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倩內心一動。
她當然知道,隻要她說出自己的身份,這什麽江城子弟不會再敢放肆。
處處留有餘地,為的就是想看看那許先生會如何。
少年作出了回應!
可是這竇家的大小姐卻是迷糊了!
都說女子心思最難猜,這許先生非女子,卻一樣的難看透……
“許先生,算了,既然你那朋友不敬你,咱回海州!”
前頭的少年沒有回頭。
“不是我朋友,是我許青穹未來的妻兄!”
話出,竇倩墨鏡下頭的眸波一滯,似乎聽到一聲冬雷,在心頭狂猛炸開。
這話,她不愛聽!
那尤家青年狂笑。
“尊哥說的真沒錯!這世道是怎麽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妻兄?怎麽,你真當我尤家會看得上你這麽一個一無是處的東西?!”
“問我出的起十億百億?這些錢老子是出不起,但不代表老子今日不敢揍你!”
男子喜歡出風頭,尤其是在看上的女子跟前。
這尤家青年哪裏還會“慣著”許家這小子,當下訓斥幾句,麵目已是猙獰,身旁幾位其它的尤家同輩更是聞聲摩拳擦掌,麵色不善。
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小子罷了,揍就揍了,尊哥肯定不會多說什麽,即便是自家長輩得知,也不會怪罪什麽,誰讓這小子不知輕重,一聲妻兄,也配出口?!
“許塵友,你該不會又要打人吧?”
身後的小道姑有勸阻之意。
“喲嗬,這又是哪家的女孩,長得倒是挺可愛的,就是腦瓜子太笨,打人?你看看他這瘦胳膊細腿,就是來十個都不夠老子打!白瞎了你們兩個,跟這麽一個不入流的玩意混在一塊…還想打我家其其的主意,真以為以你許家現在的地位,其其還能看的上你許雲?還要點臉嗎?”
尤海越說越是暢快,甚至已經色膽橫生,訓斥少年的同時,大步向前,伸手就要抓向竇家那位大小姐。
很簡單,這位尤家青年認定自己吃定許雲!
“既然是被雇來充麵子的,就不要裝什麽純,老子是江城尤家的人,還玩不起你一個高級點的賣貨?”
話已經是難聽之至,這尤家青年卻根本沒有半點顧忌。
“滾!”
風猛,少年目光一寒,口吐勁氣,一字化勁轟出!
嘭!
哢哢!
眨眼間,斷骨的聲音響起,尤家青年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人直接倒飛,胸膛部位凹陷,斷了不知幾根肋骨,怵目驚心。
這一字勁氣力量,堪比一大力者揮舞重錘砸下去,莫說是普通人,便是尋常武者在不外放氣息的情況下,肉身也是扛不住。
“你該慶幸與她同姓!”
她,自然是那個他魂牽夢縈五百年的少女。
尤家餘下幾名青年,駭然之下,瞠目結舌,反應過來後,有人身影一動,想要上前找回麵子。
少年乘風,再踏前一步,強大的威勢壓下,怦怦幾聲,幾名尤家青年皆是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許…許雲,你怎麽會有這種身手?你…你敢傷我們幾個,就不怕我尤家報複?!”
極致的震怖下,尤海咳血,胸膛斷骨之處一片發麻,疼痛感並不強烈,這番話更是斷斷續續說出,麵色駭然,卻似乎並不害怕,而是給人一種仍是嘴硬的感覺。
當人飛揚跋扈慣了,即便是對方身手了得,一時之間也是拗不回思維,至少在這尤海心目中,有尤家撐腰,後悔的隻能是這位許家少年。
再能打,還能打得過江城警局那些人,甚至不用報警處理,單單是尊哥出麵,有的是幫手,更不用說韓少也在!
那幾個跪下動彈不得的尤家青年,可就不這麽想了,曾幾何時,身為尤家的人,江城這邊的大族子弟之一,會在這樣的場合跪下,且還不是出於本意,羞憤之至!
羞憤的背後,襲來的是一片的驚怖!
話能說,可身體根本無法動彈,連抬頭都是不可能的事,隻能是目光向地,就這麽跪著,這究竟是什麽妖術,竟是聞所未聞!
“其其在這裏?”少年強收心境,目視尤海問道。
那尤海捂著凹陷的胸口,想要回答些什麽,一低頭,這才看到怵目驚心的傷勢畫麵,當下頭皮發麻,驚駭到極致,兩眼一白,竟是昏厥了過去。
平時嘴皮子挺溜,是一回事,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住這種衝擊感,當身體看著不像是自己熟悉的那種,嚇尿嚇到昏厥,並不稀奇。
“其其在不在?”少年側目,看向其它幾名尤家青年。
有人嘴硬,雖說當下的視線連少年的鞋子都無法觸及,卻仍是端著尤家子弟的架子,冷冷回話:“小其就算已回到我尤家,等的也隻是韓少,識相的放開我們,否則一會尊哥和韓少聽到動靜趕出來,遭殃的不僅僅是你,萬州許家也得遭殃!”
少年目寒!
即便是強收心境,他此刻也幾乎是按捺不住,若不是因為此人姓尤,就不是跪地不起這麽簡單,術法滅殺,不是誇大!
強如青帝幫的掌舵人何千山,強如何家的家主何榮,他許青穹說殺就殺,沒有絲毫的僥幸!
若他真的徹底起了殺意,便是全球超級大國的首腦人物,也未必無恙,絕非虛言!
“怎麽回事!是誰在江龍閣鬧事!”
動靜不小,江龍閣負責維持秩序的人員已經趕來,一看場麵,當下全是怔住了。
尤家呐!
這些個青年才俊,雖說比起尤尊這位大少要差一些,可畢竟都是出身尤家,且跟那尤尊都是有血緣關係,出入各種場合,也都是經常在一塊,江城範圍內,誰會不認得。
正是因為認得,江龍閣這些護衛人員才會這般懵然一片。
這是那個不長眼的,膽大包天了不成,江城尤家可是江城乃至江渭的豪門望族,又是在江城的地盤上,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出手傷人!
“快快,通知尤少,對,尤少就在貴賓包廂,趕緊去,還有,你們幾個先將受傷的尤家才俊送醫,我艸,肋骨都給打斷了?夠狠!”
“你們幾個別愣著,先將此人製住,等尤少出來再看看怎麽處理,先不急著報警,有尤少在!還有,通知王總過來,說是咱江龍閣有人鬧事!”
轉眼間,腳步聲喊話聲亂成一片,一位眾多護衛口中的王總,似乎是江龍閣的經理人物,已經過來指揮這些護衛人員,十個呼吸時間不到,場麵才算是平穩下來。
少年巍然不動,目中寒光散去,如淵。
他生出一絲化凡以來的迫切感,漸漸的,如鯁在喉!
那尤家才俊之一所說的,的的確確戳中了他的內心。
時間軸不對,那少女並沒有如五年之後那般與自己兩情相悅,此人所說的那少女要等的,也隻能是韓少,而非他許青穹,若說這話沒有令他心境產生波動,也是虛的。
“竇倩,小蘭,走!”
兩女相視一眼。
“許塵友,去哪?”
小道姑也好,竇倩也好,都知道眼前這少年是怎樣的存在,至少這些個江龍閣所謂的護衛,如同虛設,許先生來去,在她們看來,還真沒有能攔得住的,哪怕是江城警局趕過來,也是一樣。
“走?傷人了還想走?!”
那位江龍閣王總,如銀行大堂經理那般打扮,留著大背頭,打著發蠟,有些晃眼,此時聽到許雲這邊的動機,當場厲喝一聲。
話一落,十幾個江龍閣護衛,空出人手,個個鷹視狼顧,目光不善,皆是矚目這位傷人的少年。
“什麽情況?吵吵嚷嚷的。”
貴賓包廂的門打開,兩道人影走出來,必然是聽到了動靜。
正是尤尊和韓宇。
尤尊登時麵色一變,再變,僵硬、難看之至!
那韓宇也是眉頭一皺,心思裏頭,隻是搖頭,這江城的人這麽好鬥?
這時,江龍閣大門那口,幾輛豪車呼嘯而來,數人踏步而至,興高采烈,神采奕奕。
尤少可是太給力了!
這次能介紹燕京韓少給自個兒認識,往後如果能抱上韓少這個大腿,江城江渭就顯得小了,甚至燕京乃至整個華國,都將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許雲,真當江城是海州萬州?憑著武道身份,就能為所欲為?!你這是不將我尤尊放在眼裏!”
尤尊沒有多問什麽,也不想多問,在他眼裏,這個許家的小子,電話列表裏頭的“癩蛤蟆”是在找死!
“許雲?尤兄,他就是你說的那個萬州許雲?和其其娃娃親的那人?”
韓宇麵色不再柔和,打量著那少年,心中隻剩下兩字,有趣!
少年眼中似乎看不到眼前這一切,隻是朝竇倩和小道姑淡淡開口。
“去尤家,見我那青梅……”
青梅竹馬!
全場眾人,除了竇倩和小道姑外,一片的錯愕,幾乎是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種場麵之下,這小子還能這麽輕鬆自在,打傷人且還是打傷尤家的才俊,真當江城尤家是擺設不成?!
“好,那咱們在尤家見!”
有人開口,一臉意味悠長,胸有成竹,笑意柔和,卻是耐人尋味。
正是韓宇!
尤尊麵色一變,乍覺得費解,目光一閃爍,心中豎起了大拇指。
高呐!不愧是韓少!
韓少這是打算給萬州這小子上一堂“別開生麵”的課呐……
“都退開,這事不用報警,你們江龍閣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我尤家自己處理!”
尤尊擲地有聲,目光看向那少年,客客氣氣話裏有話,說道:“許雲,我的許大少,請吧!”
這位尤家大少自然是認出了竇倩,隻是也不過是覺得爾爾,莫說是竇家大小姐,便是竇正陽親至,也起不到多大用處。
燕京韓家,可不是一個盤踞海州的竇家所能相提並論!
如果沒有燕京韓家這層關係,他必然是會賣竇家這大小姐一個麵子,隻是此一時彼一時,韓少既然已經出麵,這堂專門給萬州小子上的課,他也好,尤家也罷,好好旁聽就是!
少年心中搖頭,氣勢一收,人負手行去,身後那幾位跪地不起的尤家青年,這才腿腳發麻,伏地難起……
今日,尤家注定要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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