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柯北發難,多少也有這樣的原因在吧,想趁市政府的人來前先把左安安弄走。
“剛才張書記那些人也是想先把我趕走,好讓這片山地從他們手中獻出去?”左安安問。
“主要是他們是親政派,市政府大樓離這裏遠,他們想先把山地占下來,然後和柯北等人拖延時間,直到市政府的人趕到。”
左安安忽然問:“那馬主任,你的是親哪派的?”
馬景豐苦笑起來:“我哪派也不是,隻是我是名義上的總負責人,他們誰來,都會先來找我。”
左安安明白了,馬景豐的處境和她差不多,都是那些人施加壓力的對象,馬景豐扛不住了投靠向誰,左安安扛不住了向誰妥協,那哪一邊就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真是……”她簡直不知怎麽說才好,地震過後,衰老者將來,又是滂沱大雨中,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割地而治,各自為營。
她忽然恨不得來一大波衰老者讓這些人好好吃吃苦頭。
陳英插嘴問:“馬叔叔,你有什麽打算?”
馬景豐目光微微悠遠起來:“不怕你們笑話,在昨天去開會之前,我就有打算組織人向山上遷移,我算過,單這片山地,就足以容納一萬到兩萬人,你們也知道我來濕地一周多了,要權沒權,要人沒人,連說出來的話也沒幾兩重,如果我能解決這麽多人的住宿問題,這將是一個極好的開始,可惜……”
可惜軍、政兩方都要插手,事情就複雜起來了,別說他沒有權力再做這些,就算能,他成功了,最後接手、得功勞的未必是他,失敗了,所有苦果都要他來承擔,真正吃力不討好。
馬景豐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難掩一抹深深的疲憊,他不是一個滿懷激情、鬥誌昂揚的年輕人,先前他好不容易鼓起鬥誌打算搏一搏,可是現實讓他看不到希望。
“我是不指望什麽了,左小姐聽說你應該是個異能者吧,異能者現在數量不多,我們W市幾十個人裏麵也才有一個,無論政方還是軍方,都很需要這樣的人才,以這個為籌碼和哪一方談一談,或許都能讓你留下來,但能不能繼續保留這間屋子,以後要承擔什麽責任,得失之間就要你自己思量了。”
左安安搖頭:“哪一邊我都不打算沾,尤其是現在局勢還未明朗。”她看著馬景豐,忽然說,“而且我不覺得我們隻能服從,馬主任你那個想法未必不能落實。”
兩人都目光湛湛地看著她。
“先說這駐兵這邊,馬主任,W市有多少訓練營,多少軍人?”
“一共有三個訓練營,也恰恰都是營一級的規模,每營五百人,共一千五百多人。”
“大學城那邊駐守了多少人?”
馬景豐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也明亮起來:“那裏本應該有一個訓練營的人數,隻是前幾天出來個邊郊巡邏鎮守計劃,應該抽調走了近兩百人。”
“那就是了。就當剩下三百官兵,大學城營地現在少說有三十萬人吧,就算他們從幸存者當眾篩選、任用異能者、管理者,讓他們自己管理自己,但核心力量還是那三百官兵,所以他們不可能派出再多的人手,向濕地抽調三十人,已經是極限。”左安安很冷靜地分析,“而且濕地雖說離大學城近,但這個近也是相對的,兩地相隔至少十多公裏,眼下這個路況,沒一兩個小時趕不到。”
“也就是說,大學城駐兵不管他們純粹是來幫忙的也好,還是想要掌管、稱霸濕地的也好,他們過來的力量也就是那三十人。”
“市政府那邊就更懸。現在整個城市被分為四個主城區,我們在東一區,市政府在東二區,中間還要跨過羅溪江,據說連接兩地的一號公路還有七八分完好,可就算它完全沒損壞,就算現在還能開車,但下了公路可都要步行,沒幾個小時那邊人也過不來。”
馬景豐完全明白左安安的意思了:“我昨天去大樓營地,確實花了大半天時間,一整天幾乎都耗在路上了,而且那邊事務繁多,沒有多少富餘人手。”
陳英也說:“他們無非是見駐兵動了,也不甘落後,但對濕地我看是看不上眼的,也就是說這兩邊雖然來頭都大,但都沒有本事管理我們濕地,濕地有個事,他們也難以馬上增派人手?”
左安安去攪動了一下鍋裏的小米粥,香氣越發濃鬱:“所以我們根本沒必要受誰的鳥氣,隻要穩住了人民大眾,還怕那幾個外人指手畫腳?”
馬景豐這個人一番交談下來她倒是覺得不錯,態度和氣,為人理智,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完全是平等對話,比那個鼻孔朝天的柯北好多了。
如果這片山地非要來一個管事的,她自然希望是馬景豐。
見馬景豐還有些猶豫,她看了陳英一眼。
陳英會意,蹲在馬景豐邊上輕聲說:“馬叔叔,我知道你顧忌什麽,可是他們有三十個軍人,你手底下就沒人嗎?以前你可是市委大秘呢,這麽幾年過去總還有點餘威吧?你還是名正言順的總負責人呢,咱們隻要先把人給弄上來,建立起威信……你也說幾十個人裏就有一個異能者,我們濕地隻有一半往山上遷,那也是三萬人,怎麽也有幾百個異能者,一旦組織起來,還怕那三十個軍人?”
她也希望這裏管理的人能是馬景豐,這樣她一家,還有左安安都不用搬走,而且未來也安生了。
“我這些年臉皮練得可厚了,那些大媽大爺我認識一串,我去給你做宣傳,咱們先把人心給穩住,左小姐也很厲害的,她也會幫你……”見馬景豐神情鬆動,她壓低了聲音,“當年我爸含冤而死,你也被下放,好容易調回來就趕上地震,又被你那位弟弟不懷好意地弄到濕地來,你就不想還擊,給他們一個顏色看看嗎?”
馬景豐一震,如果不是靠這樣的念頭撐著,這麽多年他也熬不下來,也不會在濕地這樣明顯沒有前途的地方,也想要搏一搏。
左安安最後說了一句:“雖然不知道馬主任你的過去,但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務實的人,也想為下麵的人民做一些實事、好事,你覺得是柯北能為濕地著想,還是張書記那些人能腳踏實地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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