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之向房間裏走去,十月末的平京晚來風急。+◆頂+◆+◆+◆,他走進房間裏,就看見躺椅裏坐著一個老人,他的眼睛微微閉著,但是沈澤之知道他沒有睡著。
“三爺。”沈澤之站在他身邊低聲叫道。
三爺睜開眼睛,他看著沈澤之眼裏一片清明。
“沈澤之?”
沈澤之頭:“三爺,剛才那些?”
三爺低聲道:“那的確是瘴,能讓你見到你心中想看見的東西。”
“那就是假的了?”沈澤之道。
三爺搖頭,他站起來走到床邊。院子裏出現了幾個人,正在給院子裏電燈。外麵一一亮起來了。
“不是假的,沒想到你能看到地府。”他轉頭看著沈澤之道:“你的命格真是十分奇怪。”
沈澤之道:“您的意思是子越現在就在地府,我……”
三爺低聲笑道:“你想看他的生死簿?”
“是,請您幫幫我。”沈澤之道。
三爺道:“眾人皆知,生死簿在判官手中。我怎麽能看到呢?”
沈澤之皺眉,他道:“您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隻要我能做到。”
三爺轉頭看著他身邊的年輕人,半晌他才道:“好,我給你一個機會。”
他完走到桌子邊拿起一張照片遞給他。這是一張黑白照,看年代應該是幾十年前的了。照片中是個女孩,他翻過照片,照片後麵是兩個繁體字:囡囡。
三爺道:“你幫我找到這個人,我幫你看到紀子越的生死簿。”
沈澤之皺眉:“僅憑一張照片,難度太大了。”
三爺笑:“當然不會就一張照片,照片裏的人叫趙舒雅,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她才三歲,是我好友的女兒。後來家國動蕩她就丟了。我老友臨死前托付我幫忙找到這個女兒,算是幫他完成一個心願。如果活著的話她今年應該將近八十歲了吧。”
沈澤之道:“八十歲?那她還在世嗎?”
三爺道:“我推算過她的生辰八字,她已經去世了。你要找的是她的後人。我已經讓人查到一些線索,可以確定她生前最後的時光就是在平京度過的。我可以把我查到的東西都給你,起來她還和你的那位朋友有些聯係。”
沈澤之頭:“好,我立刻去查。”
三爺道:“你時間有限,越快越好。”
沈澤之頭,轉頭離開了。
沈澤之離開後,從黑暗裏走出一個人來,不,不是一個人隻能是一個影子。
“為什麽要讓他去找這個人?”
三爺道:“他想看地府的生死簿,總要和那位有些情份才好開口。”
“為什麽要幫他?”
三爺沒有回頭,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知道,就是想幫他吧。”他的語氣有些悵然,那個人影聽完後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要找人,肯定要找關辛。關辛是電腦高手,讓他潛入戶籍係統裏查一查問題應該不大。
沈澤之邊開車邊給關辛打電話,他現在處於休假狀態,不能直接去特案組找關辛。最後沈澤之約關辛在她家樓下見麵。
沈澤之到了之後給關辛了一聲,就把車停在區門口靜靜地等著。他沒有開燈,嘴裏叼著一支煙。自從紀子越出事後他吸煙的數量直線上升。關辛走出區後,就看見沈澤之的車裏一明一滅的紅色光。
關辛拉開車門上車,紀子越拿出一疊資料交給她:“幫我找到這個人,盡快。”
關辛打開資料一一的看,半晌她轉頭問沈澤之:“組長,這個人是誰?”
沈澤之搖頭:“我不認識,但是我要最快的速度知道她的一切,她應該已經去世了。”
關辛頭:“沒問題。”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組長,紀白他會好嗎?”
沈澤之深深吸了一口煙道:“會好的,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關辛看著麵帶憔悴的男人有些難過,特案組幾個人已經是一體的了,誰出事他們都受不了。紀子越是最後一個來特案組的,但是偏偏出事的就是他。
沈澤之吸完煙道:“好了,去幫我查吧。”
關辛頭拉開車門下車了。沈澤之看著關辛走進區裏才開車離開。他沒有回爺爺沈銘家,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裏。他拿出鑰匙打開門,一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生的人,是他哥沈煜之。
“哥。”沈澤之回身關好門。
沈煜之看著他,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沈澤之過來。客廳裏就開了壁燈,房間裏顯得有些昏暗。
沈澤之坐到沈煜之旁邊的沙發上,他疲憊的往後仰著頭休息。
沈煜之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澤之,紀子越已經……你現在為什麽要這麽做?”
沈澤之道:“哥,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沈煜之沉默了一下道:“不是很多,爸並不你的事情,爺爺也不提這些事情。媽媽生你的時候我不在醫院。後來聽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沈澤之嘴角露出一苦澀的笑容:“的確是匪夷所思。”他哥是無神論者,他不知道該怎麽和沈煜之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沈煜之心裏有些不安,以前關於他弟弟沈澤之的傳聞他聽了不少,都是他無意中聽到爺爺和爸爸的。他記得時候他爸沈霖很反對他和沈澤之在一起,隻要看到他抱著沈澤之就要發火。而爺爺沈銘則對他父親發火,出國前的那一段時間,家裏簡直一團糟。
沈澤之道:“你應該知道,母親的死是因為我。”
沈煜之皺眉:“怎麽能這麽,媽是難產,那個時候醫療還不發達。”
沈澤之笑著搖頭:“不,母親的死就是因為我。我現在沒辦法跟你原因,因為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出生的時候已經死了。”
沈煜之眉頭越皺越緊:“你又胡什麽?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嗎?”
沈澤之道:“哥,你先別激動,我接下來要的可能有些……讓你不能接受。但是我還是要。爺爺家有位褚先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沈煜之頭,他記得那位褚先生,他是爺爺的朋友,但是年紀看起來和父親沈霖差不多大。
“我出生前褚先生就過我活不下來,我要是活下來母親可能會死。當時他這些話隻和爺爺還有母親過。於是爺爺告訴父親讓母親做掉我。但是母親舍不得,他沒有和父親這件事,要留下我。生我的時候母親死了,我也死了。是爺爺求了褚先生用禁咒幫我招了魂。”沈澤之頓了一下道:“我的這具身體的確是沈家的血脈,但是從魂魄來,我並不是父親命格中的兒子。”
沈煜之臉
色黑的能下雨:“你在胡什麽?什麽命格,什麽亂七八糟的。”
沈澤之道:“我知道你沒辦法接受,實際上剛開始我也沒有辦法接受。但是這一年我經曆了一些事情,讓我不得不相信。”
沈煜之聽完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件事和紀子越又什麽關係。”
沈澤之道:“我有辦法能讓他活下來。”
“代價呢?”沈煜之的語氣有些衝。
沈澤之搖搖頭:“我不知道。哥,我沒騙你,我真的不知道。”
沈煜之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道:“就算你的都是真的,但是紀子越已經死了,你怎麽救活他?”
沈澤之道:“我有辦法,哥我需要你幫我。”
沈煜之停下腳步看著他:“要我做什麽?”
沈澤之道:“無論如何讓紀子越的身體待在醫院裏,一個月以內絕對不能動。他的身體出事,就算我找到魂魄也沒辦法讓他起死回生了。”
沈煜之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他才道:“你真是瘋了。”
沈澤之笑,他知道他哥已經答應了。他站起來道:“我去做幾個菜,我們好好喝一回酒吧。起來我好像還沒有跟哥喝過。”
沈煜之拍了他一下,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
這是沈澤之第一次和他哥單獨坐在一起,像成年人一樣酌幾杯。剛開始是酌,後麵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沈澤之是心裏有事,他哥剛剛知道沈澤之出生的那些事情,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其實心裏還是很亂的。結果一場酒和下來兩個人都是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晨六鍾,沈澤之被生物鍾叫醒。宿醉的感覺難受極了,他忍不住捂著額頭呻|吟一聲。這一晚上他睡得難受死了,夢裏也是亂七八糟的,一會兒在實驗室裏找不到出口著急,一會兒看到紀子越中槍,最後就是奈何橋邊的那個寂寥的背影。
沈澤之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兒神,把睡得亂起八糟的襯衫脫掉,去浴室裏洗漱。
半個時後,沈澤之洗完澡把自己收拾幹淨從浴室出來,看到他哥靠在窗邊吞雲吐霧。
沈煜之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著他道:“出來了?”
沈澤之頭,他哥跟他一樣,也是一副狼狽的樣子:“你去洗個澡,我做早餐去。”
沈煜之頭,掐了煙進浴室了。
沈澤之輕輕歎口氣,轉身走進廚房。