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她輕輕的說道，眉宇間憂愁不斷。
我此時心裏卻沒有一絲緊張，笑道：“該來的總會來，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我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掌，轉過頭看向山下，眼中豎瞳隱現，心中一抹冰冷蔓延。
嗒嗒嗒……
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通往山下的石階上出現一長串的身影，我心裏想著若是這時候扔一塊大石頭下去，恐怕一路會將許多人都壓成肉餅吧。
但我卻沒有動作，看著他們走進竹林中，數十個手持槍械的士兵分列兩旁，其中還有不少道士或者和尚打扮的修行者。天空上螺旋槳的聲音在上空不斷的盤旋，機身下掛著的導彈可以攻擊任何飛上天空的獵物。
“周局長、婷姐。”
我點頭對前方的幾人示意，站在周陽身旁的則是吳天一和一位身著軍裝的威武男子。
“連陳司令和吳局長也來了，真是讓我感到不勝榮幸。”我笑了笑，說話就像是和平常的友人交談，說不出的輕鬆愜意。
“該死的混蛋，聽說我師父就是你殺的，是也不是？”一個小道士對我怒吼。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那些修行者們紛紛鬧嚷起來。
“我師兄三人響應國家號召，降妖除魔，沒想到竟然被你暗害，你個狗日的畜生……”
“你是不是那些怪物派來的尖細，居然對自己人下手！”
“天啊，我們天音寺的玄法大師德高望重，佛法精深，竟然會被你這個卑鄙小人所害，你這個小畜生真是喪盡天良！”
……
辱罵、譏諷的聲音響徹不停，聽在我耳中就如同有數不清的蒼蠅在嗡嗡作鳴。我也不知道他們口中那些師父師弟真是死在我手裏，還是被怪物所殺，不過如今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他們既然認定是我下的毒手，那麽再多的解釋也隻會被認作是狡辯而已。
“陳子軒，真的是你做的嗎？”劉婷大聲問道，她至今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周陽也是眉頭緊皺，他朗聲道：“陳兄弟，你的為人我也是清楚，但是這一次的事情關係太大了，真的就像吳局長說的那樣嗎？”
吳天一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周陽，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麽，周局長這是在懷疑我所說的話嗎？”
我看著麵前如同亂麻一樣的場景，冷笑一聲，大聲道：“直接說吧，你們到底是想怎麽樣，是想讓我來給他們抵命？”
沐玥婷身子一顫，拉住我的手，對我搖頭。
我笑了，對她柔聲道：“我有分寸，相信我。”
隨著我的聲音驟然響起，其他人一下就被壓了下來，他們也沒想到我麵對這麽多人的指責竟然還敢做出這麽強勢的姿態。
終於，一直皺眉不語的陳司令開了話，在之前處理地下城市的事情時我和他見過幾次麵，而如今對付劫難的軍方總指揮也是他了，可以說他話語的分量是極重的。
“根據情報，在昨天的激戰中，有一頭白龍從空中落下，殲滅了我方一個兵團的隊伍，損失直-11武裝直升機十五架，坦克、裝甲車合計二十一輛，傷亡士兵八百七十二人。根據幸存者描述，那頭白龍最後化作了一個人類男子的模樣。應該就是你吧？”
陳司令神態威嚴，雖然最後一句是問句，但其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信的態度。
龍珠在我身體中再次旋轉起來，一種冰冷蔓延至全身。我使勁搖了搖腦袋，想要將其驅逐出去。
“不用說這些，直接說目的。”我咬著牙，勉力壓製著體內漸漸蘇醒過來的龍性。
我這話一出來，全場瞬間沉默了。他們本以為我還會為此狡辯一番，結果我卻是直接痛快的認了下來，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目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殺了四川修行界這麽多人物，不死簡直不能平民憤！”
“對對對！命債要用人命償！你必須死才能救贖你的罪孽！”
那些修行者們再次鬧騰起來，惹的陳司令大為不快，站在他的位置上，所考慮的東西自然和其他人不同。他對著吳天一低聲說了幾句話，吳天一愣了一下，轉而對著那些修行者大聲說了幾句，讓他們冷靜了下來。
陳司令先是看了一眼我，然後盯著趴在石頭上注視著一切的小白半晌，這才說道：“聽說這一次那些怪物的頭目鱉靈就是被你所殺，這樣算起來你可是平息這場災難的大功臣啊！我們善惡分明，自然不能虧待你這個國家的功臣，但是功勞是功勞，錯誤就是錯誤。希望你不要反抗，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等我們弄清所有的情況後自然會做出應有的處理。”
“對了，你師父此刻傷勢不輕，已經轉到我們軍區醫院治療了，不用擔心的，嗬嗬。”
我瞳孔瞬間收縮，之前的話也就罷了，他最後提到我師父，明顯就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對旁邊的沐玥婷和小白說道：“你們留在這裏等我，我就和他們去上一趟，看看最後會給我什麽處理結果。”
“不行，你若是去了就變成籠中囚燕，生死不能自知，不能去。”沐玥婷拉住我，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時候吳天一在外麵陰測測的說道：“除了你之外，還有這個女人和這頭……這頭小蛟龍都必須要和我們走一趟。”
一種冷意從我身上猛地爆發出來，如同寒冬降臨，四周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
我緩緩轉過腦袋，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陳司令應道：“這是程序，他們也必須要接受調查！”
“程序？嗬嗬嗬……”
我冷笑連連，就如同在瞿上城時那般，寒冰逐漸開始凍結心靈。
“不要！”沐玥婷感受到我身上的變化，驚慌失措。
而小白則是趴在一旁，冷眼旁觀。
“哼，搞什麽鬼。司令，直接把他們帶走吧！”吳天一大聲說道。
陳司令麵色肅然，揮了揮手，身後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向我們走了過來。
我感覺神智有些模糊起來，一股殺意開始翻湧。
“滾開。”我對著接近的士兵吼道，做出最後的警告。
但是他們卻充耳不聞，兩人去抓向小白，結果被小白一個扭動就躲了開去，同時她對著我眨了眨眼睛，問我該如何辦。
而另外兩個士兵卻是伸手捉向沐玥婷。
一瞬間，天空忽然陰沉了許多。
我仿佛回到了半月前在玉龍雪山上的一幕，雲重威伸出尖銳的爪子重重的拍在她的身上，血梅綻放，淒豔絕倫。
身體中的龍珠再次爆發，白光隱現。我的眼睛再次化作暗金色的豎瞳，皮膚下有東西不斷湧動，想要破體而出。
“不要，快變回來！”她驚慌失措，想要伸手將我抱住。
但我此時已經失控。一揮手將她震開，睜著一雙可怖的眼睛瞪著麵前的眾人。
“我說過……滾！”
一聲暴吼，我雙手在空中劃出殘影，兩個士兵倒飛而出，胸口凹陷，眼看是不活了。
“你幹什麽！”
陳司令又驚又怒，而旁邊的周陽和劉婷也是大驚無比，唯有身後那些修行者們樂開了懷。
“看吧，他肯定是那些怪物的同夥，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動手！”
“該死的，沒想到長的儀表堂堂，但心裏卻如此狠毒。”
……
所有的辱罵落在我的耳中如同燃料，心中的怒火已燃燒到了頂點。
“反了！他反了！”
陳司令大驚，連忙後退，對著周圍的士兵命令道：“開槍，斃了他！”
砰砰砰！
槍聲爆響，衣衫崩裂。
我一步步向前，身上已經是爬滿了白色鱗片，背後一條長尾在地上砸出道道深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