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裏麵的人趕緊開門,細細一道的門,大家攙著受傷的人讓他們優先進去。
有人傷了腿,有人頭破血流,常誌勇一隻眼睛給炸成血糊,左安安在門外護著一個個血人似地躲進去,怒火幾乎從她的眼睛裏燒出來。
她精心栽培的人,她一心一意地想要帶出來的人,幾天的生存考驗、幾天的與喪屍戰鬥沒有打倒他們,今天卻被幾顆手榴彈弄傷一半。
上空又飛來兩顆手榴彈,她揮動鞭子將其打出去。
砰砰兩聲炸得震天響,地麵都在抖。
左安安聽力好,聽到極遠的地方傳來屍吼,再這樣下去必然會有屍潮過來。
她反手推上倉庫大門,正要去把那些人都給弄死,忽然感覺不對,四下看了看,又打開門:“阿全在裏麵嗎?”
“……”大家也幫忙找,“沒有!”
左安安頓時慌了:“阿全!”
她扔掉了鞭子,從牆角下拿起她的斧頭,看到喪屍就砍,一麵四處找,可就是沒有。
明明前一刻還幫她定住了那個舉著斧頭要砍她的人,怎麽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
難道被炸傷了?昏迷了?
左安安不敢想,跑到他之前躲藏的地方,沒有。
四處沒頭蒼蠅似地撞,沒有。
大喊大叫,還是沒有。
一個喪屍撲向她,她一腳踩在一個木箱子上,第二腳踩在喪屍的頭頂。借力躍上倉庫頂上,真氣瞬間凝於雙目,她的眼睛就好像會發光的寶石。耀耀閃光,幾乎掩蓋了原來的瞳色。
這讓她能夠穿透火光與濃煙,還要濃重的夜色,看到極遠的地方,可還是哪裏都沒看到。
“阿全……阿全……”
她的心好像被一隻手揪緊,一點點地碾出血來。
她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好像一戳就會破碎。
她的頭發被風吹得根根飛揚。比鋼針還要堅硬鋒利。
“阿全!!!”
下方已經聚集了好幾頭喪屍,她卻直接縱身躍下,如同一個會輕功的劍客。幾乎腳不點地地衝向樹林。
遇到人就揪住:“阿全呢?”
“你把我的阿全弄到哪裏去了?”
“他在哪裏?”
“把他還給我!”
看到人就吼,對方答不出來就一斧頭劈過去。
她完全化身狂魔,披頭散發,一往無前。殺氣逼人。誰看了她都興不起半絲與之抗衡的念頭,腿都嚇軟了。
當殺死最後一人的時候,鮮血已經順著她的頭發、衣服往下滴,她滿臉的血,睫毛上都凝著血珠子,氣喘如牛,胸口劇烈地起伏。
地上全是殘缺不全的屍體。
體內的真氣已經是失控一樣地流轉著,洶湧猛烈。
可是還是沒有找到阿全。她搖晃了一下,悶哼一聲。捂住胸口,臉色變得煞白,握著斧頭的手有些顫抖,因為用力過度,肌絲都在戰栗。
佟嘉坤從一棵樹上跳下來:“你還真是緊張那個小不點。”
左安安抬起頭,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他在哪?”
“他啊,你猜?”
左安安眼神好像刀子。
佟嘉坤哈哈一笑:“你看我們是一樣的人是不是?我以前多麽喜歡你啊,我把你養大,給你好的一切,結果你卻背叛我,離開我,視為我垃圾。”
“現在你也養了一個更小的,你把他當做全部,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他會像你對我一樣對你呢?”
“對你不屑一顧,厭惡痛恨,不擇手段也要離開,讓你陷入狼狽絕望的境地。你現在經曆的一切,都是我曾經經曆過的!”
佟嘉坤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以前那個柔弱倔強的少女,現在已經長大了,強大淩厲,一人之力砍死了這麽多人,渾身浴血的模樣也這麽美,冰冷憤怒的眼神,比曼陀羅還奪人心魄。
可這麽一個人卻不再屬於他,也不願意屬於他。
既然不屬於他,別人也別想得到。
“想知道他的下落嗎?”他緩步走近,勝券在握一般,“取悅我啊,或許我會大發慈悲讓你見他最後一麵。”
……
與此同時,另一處,阿全緩緩睜開眼,有些渙散的眼神瞬間清醒。
身下有些顛簸,他正趴在一個人肩上。
“放我下來!”
他寒聲說,發現全身發軟,剛才一片混亂,他的心神全在左安安身上,根本沒察覺誰從背後靠近,等覺察到不對,一塊帕子已經捂在他臉上。
醒來就是這樣。
“請你再忍忍,我必須帶你離開這裏,我不會傷害你的。”扛著他的男人說。
阿全眯起眼。
片刻。
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捂著脖子倒在地上,頸部大動脈不斷地噴出血,捂都捂不住。
阿全摔在地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擦了擦嘴,搖搖晃晃站起來。
站在一米之外看著這人:“你是邢程派來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傑作?”
這人拚命壓著血管,斷斷續續地說:“不、不是,我是頭派來保護你的,剛才,我隻是想帶走你,那裏危險。”
阿全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神鬱鬱沉沉的,渾身都仿佛在冒黑氣,然後四周看了看,態度堅決地往回走。
“不能去,太危險了……”
“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阿全說完,一頭喪屍便從路邊走了出來,有些呆頭呆腦地瞧了瞧,然後看向阿全的背影,渾濁的眼裏流露出一絲敬畏,然後朝地上的男人咧了咧嘴。
阿全走過拐角,停下來扶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息,不知道是藥力作用還是什麽,他的頭好像要炸開,眼裏看到的東西都是重影的,前方一聲聲的爆炸,他一急,腦袋就好像要炸開。
又一頭喪屍從不知從哪裏跳出來,彎著腰看著眼前的小不點,毫無一絲對普通人類的猙獰敵意,反而動作笨拙地單膝跪下來,把肌肉有些腐爛的肩膀遞到阿全麵前去,另一隻手招了招,那意思仿佛是在說:快上來坐吧。
阿全有些複雜地看著這家夥人性化的動作,前兩天發現有兩頭喪屍對自己特別依戀和聽話時,他就很茫然,趕不走,也不想殺,就讓它們躲起來。可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點點頭,就任由喪屍那髒兮兮的手托住自己放到它的肩膀上去。
“快走,去找安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