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警察一窩蜂地衝上前解救唐鈞,噓寒問暖,左安安等人反而被撂在了一旁。
“你好,我叫林晟,日成晟,你的身手很漂亮。”林晟走過來,朝左安安伸出了手。
左安安肩膀微僵,轉過頭看到了那張英俊、平和、溫潤、從容的臉龐,通身都是經年沉澱下來的良好涵養,仿佛最優雅的紳士一般。
那雙隱隱透出碧色的眼眸,正含著親切隨和的笑意凝視自己。
左安安嘴角微微抿緊了一點。
和模糊記憶中的相貌氣質都不大像,不過……
果然是林晟啊。
說起林晟,就不得不說精神師這類人。
末世裏的精神師是一類很神奇的人,因為是神經係統發生變異,腦域擴大,精神力大增,有學者稱,精神師是真正的新型人類。
比如,一級精神師能夠外放精神力,查探四周;二級精神師能夠觀察入微,像顯微鏡觀察小如細菌,又如探測儀,監測非生命物體內部構造;三級精神師能夠操縱物體,四級精神師則開始使用精神力本身,使其變成盾牌保護自身,或是變成針、箭之類,進行攻擊。
據說精神師強到了極致,可以驅使萬物,可以使人產生無窮無盡的幻覺,甚至是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殺人於無形。
前世精神師王陸辰綱,便據說有一次,隻是看了某人一眼,那人就猝然而亡。
簡直駭人聽聞。
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左安安不知道,她隻知道,一個真正強大的精神師,有三個地方最值得稱道,一是凝聚精神力於一擊,比子彈的威力還大,而且可以自如變軌、追蹤,被他盯上,哪怕躲到天邊都逃不掉。
二是精神力凝聚成的屏障,相當於一個可以隨心變幻形狀、厚度的盾牌,恍若一個金鍾罩,子彈亦打不穿這層罩。
第三個更玄了,那就是精神師可以飛翔。不是說他自己可以飛,而是可以操縱一樣物件升空,而自己站在那物件上,自然就是飛翔了。也就是說精神師能打能扛,逃命本領更不是一般的強,簡直從頭到腳開了外掛一般。
不過天妒英才,精神師雖然可怕,但其數量比起武者來說也少到慘不忍睹。末世三年末,華國範圍內的精神師據說隻有十個。
當然這隻是個虛數,有些人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身家擺在明麵上,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很強大”四個字,譬如佟嘉坤,自打發現自己是精神師就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麽寫,在“未亡人”基地裏亦專橫囂張,氣焰直逼基地首領,當然,身為五級精神師的他也馬虎有這個本錢。
而還有些人,他們低調而神秘,從來不願意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底牌,行事的標準就是扮豬吃老虎。
林晟就是這樣一個人。
表麵上他就是一個能力比較強的武者隊長,可事實上,他不僅是精神師,實力還堪稱可怕,若非左安安機緣巧合,根本不會知道他隱藏得那麽深。
也不會懷疑……後來幫著她向佟嘉坤報仇的人,便是這林晟。
當時她活著隻為了報仇,除此之外可以說一心求死,所以她刻意沒有去看那個幫她的人的樣子,也不想去猜測是誰。她太累了,隻等把佟嘉坤弄死,她也要告別所有一切,恩情也要,恩怨也好,任何的一切她都不想再背負,再沾染,所以選擇了眼不見為淨。
但偏偏,林晟她見過一兩回,聽過他的聲音,也聽過他的事跡,知道他和未亡人基地上層有深仇大恨,許久之前,一次意外之下又偷偷瞧見過他用精神力殺人……
以前是不願意思考,可現在把種種跡象結合起來,林晟……就是那個幫她的神秘男子無疑!
想到這些事情,她心情不由有些沉重和複雜,見她許久沒有反應,林晟奇怪問:“還好嗎?”
左安安回過神來,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左安安,多謝相助。”手碰了一下,沒等握緊就收了回來。
精神師又如何,前世助她殺了佟嘉坤又如何,當時他們是以合作的名頭殺的佟嘉坤,林晟也沒對她提額外的要求,左安安最後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彼此之間談不上什麽虧欠,此時此刻對她來說林晟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沒必要大驚小怪。
林晟有些好奇,為他的相貌著迷的人不少,盯著他花癡出神的人也有,但沒有一個像這個叫左安安的眼神如此古怪。
而且……他眼低劃過一道暗光,他跟蹤了她許久,最初就差點被識破,還好有一夥人也在跟蹤她,掩蓋了他的痕跡,可中途他還是險些跟丟了幾次,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能讓他跟到跟丟的人,這世上不是沒有,可絕對不應該是這樣一個麵生、看起來稚嫩弱小的女孩子。
他對她的興趣更濃厚了,眼神不易察覺地在她那對杏眼上掃了掃,除了冷淡一無所獲,他說:“即使我沒出現,相信左小姐也能順利脫困。”
立馬就改口叫“左小姐”了,給人感覺風度真不是一般的好,如果不是左安安見多了男人,不是知道林晟絕非表麵上這麽簡單,這麽一會會兒都要對他升起好感了。
左安安不易察覺地皺皺眉。
她對雄心生物都很反感,陰險猥瑣小人尤其恨,但也不喜歡這種無差別對人釋放善意的“紳士”。
“真是太感謝二位了。”唐市長唐鈞攔著動作艱難地走過來,激動地伸出雙手,“如果不是你們,我們父女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林晟彬彬有禮地和他握手:“唐市長言重了。”
唐鈞看向左安安:“小姑娘你真是我們父女的福星,因為你的及時出現,可以說我們整個市都免過了一場大危機。”
他接著就說,他是早上從糧庫直接被人劫持來的,而這群劫匪是地震後越獄出來的重刑犯,想要劫持了他而去做壞事雲雲。
他慚愧地說:“他們拿小藝開刀,我這把老骨頭要殺要剮都不眨眉頭,可是我的女兒,她還這麽小……”說著淚花閃動地攬過因為一身衣服幾乎被撕光,此時外麵套個警服外套的女兒,“我險些就鬆了口,我愧對W市人民,愧對黨的教育和信任……”
“爸,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害怕了。”他女兒唐小藝撲進他懷裏,父女倆幾乎抱頭痛哭,就如同世上最尋常的父女一般。
周圍看著的警察都動容了,紛紛說著“這群惡人死有餘辜”,“唐市長臨危不懼,將W市看得高於一切”,有個女警察還感動地說“唐市長的父愛太感人了”雲雲。
左安安目光輕閃。
她怎麽越看越有種作秀的感覺?
太刻意了。
她忽然想到,唐鈞先前還死死咬著牙,哪怕人家把張亞娟的手指塞到他嘴裏,他也死不鬆口,可是那些人一動他的女兒,他就繃不住了。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沒有及時出現,唐鈞會不會真的按照那些“重刑犯”說的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