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征的眼神暗了暗,“可惜很早就不在了,我能時常來看看他嗎?”
左安安微微鬆了一口氣,又說:“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歡你。”
我也很不歡迎你。
陸征感受她很克製,但還不能完全掩飾住的敵意和不喜,笑了笑,他很少笑,所以笑容總是十分僵硬,而且弧度淺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轉移了話題:“氣象預報拿到了。”
“哦?怎麽說?”
陸征看著她的臉,他知道馬景豐這麽關心氣象預報的事,是因為這個女孩曾經很鄭重地提醒他注意天氣。
誰都覺得這樣天天的豔陽天氣,不可能再下雨,甚至酷熱之下,人們已經忘記了被雨淋的滋味,要不是下麵積水時刻提醒著,幾天前的連續降雨仿佛已經是久遠記憶裏的模糊片段。
可是她卻想到了提前戒備,而且十分看重這件事。
他說:“預計今天夜裏,或者明天又將開始降雨。”
左安安點點頭,一點都不意外。
“那這個消息要趕快傳播出去,天還沒徹底黑,大家還能做不少準備。”
陸征說:“那我去找馬主任了。”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遲疑了一下,就十分幹脆坦然地問:“我一直有個疑問,你為什麽好像對我很有敵意?好像不僅僅是因為之前陸靜的事吧?”
左安安這些天對他一直沒有什麽好臉色沒。
一來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喜歡、很擅長偽裝的人,尤其在這件事更不願意太憋著藏著;二來。軍人感官很敏感,尤其是陸征這種特種兵出身,又去幹特警的。他手上都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了,對敵意這類情緒自然十分敏銳。
她抿了抿唇,很理所當然地說:“敵意也談不上,我隻是不喜歡比我強的人,沒看到我也不是很願意搭理林晟嗎?”
陸征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搖搖頭走了。
左安安看著他的背影。其實陸征這個人看起來冷峻不可接近,似乎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被凍傷,可是幾天看下來。為人倒是不錯的,性子幾乎算得上好了,而且人也很有責任感,她親眼看到他很負責任地到處巡邏。需要的時候也會親自擼袖子上前幫忙。
正直、寬厚、有責任心。這是左安安對他的印象,她這樣抵觸男人接近的人,也覺得他不討厭。
加上他雖然沒有出手過,但一直給左安安一種很強的壓迫感,實力必定很強,若能和他成為朋友倒是很不錯的。
可惜……
手突然被一隻微涼的小手拉住:“看什麽?”
她低頭看阿全,阿全卻看著陸征離去的方向,眼神漠然。雖然他平時也大抵如此神色,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暮色太模糊。左安安覺得他眼裏流轉過不同的色調,澀澀的仿佛冰層下的一道暗流。
“不好看,別看。”他拉她進屋,“我餓了。”左安安訝然,這還是這個孩子第一次主動喊餓,恐怕是真的餓壞了,她忙說:“抱歉,我忘了時間,你晚上想吃什麽……”
後麵的聲音消散在暮色中,接著卻又柔和的燈光從門口透出來,左安安走過去關上門,把轉涼的、渾濁的夜關在了門外,裏頭是略嫌狹窄卻很整潔、幹淨、溫暖的空間,仿佛一個小小的家庭,飯菜香味很快飄了出來。
……
當晚雨水果然嘩啦啦地落地,濕地處處失望咒罵聲,但無論如何人們多麽不樂意,山上興建工作還是不得不告一段落,人們還是難民堆一般地擠在山腳下,還沒有落下幾公分的積水繼續上漲,民眾也越發焦慮恐慌起來。
高天喜等研究中心來的人也不得不停止手頭的工作,第二天便淌著水回去了。
左安安心裏暫安。
在末世第二十天這個日子,雨水還沒停,但濕地以南的方向卻遠遠傳來奇怪隱約的聲響,濕地也不安起來,大半夜大學城營地也似乎意識到什麽,火光隱隱耀天。
左安安從屋裏出來,沿著小路出來,就看到陸征在集結人,柯北和陳青雲帶領的人們都被調集起來,場麵十分緊張,好像要去打戰一般。
“發生什麽事了?”她問。
“南邊來了一大群幸存者,是別的城市來的。”陸征快速解釋道,“政府在那邊設了障,但估計撐不了多久。”
左安安一驚,應該是與W市交界的小城鎮來的,不然才二十天,這個路況和天氣,還到不了W市。不過這也很麻煩。
“萬一他們其中有被衰……喪屍咬傷的……”
左安安和陸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擔心之處。
左安安重生而來,很明白衰老者的恐怖之處,而陸征因為得到了首都方麵傳來的情報和數據,也很清楚事態的嚴峻,他們或許是濕地、乃至於整個W市最明白這場災難的毀滅本質的人。
“絕對不能讓病毒流進來,我需要集結大量人手過去穩住場麵,濕地離南邊最近,就拜托你了。”
左安安微怔,陸征的神色太鄭重嚴肅,鐵血剛硬,仿佛將一件重大的使命托付給了左安安,左安安很想拒絕的,但想到濕地的安全和自己也關係密切,而且陸征調走這麽多人,這裏也確實武力空虛,別說外來的危險,單單是內部萬一發生暴動,都很難說壓製得住。
她想了想說:“我會協助馬主任的。”
陸征等人整裝而去,留下了他的副手方遠及兩個特警隊員,柯北那留下了那個武者士兵劉明偉和三個普通士兵,陳青雲那留下了王從和另外一人,加上一個林晟,這些“外來成員”正正好是十人。
以這十人為核心,馬景豐快速抽調出濕地的青壯年們,其中包括兩個武者(按比例濕地應該約有一百個武者才對,但武者基本不願意留在濕地,都自謀出路去了,陸征又帶走了好幾個,最終隻留下兩個武者),形成了二十組五人自衛小組,負責守衛三萬多人。
夜晚安然度過去,不過左安安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