一切。
這便是現實,他本來就是青陽門的最大靠山,而他失聯了整整一年,那些盤踞觀望的死對頭,哪怕一開始不敢輕舉妄動,時間一長,難免是要露出崢嶸麵目。
很快,他憑記憶撥通萬都的電話,此刻,他最需要的是狂暴嘯怒,而是冷靜。
若是他的至親好友遭受毀滅性打壓,甚至是莫名殞命,他不介意毀滅整個海州乃至整個華夏……
真正毀滅的那種。
地球,對他而言,是母係星球,是情感寄托,可若是他的至親好友都遭受了毒手,他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仙開七境,哪怕是在這靈氣枯竭的地方,距離築基巔峰也不遠了,以他的能耐,靜修幾年,橫渡虛空離開,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所幸,許是萬都實屬偏陋一些,且萬都許家不算有威脅的豪門大族,死對頭的觸角並未延伸到那頭。
他心裏頭鬆了口氣,隻是簡單安慰幾句電話那頭的雙親,便掛了電話。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太多……
驀地,他似乎是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滄桑,蒼老,形容憔悴,雙目無神,跟個被現實擊垮的對生活毫無希望的人沒什麽兩樣。
他心中起了波動,行去。
再一細看,那保安亭裏頭的老者,不是別人,赫然是雷平安。
觸動,極大,震撼,難免。
雷平安在海都,曾經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誰會想到,竟是淪落到這般田地?
老者目光渾濁,機械一般地看著車杠子,進進出出的車輛不多,他卻是無一絲清閑,如同行屍走肉。
那身保安製服,看上去也是髒漬斑斑,再無往日光鮮。
許雲沒有過多的感慨,即便是萬千錯雜,當下也隻能強收心境。
叭叭。
一輛豪車開來,狂按喇叭,車窗很快落下,有腦袋探出。
“喂,老家夥,夢遊呢?”
雷平安渾濁的目光,這才稍微出現“生機”,臉色仍是麻木,機械地操作著,興許是動作慢了一拍,那車杠子並沒有及時抬起……
“麻痹的,那家的物業公司,請來這麽個老廢物,浪費老子時間。”
車主罵罵咧咧一句,再是瘋狂按喇叭。
少年目睹這一切,心中搖頭,牙關微微一咬。
看這情況,雷平安的武道修為,應該是被人為所費了,由此看來,竇老等人的處境,實在是不容樂觀。
就在他準備行去,豪車裏頭鑽出一光膀大漢,渾身紋身,罵罵咧咧的,充斥著難聞的酒氣。
“你他媽聾了嗎,耽誤老子時間!老子分分鍾上萬生意,耽誤了,你個老廢物賠的起嗎。”
此人氣勢洶洶,雷平安仍是一臉麻木,似是流露出幾分驚慌,可不知是緊張還是機器故障,那車杠子遲遲沒有抬起。
砰。
光膀大漢直接過去踹了一腳保安亭,扯開了門,一把抓住雷平安的衣領,揮拳作勢要打。
老者如同小雞一般,雙手下垂,口中喃喃幾句,含糊不清,也不知是在說些什麽,但從態度上看來,是在道歉。
心酸!
少年心頭泛起一絲錯雜,目光驟冷,曾幾何時,他會想到這位跟隨自己的老者,會落魄到這步田地,這得是遭受了何等的打擊……
“放手!”
一道冷漠如刀的聲音傳來,少年邁開了步子。
“你小子什麽東西,還想見義勇為不成?嗬嗬,知道老子是什麽身份嗎?”
光膀子回頭,目光凶厲,哪怕是微醉狀態,仍是不掩平日裏的囂張。
似乎,像雷平安如今這種身份,以及這單薄少年,遇到他這種混道上的,就應該唯唯諾諾,莫說是還嘴,就是神色都得是敬畏有加。
“身份?”
少年心中搖頭。
那老者渾濁的目光,似乎綻放出了一絲神采,他打量著眼前這位少年,“埋葬”已久的記憶,似乎有翻湧的跡象。
許先生?
許是因為少年這一問,不止是那紋身大漢,車裏頭探出幾位腦袋,紛紛叫囂著。
“找死呢小子,趕緊滾蛋!”
“哪裏來的煞筆,我們海安社的人都認不得,估計是個傻帽吧,嗬嗬。”
少年出拳。
沒有絲毫的猶豫,速度更是快到無法想象。
他不想跟這些螻蟻浪費時間。
砰的一聲,最先是那光膀大漢,臉頰上的皮肉像是暴風吹動,陷進去了一般,之後連慘叫都還沒喊出,牙齒混合著血水已然噴射,人直接是橫飛到幾米之外。
眨眼間,車裏頭一番動靜,幾名大漢紛紛鑽出,手裏頭皆是持明晃晃的大砍刀,直接是衝過去。
他們奉勸一個道理,那便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就算光頭佬吃虧,那也不過是因為喝多了,反應遲鈍,幾人上來一頓亂砍,還能找不回場子?
至於後續,這些橫行霸道慣了的社團之人,毫無壓力,自然是會有上頭的人當保護傘,頂多是賠點錢,隻要不砍死這小子就成。
很快,這些人如同見鬼一般,心中駭然到了極點,隻見那少年似乎是懵比了一般,並無躲閃的意思,可他們持刀瘋砍,無論是刀背還是刀鋒,刀刀落下,如同看在鋼柱上一般,連刀痕都沒有留下。
這是什麽情況?
哪怕是武道上的高手,也沒聽說過有這等防禦能力的。
砰砰砰!
殘影乍現,拳腳舞動,快如閃電,每一拳揮下,都有人橫飛數米,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直接昏死過去。
這些社團的人不清楚,自己這些人能活命,不過是因為自身太過卑微太過螻蛭,眼前這人的實力,已經是淩駕於華夏的法律法規之上,他若想誰死,易如反掌。
少年沒有多看這些螻蟻一眼,而是行至雷平安跟前。
“雷伯,我是許雲,我回來了。”
話一落,熟悉的聲音勾起了老者正翻湧的記憶,驀地,老者如同觸電一般,渾濁的目光開始起了變化。
隨後,是老淚縱橫不已。
“許…許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少年點頭,握住雷平安顫抖不已的手。
“雷伯,是的,我回來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