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鬼車九隻腦袋齊齊嘶吼,黃牛般大小的身體向我猛衝而來。我眼皮一跳,不敢正麵抵擋,隻能身子一蹦,往旁邊避了過去,同時心中平複心神,將心裏的一絲恐懼強行驅逐出去。
鬼車回首,九頭齊出向著我啄來。雖然我手持卻邪左遮右擋,但這鬼車自從十首齊現之後,力量陡然間增強了許多。我的身上連番掛彩,好幾處地方都被啄掉了血肉。最終我在雪兒的指引下躲入石陣之中,借助著光幕的力量暫時贏的一口喘氣的時間。
“鬼車……如果是完全狀態,就算是勝之哥哥想要將他斬殺恐怕也有些困難吧,可惜眼前的隻是一道殘魂附體罷了,那被天狗啃噬後留下的脖頸就是它的要害,傻瓜,攻擊那裏!”雪兒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聽得我心裏一動,總感覺她的記憶似乎已經開始漸漸的恢複了,要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的提到陳勝之。
不過現在可不是我瞎想的時候,大陣外的鬼車長出第十隻脖頸後,實力大增,每一次的撞擊都會讓大陣裏的石柱破碎一部分。我手持利劍,站在陣口,冷冷的看著它,全身肌肉緊繃,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砰!
隨著一聲爆響,這存在了無數年的石陣終於在鬼車的撞擊下破碎開來,所有的石柱都在這一瞬間猛地爆裂化作無數石粉飄散。而我也早已做好準備,在鬼車興奮的嘶吼聲中,一躍而起跳到了它的背上。
鬼車怒嘯,身子左搖右擺,想要將我顛下來,但我已是第二次上他的背,自然順手多了,按照上一次的方法直接將驅鬼符貼在它的背上,嘴中念咒的同時揮動卻邪劍向著他的脖頸斬去。
鬼車似乎也感受到了生命危險,八個鳥頭拚了命的想要回身咬我,但是在驅鬼符的傷害下準頭卻是有些缺失,我趁著這機會一劍戳進了它中間那根受傷的脖頸上,頓時灰霧四散,鬼車所有的腦袋全都發出最為淒厲的叫聲,八個鳥頭不顧一切的向我啄來,我此刻難以躲避,大喝一聲,聚集了全身的力氣死命的將卻邪劍辭了下去。
轉瞬之間,我的身上便被那八個鳥頭啄出了無數孔洞,遍體鱗傷,但緊接著那鬼車所有的腦袋都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然後聳拉了下去,它的整個身子轟然倒塌,把我狠狠的摔飛在地上。
我癱倒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身上再也拿不出一絲力氣。我勉力抬起頭,看著那鬼車巨大的身軀上蒸騰起濃烈的灰霧,我似乎聽到其中傳來刺耳的鳥鳴聲和女人的尖叫。
當灰霧散後,留在地上的是一灘沾滿灰氣的血肉殘肢,隱約間還能看出這些殘肢是一個女人被壓爛後的遺骸。
我看著鬼車徹底被我擊殺,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
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有兩隻手擦拭著我的臉頰,身上流血的傷口也似乎被人用東西包紮了起來,整個身體都舒服了許多。
當我腦海中的困意漸漸退去,重新睜開眼睛之時,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個短發的女人。她坐在我的四五米遠的地方,一手托著腦袋正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發呆,臉上竟然極其罕見的露出一抹迷茫之色,晨光灑落在她的身上,顯露出一種別樣的美感。
這女人居然是蔡雅雯!
我想從地上爬起來,但剛動手就被身上的傷口痛的齜牙咧嘴,我看著我身上的大部分傷口都被人用西裝的布條紮了起來,雖然說止住了血,但是被鬼車啄去的血肉一時之間也難以恢複,稍微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痛。
“你醒了。”蔡雅雯被我的動作所驚動,趕忙走過來想要攙扶我。
我看著她伸過來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她的幫助,換了一個姿勢重新坐在了地上。我趁機掃視了四周一眼,此刻周圍的環境可以說是一片狼藉,原本數十根巨大的石柱全都化作了粉末,而地上也全是我和鬼車打鬥的痕跡,在不遠處的地方正躺著一堆灰色的血肉,上麵還插了一把赤紅色的劍。
“雪兒,剛剛是怎麽回事?這蔡雅雯怎麽出現在這裏?”我在心裏暗自說道,根據以前的實驗,我的話哪怕不用說出口,隻需要在腦海裏想著都可以和雪兒進行交流。
過了一會兒,雪兒的聲音才開始響起:“你受傷過重就暈倒了唄,這女人在你暈倒後不久救過來了,給你把身上額的傷口包紮了一下。不過她也是多此一舉,以你的身體狀態,哪怕是不經過任何的治療,那些皮肉傷也會在幾天裏就好的差不多,損失的血肉也會重新長起來。”
我心下頓時大定,我一直最擔心的就是被鬼車啃掉的那些血肉,就怕那些肉不長起來破了相,如今聽雪兒這般說,心裏一下就放鬆了許多。
我順勢問道:“那個鬼車到底是怎麽回事,是魂魄麽?還有地上的那堆血肉。”
雪兒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剛才推測一下,如果沒錯的話,這石陣和卻邪劍都是封印和鎮壓鬼車的東西。後來鬼車的殘魂不小心逃了出來,附身在了那蟲兒廟的神像之上,接受百姓供奉的香火之力用來滋養魂魄。再後來就是你在山下聽那女人所講的故事,那個女人帶著怨氣撞死在神像上,鬼車本就是邪靈之物,順著那女人的怨氣依附到那攤碎肉上,用來重新凝聚肉身,但因為肉身太弱,隻能保持在最初始的一首狀態。再後來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鬼車本就有鳳凰血脈,自是有涅槃重生的能力,每被你殺一次,其產生的怨氣就觸使它向著完全體更進一步……”
我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雪兒的話雖然隻是她的推測,但確實是很有道理,就算不是事實的真相,那也應該相距不遠了。我最後問道:“那祭壇下麵就是鬼車的真正肉身嗎?”
“應該是的吧,不過那東西對你沒用,而且又是陰邪之物,弄出來恐怕還要生出一些變端。”雪兒淡淡的說道,似乎不想在這上麵多說。
我微微頷首,事情差不多都弄清了,我也不想再這上麵做過多的糾纏。
“蔡雅雯,那兩個女生呢?”我突然想起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趕忙向著蔡雅雯扭頭問道,但當我轉過腦袋時剛好看到蔡雅雯正愣愣的看著我,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她一怔,冷冷的說道:“放心好了,出不了事,劉澤龍在那裏守著她們。”
“劉澤龍?那小子還沒死,他該不會做出什麽事吧!”我想到兩個昏迷的女生被一個男人所看管,心裏就有些焦急。
“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蔡雅雯輕道。
我有些惱怒的說道:“不是?哼,你既然看的這麽清楚,那楊坤也是冤枉的嘍?”
“你……”蔡雅雯的眼圈瞬間紅了起來,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一滴滴的滑落。
我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現在看到蔡雅雯這樣子更是知道自己戳中了別人的傷心處,當下連忙說道:“對不起,我也隻是隨口說說。”
蔡雅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從地上站起來對著我伸出一隻手,冷冷的說道:“走吧,你既然那麽擔心你那兩個小情人,還待在這裏幹嘛。”
我自動無視蔡雅雯的話,隻是呆呆的看著她伸出的手,這是她發出的善意的信號嗎?我心裏感覺有些彷徨,說實話,若隻是我和她的恩怨,和解也就和解了吧,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但是,我想到我貼身處所放的那封信裏麵的手指,心裏就不由的一痛,這種事可以輕易地原諒嗎?
“怎麽,怕我有埋伏?”蔡雅雯冷笑一聲,隻是眼睛裏缺少了平日間的那抹冷厲。
我歎了口氣,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複雜,還是等我救醒了瑤瑤和李小卉,再看看她倆的態度吧。
我伸出一隻手撘在蔡雅雯手上,在她的幫助下拾起了地上的卻邪劍,一瘸一拐的向著樹林走去。
隻是在我沒有看到的地方,雪兒輕輕的呢喃著:“勝之哥哥,當年你拔出那把卻邪劍就是為了放出這道殘魂嗎?”
她的手中有一團黑色的陰影,裏麵隱隱傳來尖銳的鳥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