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城,王府。
是夜,尚妍坐在榻上望著窗外出神,有侍女過來為案上的油燈添了些油。
火光更亮了些。
“大王還沒有回來麽?”她問。
侍女低下頭,“聽說正在返回途中。”
尚妍咬著嘴唇,沒想到晗月竟然沒有死,還被司空琰緋找回來了。
“有沒有聽說月夫人的事?”尚妍不甘心的問。
侍女默默搖頭。
最近不知為何,尚妍覺得丹陽王府的戒備森嚴起來,不少消息她都打聽不到,而且就連她出入都會受到盤查。
她幾次想聯係太子的人,可是卻都因為府裏護衛的關係沒有成功。
第二日一早,她正在用飯食,門外急急跑來她的貼身侍女,“大王再過兩日就要回來了!”
尚妍頓時大喜:“消息可準?”
侍女點頭,“望叔已經先行回來了,剛進府呢。”
尚妍激動的一下子站起來,就連飯食也顧不上再吃了,“望叔在哪裏,快,我要去見他!”
還沒等她走出門去,從外麵進來兩名護衛,拱手道:“我等奉大王之命,為尚姬另擇了院落。”
尚妍呆住了。
“這真是大王的命令?”尚妍不信。
“是,大王說了,月夫人要照應著孩子,晚上會吵鬧些,恐會打擾到尚姬,所以另擇了安靜的院落。”
尚妍現在住的地方離清溪院不遠。
尚妍臉上唰地失了血色,“孩……孩子?”
“大王喜得子嗣,高興的不得了呢。”護衛完全沒有注意到尚妍的異樣。
尚妍幾乎揪爛了自己的袖子。
被人追殺,在雪地裏折騰了那麽多天,那孩子竟然沒事,還生了下來。
尚妍喘著粗氣,身邊侍女見勢不妙,上前低語,“姬不要失態了。”
尚妍好不容易才把胸口的悶氣壓了下去。
院裏侍女很快忙碌起來,隨同護衛去了新的院子。
護衛前頭剛走,屋裏便傳來一聲巨響。
隻驚的院裏侍女一哆嗦。
有人伸進頭來,見尚妍將榻幾踢翻在地。
“她為什麽會回來,為什麽。”尚妍坐在榻上喘粗氣,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怎麽那麽好的命,就連那孩子也是……”
這裏服侍的侍女都是尚妍身邊的,她們全都低著頭,眼睛盯著腳麵,誰也不吭聲。
“不行,不行!”尚妍怒道,“我是皇帝賜婚過來的,憑什麽要給她讓位置!”她騰地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的走,臉色漲的通紅。
貼身侍女小心翼翼道:“可是大王隻當您是義妹……”
尚妍猛地捂住臉,“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等他,等著嫁給他的這一天,他為什麽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看,那個月夫人有什麽好……”
“她為大王生了子嗣。”侍女低聲勸道,“姬也可為大王生下子嗣呀。”
尚妍霍地抬起頭,“你說什麽?”
“如果姬也能有幸被大王恩寵,若能一次得子……”
“對,對。”尚妍鎮定下來,“都是我太慌亂,沒錯,司空琰緋為人最重情意,對我更是與旁人不同,若是他酒醉後破了我的身子,定然不會負我。”
尚妍打起精神,吩咐心腹侍女,“明日出府去,我要見太子的人。”
第二日,尚妍派出的侍女離了王府,下午時分尚妍也帶人出去了,乘了馬車,在城中來回的轉,最後停在一處小巷街口。
一名頭戴鬥笠的男子悄然上了馬車。
“怎麽辦,月夫人就要回來了。”尚妍急道,“太子答應過要幫我的。”
男子摘了鬥笠,傲慢道:“你是在責怪太子辦事不利麽?”
“不……不敢。”尚妍苦著臉,“但是他明明答應過我的,隻要我將司空琰緋的事情告訴他,他就會幫我。”
“丹陽王還有幾日才能回來?”男子毫不理會尚妍的急切。
“聽說還有兩日。”
男子思忖片刻,從懷裏掏出一支熏香,“此物帶有微毒,焚之對成人無害,但卻會導致幼兒中毒,你尋機會將它送到月夫人院裏。”
尚妍抖著手接過毒香,“這……這怎麽是好……”
“怎麽?怕了?”男子斜眼看著她,“丹陽王現在有了兩個孩子,更不會把你放在眼裏,沒有了孩子那月夫人必會遷怒於他,到時還怕你沒機會?”
尚妍咬著嘴唇,自小在宮中長大,她最清楚這種手段,隻是她沒有想到要親手去毒殺司空琰緋的孩子。
“他會怪我的。”
“哈。”男子不屑的笑了聲,“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麽多,成與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連自己喜歡的男人都抓不住,也難怪會讓一個低賤的婦人坐到自己頭上去。”他冷笑著跳下馬車,戴上鬥笠離去了。
尚妍捧著毒香把心一橫。
反正以後她還會給他生孩子,現在毒死的隻是別人的孩子,隻要她不說,這事沒人知道。
再說就算讓人發現,她也會將事推到侍女身上。
想到這裏,她的膽子又大起來,小心的將毒香收好。
命馬車回了丹陽王府。
司空琰緋的車駕離丹陽城隻剩下不到一日的路程。
時不時有護衛策馬來到他身邊,湊近低語。
晗月陪著兩個孩子坐在馬車裏,順著車窗向外望去,她知道那些人是探馬,他們到來前方必是有事發生。
“皇帝派了使者等在前方城池,說是為了恭喜皇叔喜得子嗣,要您前去接旨。”
護衛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離馬車很近,晗月還是聽到一些。
她擔心的向司空琰緋看過去。
接旨?
司空琰緋有了孩子皖皇帝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太子到現在都生不出來兒子,皇位就是真的傳下去那些賢士能臣也不會同意。
司空琰緋聽了護衛稟報麵無表情,隻是低聲問了句:“還有麽?”
“丹陽城裏發現太子手下行蹤。”
司空琰緋眸光一暗,“可有捉到人?”
護衛搖頭。
“傳信,讓望叔派人盯緊些,任何人出入都要盤查。”
護衛拱手領命催馬離開。
晗月望著遠去的探馬,心裏不免有些心慌意亂,沒想到太子的人還是混到他們身邊了。
“月。”司空琰緋催馬靠了過來,幽深的星眸裏仿佛帶著魔力,一下子就將她的心安撫下來,“想不想隨孤一起去接旨?”他向她伸出手來,似在邀請她上馬與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